出得程双口,入得陈无忧耳,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陈无忧感慨道:“可真是一条毒计啊,你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在程双的计划里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陈无忧也只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他乐于去当这个棋子,如果事成俘虏能得以解救不说,押送囚徒的魔教这支精锐部队也完蛋了,这对立志破坏魔教行动的陈无忧是个大好消息。
人不狠站不稳,对转眼就能想出一条坑死人不偿命毒计的程双陈无忧没有任何忌惮或是生厌,反而很欣赏他,陈无忧就做不到他那么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所以陈无忧欣赏他,程双在任何时候都能站得稳,够狠!
程双听出了陈无忧没有任何恶意,呵呵一笑,望着头顶的星空悠悠说道:“很多哲人都说,一个人的性格,成就和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深以为然。
我出生在坝寨,小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在虎头山脚下。在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导致家家户户养狗,不是为了看家护院也不是为了吃肉,而是殉葬。传闻人死之后过奈何桥会被孤魂野鬼侵扰,不能转世,需杀一条壮狗殉葬,让它在阴间领路,威慑小鬼儿。
我不信什么转世轮回,冥府阎君,我觉得这习俗就是扯淡,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个习俗,擅长养狗总能把狗养得膘肥体壮的自幼丧了双亲的我才能靠着一技之长在山寨中活下去。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幼就能与犬类沟通,我能懂它们的心意,知道它们是饿了还是渴了,是冷了还是热了,我养得品相最普通的土狗都能养成小牛犊子大小,山寨上下备受追捧。
普通的狗杀了也就杀了,可在我十一岁那年,老寨主过世,我挑选了狗笼里最精壮的狗送过去,可老寨主的家人不要,他们想要靠狗奶养活了我三年,逐渐步入老年我养了她八年的阿黄,说阿黄最有灵气,和这些傻狗不一样,只有它配得上老寨主······”
陈无忧侧耳倾听程双的故事,他一开始以为程双只是个爱狗的异界铲屎官,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曲折复杂的经历,一时间听得入了迷,程双一停顿他就立刻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把阿黄给他们了,我亲眼看着阿黄被割断了脖子,血淌得满地都是,双眼闪烁着泪光看着我。我知道,她没怪我,她只是······不舍,可是我无能为力。寨主一家都会武功,山寨的武道被他们垄断了,普通的山民根本没机会学。那时候我就立志,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我就靠着能和狗沟通的本事,每天都以喂狗的名头见寨主家的狗,一点一点套出他们修行的方法。
幸好我这个人不知能和狗沟通,在武道上也有一定天赋,我忍辱负重十年,送出了一条又一条狗的生命,终于在我二十一岁那年晋升先天。在那一年新寨主的寿宴上,我把他们全家都割了脖子,我才知道原来人的血竟然有这么多,我连杀了上百人,血竟然漫过了门槛淌到外面。惨白的尸体飘在血池上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都能想到那一幕,过瘾呐。”
“你有点心理变态。”陈无忧直接指出来他性格扭曲,他仇恨压抑了太久,最后释放出心底的恶魔之后就再难收回了。
“我知道,我淡漠对待人类生命,反而对犬类珍重异常。我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出了一点问题,所以隐居深山,培养异种犬类,很少过问江湖上的事,对我来说修行和养狗是人生两大乐趣,除此之外已容不下其他。”
程双是个有故事的人,和他聊了小半夜,陈无忧还在述说着感情上的烦恼,那边想起了呼噜声,这个话题程双完全不感兴趣跟听天书一样,加上疲惫涌上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没有很好的机会,向前推进了一百一十里,宗师驾驭黑漆漆的乌云盘坐在天空静静监视着下方的囚徒们,过往好事的武者看到有宗师压阵也不敢多嘴多舌,匆匆而过。
直到第三日,大雨连绵,从清晨赶路的时候就下个不停,一直到傍晚还没有雨停的迹象,暗沉的天空,轰隆隆的雷鸣,不时照亮大地的闪电以及要摧垮山林的倾盆大雨。
山路湿滑难行,大家要都是武者还要,冰面上也能健步如飞,可这群锁住真气钉穿琵琶骨的囚徒也快起来那是痴心妄想。在南疆很少见一样东西是马车,地势高低不平根本没有车马奔腾的空间,还不如步行来得快,所以这一日只往前走了三十里路不到。
今日,囚徒都挨了几鞭子,因为进程缓慢被魔教弟子鞭挞斥责,有的人已经麻木了,有的还是一脸愤恨却不敢表露。
当夜,囚徒们都没饭吃,看守他们的魔教弟子是在故意折磨他们,报复他们脚程慢拖累他被尊者责骂。仓促搭建的囚笼里湿漉漉的泥泞草地没经过清理,直接把囚徒丢进去。
陈无忧和程双对视一眼,机会来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占了两样,天时是雨天风大,声音不会传出去太远,人和是今天看守者格外苛待囚徒,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同仇敌忾,可以执行计划。
看守囚徒的魔教弟子也没比囚徒好多少,一条羊毛毯铺在地上,躲在叶片宽大的乔木植物下方避雨。
刚躺下没机会就听到囚徒的叫嚷声,本不想搭理这些命不久矣的死囚,可奈何吵闹声越来越大,他骂骂咧咧地捡起鞭子,嘴里念叨着不给这些囚犯好看,一定要狠狠赏他们几鞭子。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是谁在大喊大叫?”下巴上有一粒黑痣的魔教弟子愤怒挥舞着手中鞭子。
“是我,你快来看看,有人好像感冒晕过去了,你也不想搞出人命吧。”程双指着地上昏迷过去的陈无忧,神情急切。
他这话说到看守者的命脉了,别看这魔教弟子又是打骂又是欺凌威风得很,要是囚犯们真有了生命危险,他比谁都怕。这些囚犯未来都是红莲尊者血祭的资粮,死一个就少一个,到时候红莲尊者凑不够人手一声令下拿他去凑数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顾不上惩治囚徒的想法,他丢下鞭子急急忙忙跑过去,正要打开囚笼大门,一条粗壮的胳膊从木头的缝隙中伸了出去,捏住了看守者的脖子,用力一扭,那看守者惊慌之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脖子被捏地变了形,身子一软躺在地上,死了。
最惊讶的当属龅牙仙王文江,在陈无忧来之前,他是和狗王程双待在一间牢房里的,他对程双很了解,这人比他来得还早,已经放弃治疗了,怎么今天突然暴起杀了看守者,难道他真气找回来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震惊,小声地急促询问程双是怎么做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他们有救了。
程双伸手向下压了压,等到众人沉默不发言,他这才略带几分得意说道:“昨日我趁着那群中州来得魔崽子不注意,悄悄捡了一枚蛇形果吃了,今天真气已经完全恢复活力了。”
“真是好运气,竟然能捡到罕见地能解百毒蛇形果。”
“天助我们,程双兄弟,速速检查看有没有解药,咱们大家伙一起逃出去。”
“正该如此!某家双龙江周华,如果此番能逃出生天必一生不忘程兄的大恩大德。”
程双在心里一阵冷笑:“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陈无忧猜得果然不错,他们一旦有了机会想到的肯定是跑,没人敢向魔教复仇,拼他个鱼死网破。好吧,既然你们没胆子,就让我帮你们一把。”
悄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陈无忧,他脸上挂起淡淡微笑道:“正该如此,大家先不要声张,把真气恢复了然后大家趁着雨夜静悄悄地走。”
他取出解药给众人分发,实力由高到低分配,好在解药够多,每个人都分到了。
第一缕真气恢复,调动起全身真气一起活跃起来就不难了,不到一刻钟功夫,众人一身真气纷纷恢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幸福笑容。
一身实力尽复,在场唯一的宗师高手崔广源发话了,他说道:“大家人多目标大,依我看不如分头行动,逃生的机会更大一些。”
他这摆明了是嫌弃其他人,担心和众人合流更容易被发现,还不如大家各自逃命,反正他自信不会被追上。
龅牙仙相貌丑陋,大板牙向外凸出,嘴里的牙齿就没有一对是整齐的,看上去颇为恐怖,实际上他性格温和,少有生气的时候。眼见崔广源想要甩开他们,有心劝说,分散逃走其实对龅牙仙也有利,他的实力不俗轻功更是上乘,可这样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龅牙仙说道:“值此时局危难之际,我等正该风雨同舟才是,同为魔教阶下囚也算有些情谊,崔兄当为其他人考虑考虑。”
“你可闭嘴吧龅牙仙,崔兄是你叫的?你这丑鬼也配和我沧澜山四友之一的崔广源称兄道弟?”崔广源是有些目中无人,他根本没把这些没到宗师的小老弟放在心上过,之前求解药的时候低眉顺眼,实力一恢复本性就暴露无遗。
老好人龅牙仙被这样辱骂,众人皆面有怒色,可崔广源是宗师,谁敢不给他面子?
还真有,程双就敢,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一个崔广源,当即冷笑道:“姓崔的,你继续喊下去,别忘了咱们可还没逃掉呢你就在窝里横搞分裂,我喊一嗓子说有人越狱把那两位魔教宗师引来如何?”
崔广源当即色变,别的他不怕,魔教两个字已经成为他记忆最深处的梦魇,讪笑道:“程双兄弟说得这是哪里话,我就是随口一提,大家一起走就一起走,人多也有个照应。”
“哼,可别,程某一个养狗的匹夫岂敢和沧澜山四友之一的崔广源大人称兄道弟?”程双揶揄道。
崔广源嘿嘿一笑,他脸皮厚比城墙,根本不放在心上。
分开走有分开走的好处,一起走有一起走的好处,魔教只要不是两位宗师一起出动就很难拿得下如狼似虎的这群囚犯,就算两位宗师真一起出手,崔广源反手就跑卖队友自信两位宗师也捉不住他。
商谈论定,众人打开牢门,悄悄钻进昏暗的深山老林里,众人归心似箭,都忘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一开始就躺在地上作为诱饵的陈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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