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算中听。”徐大红点点头,蒲扇大的巴掌微微用力一拍小二的肩膀,沉声道:“我们
的差些将就将就也就是了,不能让我们当家的跟我们挤在一处吧,收拾间上房来。”
徐大红变得主动了,这种改变从陈无忧将两部刀法交给他开始,之前他做事踏实妥帖,却没有现在这样以陈无忧忠犬一般事必躬亲。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小二弯腰赔笑,嘴里哪敢说出一个不字。
正对着门口是大堂,里面灯火通明正在开宴会,左右两侧联排的房屋足有几十栋,千人挤一挤也住得下。
大堂里伺候的是黑岩寨强人,这一伙看样子也不似善类,小二领着众人向后院走,免得两伙强人碰面发生些不愉快。后院是客栈马夫杂役住的地方,草草收拾一番算不上多干净,肯定比睡在野地里好。
“真好大一间客栈,后面还有这许多房屋,日常维护就需要不少人手。”陈无忧略作感慨,这么大的客栈他也是第一次见,吴州的客栈规模最大的也就容纳百人,还得在百馆会武等南疆盛世时候才能住满。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这里原来是一处物资中转的驿站,荒废多时了,俺小时候常跟发小到这边玩。前几年回乡探亲时候才知道这里改成了一间客栈。”领路的喽啰解释道。
山寨里没有那么多穷讲究,尊卑之分,有话便说,当然要是说了些不合时宜的废话被头目拍打一顿也是少不了的。
“住我们已经很委屈了,要是吃食上给我们弄些剩饭剩菜我可不答应。”唱黑脸的徐大红已经打定要做这个恶人了,恶声恶气。
小二不再唯唯诺诺,高声道:“这个请诸位爷放心,好酒好菜都在准备了,要是有一盘是剩的,您抽我的嘴巴。”
一问一答都十分满意,徐大红安排人去给陈无忧收拾屋子,陈无忧什么也不用操心,做甩手掌柜就好。
无事可做的陈无忧偷瞄沈从云一眼,正见她魅惑撩人的眼眸也望过来,明白了对方心意,先后起身悄悄溜出来。
漫天星斗一闪一闪,清冷的月光下,陈无忧倚墙而立,一抹倩影从后方走来,被陈无忧伸臂揽入怀,鼻尖埋入漆黑柔顺的发丝间,细嗅着芳香。
“坏人。”沈从云伸出粉拳,娇嗔地打了一下陈无忧胸口。
“哪里坏?”陈无忧鼻尖向下,划过她凝脂一样的肌肤,停在白玉瓷瓶般的脖子上,鼻子喷出的温热吐息逐渐变得灼热,心弦被拨动,陈无忧的贼手也不安分了。
正要更进一步,饮宴的大堂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就是一阵举杯碰杯的庆祝之声。
陈无忧的动作突然停下,沈从云愠怒道:“真是一群烦人的家伙。”
转被动为主动,微凉的小手放在陈无忧滚烫的胸膛上,陈无忧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她作怪的一双柔荑,正色道:“此地距离龙脊山脉已经不远,你说这一伙人是不是也要去入伙啊?”
沈从云又敲了一下陈无忧胸口,这次颇为用力,陈无忧没有防备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良辰美景你就跟我说这个?”
陈无忧揉了两下,苦笑道:“刚才里面有人说了,现在兽王谷会对有功之人赏赐上乘内功心法,他们要去挣个前程,然后欢声雷动。”
“我怎么没听到。”沈从云一脸茫然。
陈无忧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你哪像我耳聪目明。”
“可恶,还敢笑我。”沈从云一咬嘴唇,伸出粉拳要和陈无忧较量一下,小情侣一样打闹着,没一会就找回了之前的感觉。
此时徐大红在黑暗的房间中拐来拐去陷入了迷茫,方才见陈无忧和沈从云先后出去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内急之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地解决,生怕冲撞了这一对小情侣。
徐大红真气充盈,黑夜也能视如白昼,可他对这里地形不熟,客栈也大,东扭西拐就把自己绕晕了,耳听得前方有人声,又有灯火,存着问路心思的徐大红一头撞了进去,这一进去他才发现不对,里面杯盘狼藉,吃剩的酒菜,醉倒在桌子下面的山贼,他这是从后门走到大堂来了。
徐大红从后门突然出现并不惹眼,但怎耐这一伙强人中有眼尖的,见后门闪出一人来默认是上菜的小二,转头一瞥这才发现,嚯,是个熟人。
“哈哈哈哈,这不是死驼子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偷偷摸摸的走后门,是不是没钱吃酒啊,老爷我赏你一杯。”说着,那人将注满真气的一杯残酒甩出,在半空中呈现出纺锤状的水珠被徐大红出掌拍碎,却也溅了一身酒水。
定睛看去,徐大红的脸迅速黑了下来,只见那一桌上有四人,三人壮硕一人矮小,矮小的那个绫罗绸缎满身,靴子侧面镶了一串夜明珠,背后背一架古琴。
余下三人中两男一女,女子相貌端正,说不上多美绝对不丑,只可惜一道伤疤从双唇上斜着割过,一眼看上去像是四片嘴唇,把整体的形象破坏了,显得十分凶狠。
两名男子中一人穿黑衣,一人黄衣,黄衣男子一头长发扎在脑后,整洁干练,端着已空的酒杯一脸玩味望着徐大红,黑衣的一头钢针也似的短发,目不斜视,那副沉静的样子让人一眼望去就能得知,他才是首领,是话事人。
“琴员外刘谭,毒蜂针乐玲,刀徒牧鸿雁还有黑岩寨大当家的,黑心虎唐良运。”徐大红一目扫过,认出这四人来历,他和其他三人不熟,与刀徒牧鸿雁却有一同学艺的师兄弟情谊。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和牧鸿雁拜在一个刀法大家的门下,不过学艺时间不长,那位刀法大家被仇家寻仇,惊慌逃离,门下弟子也作鸟兽散,后来两人各有机缘都成就了先天。要说缘分二字就是这么无常,少年时的感情早已淡薄如水,可两人偏又在十几年后重逢,那时徐大红上了玄菟山,任三当家,而牧鸿雁早已在玄菟山中担任二当家,重续师兄弟情义。
同在一山中,又有少年时的交情,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可惜当时玄菟山大当家的是个好勇斗狠之徒,外遇一五毒教弟子和他起了争执,虽然将其掌毙可回山后不多时便毒发身亡。
国不可一日无主,为了这大当家之位,这两人谁也没有谦让之心,以命相搏最后徐大红成了胜者,而牧鸿雁则身受重伤远走他乡,后来再见面时牧鸿雁已经成了黑岩寨二当家,也因为有这份关系,所以徐大红对千里之外的黑岩寨有许多了解。
“玄菟山大当家当得可还舒心?”牧鸿雁冷笑望着徐大红。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不再是大当家的,你就该知道我们现任当家的是何等英雄!”徐大红只当牧鸿雁是在讽刺他丢了大当家之位,如果换做之前徐大红可能会觉得耻辱,可现在他满腔忠诚都献给陈无忧,这种讥讽根本伤不到他。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大当家的位子被人抢了?”牧鸿雁等到徐大红给出肯定的答复,一时间笑的前仰后合。
“真他吗是个没用的废物,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徐大红微微眯起眼睛:“一别十年,我的好师弟,你还有勇气和我在刀道上一分高下吗?”
徐大红新得了两门上乘刀法现在自信心爆棚,听到牧鸿雁连声辱骂他的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要和牧鸿雁刀兵相见。
“好啊,求之不得!”牧鸿雁解下腰刀,目光如电。
门外,陈无忧草草结束了一场战斗,
“才半柱香,你又变快了。”沈从云喘着粗气,将汗水濡湿粘在身上的发丝收拢,调笑道。
“说你耳目不聪明你不高兴,里面都打得热火朝天了,我哪里还有心情。”陈无忧叹道。
“啊?发生什么事了?”沈从云眨眨眼,她是真不清楚,茫然道。
“徐大红迷路了,闯进了大堂里,正巧里面有个叫牧鸿雁的和他有仇,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不过徐大红胜算很大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怕对方输不起围攻他。”陈无忧面色如常,耳朵微微动着,听里面的动静。
“原来是牧鸿雁这家伙,此人心胸狭窄,他真有可能叫人围攻老徐。”牧鸿雁离开不久后沈从云就上山了,她多少知道些牧鸿雁的底细。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沈从云说的一样,在一众山贼的哄闹声中牧鸿雁渐渐落入下风,怎么现在徐大红变得这么厉害,牧鸿雁自忖这十数年来他心里存着怨恨苦修,却和徐大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要是一场私斗,输了也就输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徐大红这么落面子他这个二当家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他一声暴吼,刀光舞做圆轮,一连数刀斩出暂且逼退徐大红为自己迎来喘息的空间,转头望向毒蜂针乐玲给她使了个眼色。
乐玲和他相熟多年,领会他的意思,指尖轻捻,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直飞向擂台当中。
而此时,大堂中突然刮起一阵风,风不大却将她的毒针吹歪了,钻进了房梁的木头桩子里,直将整个房屋穿透,留下一个极为细小的针眼,等到雨季到来时就会有人发现。
像乐玲这般暗器行家出手一定会将风速等等考虑在内,此时大堂里怎么会有风?一定是有其他人暗中出手帮徐大红,是谁呢?
此时牧鸿雁心里暗骂,乐玲怎么还不出手,说好的支援呢?难道她存心想看我吃瘪丢脸,心里早就对我的二当家位置有所图谋了?
心思阴沉的人想什么都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刚开始徐大红还有些不熟悉新掌握的刀法路数,不是每个人都有演武空间的,和牧鸿雁一番交战磨练对刀法的掌握越来越纯熟,使得越来越顺手,泛着血色波纹的刀气劈得牧鸿雁叫苦不迭。
“停手,不打了!”牧鸿雁气急败坏喊道,他已经回过味来,这是在拿他练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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