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有些紧张，这是他继上一次职场危机之后第一次接触到那么大型的项目，如果做不好的话，说不定董事会那边的人又会借机发难，他这个项目部经理实际上做的真是如履薄冰。
沈佳音看着他来回来去走动的样子，就算是不担心对方的评审结果，也让杜瑞这么走得心烦意乱了：“杜瑞，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坐一会儿？你这样晃得我眼晕。”
“对……对不起沈总……我就是太紧张了。”杜瑞人虽然坐下了，可是那双腿一直在抖，忐忑的无处安置。
沈佳音正色说道：“杜瑞，在来之前，你再怎么紧张和小心翼翼都不为过，你的小心和紧张可以成为修改完善项目计划的动力。但是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来了，而且走到了这一步，担心已经没有意义了。讯卓的这个项目是咱们公司最重视的那个没错，可是它并不是咱们公司项目的所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瑞被自己老板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青白一片，他有些惭愧的说道：“沈总……我就是……就是有点害怕公司里的那些人会因为咱们没能拿下这个项目再大做文章……我是真的被公司弄怕了。”
沈佳音淡淡的笑了笑，笃定说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是易兴科技公司的老总，我就会把你们几个护得好好的。只要你们没有犯错，我不会让任何人找机会向你们下手，包括易楚安在内，谁都不行。”
“沈总……我知道您对我们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担心。”杜瑞的眼睛看着李龙斌他们几个：“那些小孩儿就算是受了委屈，愤愤不平发发牢骚也就过去了。可是我不一样，我跟在你们身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有些事情我不敢往下细想。”
“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养家，其他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想。”沈佳音抬眼瞧他，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别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像个女人似的。你是公司的项目经理，你需要想的只有如何做好手里的项目，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去操心也用不着你去细想，那是我这个做老总的应该去想的问题。”
杜瑞的嘴唇微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讯卓科技公司的人就已经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对方的老总与几个公司的负责人一一握手，最终才说：“经过内部的研究，我们决定与易兴科技公司合作，在此，我还是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间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公司的竞标，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合作。”
候选人之一忍不住问道：“付总……我觉得我们公司和易兴科技公司的方案类似，而且我们公司的软件工程师水平在业界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输在哪里。”
讯卓科技公司的付总没有因为对方的问话感到难堪，他只是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说道：“李总，合作计划的方案宣讲和实际上你们公司能够拿出来的东西是有差异的，你是老总，我也是老总，大家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实际上你和我都有不可替代性，咱们总不能忽视这一点吧？”
既然碰了个软钉子，这位李总也就不再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干脆大大方方的与易兴科技公司的负责人握了握手，感慨一句：“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一定。”付总与对方再次握手，态度十分谦和。
大家都在一个金融圈子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等其余人都走光了，讯卓科技公司的付总才朝着沈佳音走了过来，更加热络的说道：“沈总，你的方案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这个项目组的辛苦成果。”沈佳音适时的移开了半步，将杜瑞推了出去：“这是我们公司项目部的经理杜瑞，以后会由他负责整个项目的进行和对接。”
“杜经理你好。”
“付总您好！”杜瑞诚惶诚恐的与对方握手，兴奋之情压都压不下去了。刚才的压抑和忐忑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一腔热血，还有将这个项目做好的决心。
付总的秘书已经将会议室的门为他们打开，请他们进去商谈合作的细节。
讯卓这边的负责人是个办事讲究效率的，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等人落座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沈总，贵公司开出的条件相当厚道，不过我这人喜欢先做坏人，再谈交情。”
“付总但说无妨。”
“沈总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开发的是法律云服务平台，而且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平台，沈总你这边的技术我完全相信，但是我不希望沈总给我看到的产品中只有干巴巴的法条。那种东西我们自己随便翻一翻录入进去就行了，完全没有聘你们联合开发的必要。”
“付总提到的这一点，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沈佳音闻言一点也不恼，反而回过头来看了乔乐乐一眼，示意她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在对方负责人好奇的目光中，沈佳音将一个厚厚的材料推到了付总面前说道：“这是这个星期我们联系上的律师事务所所做的问卷调查和律师行业云服务需求的分析报告，付总不如先看一下，咱们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付总眼前一亮，直接翻开了沈佳音递过来的材料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满意之色就更是溢于言表。
沈佳音适时地说道：“我认为法律服务行业的蛋糕很大，不只是律师事务所有云服务的需求，公证处，法院，检察院，甚至刑侦部门，这样的单位更需要大数据的支持以应对庞大的案件数量。我相信咱们这一次的合作并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个小项目，更是未来一连串项目的开端。咱们的合作也许可以引领市场的风向，付总您觉得呢？”
对方看了看沈佳音做的那份漂亮的项目计划书，突然笑了：“沈总给我勾画的蓝图确实很美，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站起来，朝着沈佳音伸出了手。
沈佳音礼貌的与对方握手后，付总的秘书见状立刻着手去准备合同了。
杜瑞看着他们老板的眼神里除了尊重，更多的就是钦佩了。
谁能想到他们在做项目计划的时候，沈总和乔乐乐两个人已经把律师事务所的问卷和分析报告都搞定了？
当时讯卓科技公司在对外招投标的时候可没有提供那么多的有用信息，这些前期准备工作可是一顿一顿饭局里面喝出来的。
杜瑞跟着参加过两次饭局，关于法律服务这个行当的信息，还是他们公司的另一个副总偶然提了一嘴讯卓科技公司的老板最近想要做高精尖服务行业这块业务，沈佳音回去立刻和注册会计师事务所、医院以及律师事务所进行对接沟通，和几家会计师事务所，医院以及律师事务所谈妥了后面问卷和测试工作的细节。
他们这些人也就设计个问卷做个统计工作，真正和律师事务所接触的细节都是沈佳音带着市场部和调研部的人加班做出来的，光是这一份细心和这份魄力就不是那些单靠技术想要获得机会的公司可以比拟的，他们能拿下这份合同，真的是靠他们沈总运筹帷幄。
讯卓科技公司的人很快就将双方的合同准备好，沈佳音拿起笔正要在上面签字，会议室的们突然被人推开：“付总，有些情况需要立刻告诉您。”
付总皱了皱眉头，责备道：“谁让你来的？这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么？”
见他要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对方立刻抬高了声调，多少有点拦着付总不让他签字的意思：“是董事长让我过来的。”他对付总说完了这句话，别有深意的看了沈佳音一眼，显然是有些话必须要背着沈佳音才能说。
付总略带歉意的说道：“沈总，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稍微等一会儿了。”
“不急。”沈佳音笑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付总回来签字印章就可以了。”
付总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讯卓科技公司的人一道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龙斌年轻气盛，这会儿有些坐不住了。
“沈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杜瑞小声的问道：“是不是有人想抢单？”
“付总既然选择了咱们公司，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而且合作意向也不可能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决定的，既然已经选定咱们公司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杜瑞轻轻地抿了抿唇，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可他们沈总在这里，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了，只要沈佳音不乱，他们也就不会乱。
易兴科技公司的人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干坐了近半个小时，付总才从外面姗姗而来。
沈佳音站起来朝着对方笑了笑，可没想到对方竟然黑着一张脸，很不客气地说道：“沈总，我想咱们的合作要取消了。”
换做是普通人，这个时候就已经慌了。
杜瑞他们几个已经变了脸色，碍于自家老板还没有说话，他们也就克制住自己冲过来质问对方为什么出尔反尔的原因了。
沈佳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尚能维持着礼貌的态度：“付总，咱们刚刚敲定的合作，为什么突然就说取消了？讯卓的信用是业界出名的好，我想您一定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付总看着沈佳音，脸色比他们这些被放鸽子的人还要差：“沈总，你要知道，我们公司想要开发的这个项目是法律类的云服务端口，以后我们面向的客户必然会要求开发者的道德品质层面上没有任何的污点和问题。试问一个德行有亏的开发商，怎么可能让公众相信他们服务的对象可以代表民众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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