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拿着五十两银子来找僮僮。
“僮僮哥,帮个忙呗?”
僮僮微微喘着气,张开的脸十分帅气,继承了轻尘的良好基因,胸口上一圈毛,这是刘谦的基因分子在作怪。
僮僮皱着眉头,看了眼五十两银子:“你要我去河北道帮你打听丝价,再借丝回来?”
“是啊,能借多少,就借多少,这五十两银子就算给你的跑腿费,帮个忙嘛。”文盛从小就有点怵他,因为那一身腱子肉实在唬人,好在僮僮也没真的揍过他,要不然他还没这个胆子来找僮僮帮忙。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事家里人知道吗?”
“爹爹知道啊,就是他告诉我们的!”自己说的没错,就是爹爹告诉他们的,所以这件事也有爹爹在参与。
一听说杨晨知道,僮僮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道:“那行,我明天就帮你们去一趟。”
o “啊?僮僮哥,你不要上学堂了吗?”僮僮走的是习武的路子,前几年就被送去长安最好的武学堂了,个刘谦有个梦想,想要儿子长大以后能做一个盖世英雄,所以学业上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能识文断字即可,但是武学上,必须摆正态度。
武学堂出来的学生大多会想办法进入军队中,几只皇帝贴身军卫是最好的,大概率僮僮会先去程处亮麾下的金吾卫,所以这些年习武的力度从来没轻松,原本文盛还想着可能要耽误他几天,但没想过他竟然打算明天就去。
“嗯,学堂里暂时放假。”最近兵部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武学堂里的师父们都是军中退役来的老兵,跟兵部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放假了,少说他们能得半个月的休息。
“那太好了,你去的时候顺便多帮我们打听一下其他消息吧。”
“其他消息?”僮僮忽然一笑,右手食指中指一个劲的挫着大拇指。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文盛和长孙延互相对视一眼,长孙延很不满,这钱怎么能随便拿出去呢?!
“僮僮哥,我没钱了,要么事成之后,我再分你一点?”
见文盛跟自己打商量,僮僮也不逗他了,笑着道:“我开玩笑呢,行了,我去收拾一下行李,你们就放宽心吧,我知道都要打听什么的。”
从小他就长在杨家,账本虽然没怎么看,但是耳濡目染,知道做生意都需要注意什么,无非就是打听价格和销路上的问题,问题不大。
僮僮一走,长孙延和文盛面上的雀跃便压不住了。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不能干等着吧!”
“我们去打听一下长安的丝价啊!若论贵重,其实不必卖去江南道,长安这边不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吗?!”
杨文盛一边往自己院子里走,一边道:“你等等我,我去换衣裳,我跟你一块出去啊!”
换了一身衣服的杨文盛,马上和长孙延出了门。
坐着马车一块进了商业街,两个人便从马车上跳下来,吩咐仆从在原地等候,两人便一道走了。
这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繁荣,但是多是小吃食品店,买卖衣料的铺子也有,但都是成衣,他们找了好几家店老板,才问清楚附近的布料都是从一个大商人手里进来的货。
“那是个徽商啊,那边来的人听说很会做生意呢。”文盛摸着下巴思量,“你说我们要去吗?”
“去啊!当然去,他要是敢得罪我,我就打他!”长孙延挥着拳头叫狠。
“长孙延!你说你要打谁啊!”一道稚嫩尖锐的女声忽然从背后射过来,两人七七回头,杨文盛还没认出来那女孩是谁,长孙延已经浑身一抖。
“是杜昭娘。”
“哪个杜昭娘啊?”
“就是杜之龄杜侍郎的女儿啊!全长安最刁蛮的死丫头,我的五百两银子里还有她呢!”
合着是个债主!
杨文盛面色一正:“那还不快跑?你等着丢脸呢!”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看着本小姐是什么意思!站住,你们居然还敢跑!”
杨文盛被拉着跑的气喘不上来,好不容易钻进一个拐角处,两人贴在墙根猛喘气。
“你跑你自己的,你拉我做什么啊!”
“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长孙延呼吸声特别重,长得胖,果然跑起来更容易喘。
这巷子约莫是生意人家用来堆放杂物的,不仅空间狭小逼仄,还有许多茅草木棍之类的东西堆砌在一起,两个人稍微动静大一些,外头的人就能听到。
“这杜昭娘看起来好凶啊。”杨文盛心有余悸的摸着心口,还好他以前都不跟女子熟悉,要不然今天被吓破胆的还要加上他。
长孙延显然吃过很多次亏,这会想起来还一脸骇然之色:“其实也还好,就是脾气跟地雷一样,一点就炸,威力还很强大,不过要是没有惹到她,她还是挺热心肠的,长得也不错……”说着说着长孙延飘飘然起来。
外头忽然又是一阵喊他们名字的声音,刚起来的飘飘然,也瞬间消失了。
这种女孩子,他可真驾驭不了。
“她走了吗?”文盛贴着墙根悄悄往外看,刚问了完,头顶响起声音。
“你们看什么呢。”
“啊!杜昭娘!你是鬼啊!”长孙延一屁股跌地上,惊恐的看着头顶忽然蹦出来的小女孩。
“哼,你才是鬼呢!看到我就敢跑,你找打!”杜昭娘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棍子,细长细长,还有些柔韧度,抽下去跟鞭子差不多,叫人看着一股股发凉。
忽然,扬起的手被用力的握住,停滞在半空中。
“当街打人吗?这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吗?”
杨文盛觉得这声音耳熟,抬起头一看,面上一喜,忙从地上站起来:“僮僮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僮僮点了点头,短装衣衫显得极为精干,看了眼慢吞吞爬起来的小胖子长孙延,眉头紧紧蹙了一下,然后猛地松开手。
“你……你是谁啊!”杜昭娘有些露怯,实在是跟前这个大男孩看起来唬人,那一身精壮的肌肉仿佛能一拳头砸死她。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当街打人不对。”
“我打人要你管……”杜昭娘小心嘀咕一声,微微低下头,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当着这么些人的跟前,她也是要面子的啊。
“僮哥,我们走!”有人撑腰,长孙延的腰杆瞬间变硬,“杜昭娘,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回头咱们再说!”
“站住!谁让你走了!愿赌服输,长孙延,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杜昭娘一个迈步向前,堵在他们跟前,下巴微微一昂,细长的手指便指着他们三个人,“三个大男人,想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吗!”
杨文盛同情的看了眼长孙延,但这个时候要是跑路,显得太不仗义了。
“杜小姐,你看他都受伤了……”咳咳,那条受伤的腿长孙延已经养好了,刚才跑的健步如飞,文盛有些为难,但是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受伤?他哪里受伤了!请了那么久的假,就算是骨头都养好了!我说……”杜昭娘下意识往前走一步,原本以为他们会后退,没成想站在后面的杨文盛和长孙延是后退了,但是僮僮没有,就站在跟前,一步都没挪。
“你……你什么意思啊!”
僮僮看了她一眼,蹙眉:“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站在这里。”
什么站在这里,分明就是要跟她过不去。
杜昭娘咬了咬牙,她身后的小丫鬟有些怕了,过来扯扯她的衣裳,被她一把甩开。
“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块找你算账!哼!”
杜昭娘放完狠话,就灰溜溜的跑了,跑了小一百米,才逐渐缓下脚步来。
“小姐,你脸好红啊。”丫鬟害怕的打量她脸色,见她红的跟发烧一样,眼中氤氲,都快吓哭了。
杜昭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红啊,我还觉得嘴巴很干,心跳也很快呢,我不会被他们下毒了吧?”
“什么?!下毒!”丫鬟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晕过去。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杜昭娘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算了,先回家再说,回头再找长孙延算账!欠我的银子,我一定要要回来的!”
另一边,杜昭娘走后,长孙延明显放松下来。
“僮僮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门房说你们两个出去了,我不放心你,就跟过来看看。”僮僮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潇洒豪迈,颇有几分盖世英雄的气派,“没想到还真被人碰上了。”
“僮哥,僮哥!”长孙延凑上来,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要是没有你即使出现,我今天肯定要被这个凶女人欺负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男的,被一个小姑娘欺负,你也好意思诉苦!”杨文盛哼了一声,看了眼街头方向,“这次是没有防备才被她吓着了,下回我一定要把她吓哭!”
“得了吧,这小姑奶奶连刀都不怕,还敢把脖子往上凑呢。”
长孙延很有经验,因为拿刀的那个人就是他,当初他反而被吓死了,真的怕自己会因为杀人坐牢,硬是被杜昭娘逼到墙角,最后……居然是她放过自己……
“不会吧,我看她挺怕僮僮哥的样子,刚才说完就跑了。僮僮哥,你带什么武器了?”
“我就带了双拳头,你要试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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