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睿睿才四岁,他身体逐渐好起来的时候,安若然和纪院长带睿睿第一次出门。窄小的胡同口有很多小摊贩。种种吆喝声、贩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喧闹却又和谐。
那天晚上,安若然回到孤儿院里暂住的房间。只见桌子放着一串糖葫芦和一张小纸片,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句话:“姐姐喜欢的糖葫芦。我喜欢姐姐。”
看得出来,糖葫芦几个字睿睿练了很久,有很多擦拭的痕迹,歪歪斜斜的笔画,透露出写字的孩子的用心。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孩,写出这几个字多么不容易。
那时候,安若然的眼泪毫无迟疑的落下来。冰冷许久的心,因着这普通的一元一串的糖葫芦和歪歪扭扭的稚嫩的字,变得温暖起来。
从此,安若然便把程睿睿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小睿睿是个孤儿,因为生下来便有遗传性地中海贫血症,便被狠心的父母抛弃,五年前被纪院长收养着,安若然是在做义工的时候认识他的,如今小睿睿已经八岁了,安若然书店所挣取的钱都用在学费和小睿睿的治疗费上。小睿睿的病情本已经得到控制了。
如今,小睿睿病发,她如何不着急不担心。
“护士小姐,刚刚送来的一个八岁小男孩在哪间病房?”一到医院,安若然便冲进服务台,急促地问着值班护士。
“是贫血症复发的病人吗?”
“是的。”
“在三楼急救病房抢救。”
“好的。谢谢。”
深呼一口气,安若然跑向三楼急救室,病房门紧闭着,门前挂着“手术中”的告示牌。
纪院长镇静地坐在门外长椅上。目光深沉。
“院长。”安若然轻唤道。
“小然你终于来了。”纪院长看到安若然的到来,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急忙站起来,紧紧地握住安若然的手。
“院长,不要担心,睿睿一定会没事的。这么多次他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会没事的。这句话既是告诉院长,也是告诉自己”。
睿睿一定不能有事。
安若然一直在心里这样默念着。
许久,手术告示灯熄了,安若然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安若然紧张地问着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建议尽快决定做骨髓移植手术,否则病人很难度过半年。骨髓移植也必须找到合适的供髓体,否则将会与病人出现排斥反应……”医生面无表情的陈述者,安若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要崩溃了。
“医生,请问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安若然小心翼翼地问。
“从目前病人的状况和现阶段的医疗水平来看,大概在50%左右。当然早动手术成功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另外,手术的费用你们家人也最好准备一下。”
“怎么会只有50%。怎么会这样。医生,手术费用大概要多少?”安若然紧张的问。
“五十万左右。”
“医生,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稍后病人转到普通病房,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不过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自从一年前睿睿被检查这个病之后,安若然便把留学打工兼职的所有积蓄拿出来给睿睿治病。可是毕竟她还只是个学生,兼职的精力毕竟有限,她还要负担孤儿院的其他开支,剩下的钱也仅能维持她的日常开销。
一个月前,医生便提醒她要考虑为睿睿动手术,所以她放弃了继续保送博士研究生的机会,选择回国开创自己的事业,这样既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可以多一份经济来源。她要努力赚钱给睿睿动手术。如今,睿睿的病情又一次加重,她该怎么办,她该去哪里筹钱,毕竟动手术的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楠,我们怎么办?”纪院长无比担忧的问道,她知道这些年安若然为孤儿院付出的并不比她少,甚至把整个孤儿院的经济负担全揽在她一个人身上。而她只是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呢。
“院长,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我先回公司去上班,你来照顾睿睿好么?”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路上小心。”纪院长是个慈祥的奶奶,在这七年的异乡生活里,给予安若然很大的帮助,所以安若然愿意为孤儿院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因为这里是她的第二个家。
因为再也没有人像纪院长那样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了。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对父母的唯一印象只有身上的一张照片,这还是几年前纪院长给她的。纪院长是她父母的忘年之交,是他们的媒人。这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对于安若然未来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清云湖边的别墅中。
向日葵开得金灿烂的。犹如一盘盘日光,映照着整座庭院。显得格外明亮温暖。傅若城站在二楼的一个主卧室的窗前,望着院子。似乎在等着谁回来。
两个星期了,忍住不去想那个执拗得该死的女人,她却时常跑进自己的脑子里。亲手为她准备的这个房间,她甚至都没看过一眼。
浅粉色的纱幔落地窗帘,纯净无瑕的水晶吊灯,象牙白的布艺沙发,彩虹般五彩缤纷色的抱枕。宽大柔软的白色铁艺公主床。都是安若然喜欢的温暖风格。
忽然手机铃响了,打破了一室梦幻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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