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光线太暗,加上细雨朦胧,突然屋里飞出这么多黑鸟,我们没看清怎么回事,下意识都躲到一边。
数道手电光亮照过去,这才看到原来不是鸟,而是一些超大的蛾子,周身漆黑,飞起来如同漫天的黑色花瓣,极其妖异。
蛾子飞出屋子,消失在森林的夜空里,没了踪影。隔了好一会儿,里面没了动静,解铃用手电照照,看到木屋摆放着很多怪异的东西,满屋都是麻袋,有的封口、有的没封,光亮照过去,隐隐光斑里能看到满麻袋都是锯末子。
什么是锯末子,就是木材被切割处理时散落下来的木屑,想不明白王四搜集这些干什么。
我们走进去,屋里充斥一股腐烂的清香。腐烂的味道都是臭的,可臭味里还夹杂着木屑的淡香,味道很诡异。
解铃抄起墙边一根棍子,伸进麻袋搅了搅里面的锯末,一股浓烈的香不香臭不臭的味道散发出来,我们都捂鼻子。我恶心的不得了,差点吐了。
解铃一脚把麻袋踢翻,锯末子散落出来,在木屑之中有很多黑色的蘑菇。赵老嘚儿惊讶地说:“这不是毒蛾膏吗?”
“那是什么?”皮南山好奇地问。
“是山里的一种毒蘑菇,以前穷啊,老百姓吃不上饭就雨后上山采蘑菇,不懂的人就吃了这种毒鹅膏,吃完就死,致死率相当高,毒性很大。”赵老嘚儿说。
解铃走过去一脚把一只毒鹅膏踩碎,蘑菇粉末里露出黏黏的一堆线球。解铃蹲在地上,用打火机小心翼翼燎了一下外面的线,露出了里面的虫蛹。虫蛹已经进化到黑蛾的雏形,一动一动的还没死。
解铃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王四用锯末子养这些黑蛾。”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老嘚儿惊讶的下巴都要到了。
“不知道,”解铃摇摇头:“我奇怪的不是他用这些蛾子做什么,而是他怎么会了解到这种方法可以产蛾子。”
“想知道吗?”突然,一个阴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们手里几束手电光一起照过去,木屋外不远的空地上站着一条大汉,正是王四。
隐隐月光下,他双眼血红,怒气冲冲:“我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是不是欺人太甚!”
皮南山嘴上不饶人:“我说王四,你说话可太奇怪了,你祸害人家闺女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做的对不对?现在反而来说我们,真是倒打一耙。”
“今天晚上,”王四恶狠狠地说:“你们所有人,都去死吧!”
一语未了,他抄起地上一块巨大的木板,猛然加速过来,像是一只猎豹,速度极快。解铃眉头一挑,喊了一声:“快走!”
已经晚了,王四把这木板猛地堵在门上,封住我们去路,紧接着他在外面吹了一声奇怪的唿哨,尖锐刺耳。
我们堵在小屋里,忽然听到瑟瑟的声音从麻袋里传出来。顺着敞开的麻袋口看过去,锯末子在动着,似乎里面有东西要爬出来。
“坏了,他在召唤那些黑蛾。”皮南山大惊失色。
他话音刚落,只听“嗡”的一声,所有的麻袋同时放出无数黑蛾,有的蛾子是从麻袋口硬钻出来的,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朝我们飞过来。
赵老嘚儿拼尽全力撞击木板,可外面被王四抵住,这小子狗妖附身力大无穷,赵老嘚儿根本就撞不开。
外面传来王四大笑的声音:“全都的死,你们全都的死!”
赵老嘚儿急眼了,对着窗户就是一脚,窗户竟然用粗粗的树枝给拦住,坚硬无比。赵老嘚儿踹的脚都快崴了,一点用都没有。他大叫一声:“藏在林子里的废物,赶紧出来吧,等什么呢!”
这嗓子大半夜喊出去多远,从窗户缝隙看出去,提前埋伏好的助理和司机都杀了出来,每人手里都抄着棒球棒,冲着这个屋子跑过来。
这时屋里的黑蛾铺天盖地就来了。眼瞅着要落到我们的身上,解铃双手合十站在墙角,嘴里开始吟诵咒文,什么咒也听不懂,奇怪的是,黑蛾飞到上空就硬是没落下来。
我们藏在解铃的身后,紧张地看着。
黑蛾群把我们上下左右的空间都填满了,只有解铃外围一圈它们不敢靠近。解铃忽然中断咒语,“不行,这么不是办法,要想办法出去。”
这时门外传来连连的惨叫,全是赵老嘚儿带来的人,被王四收拾惨了,根本到不了近前。
我们面面相觑。王四抵着这块门板,还能把外面那么多条汉子打得屁滚尿流,这小子简直太厉害了吧,这要再过两年,不一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皮南山大叫:“不管了,妈的,人死鸟朝天。你们看我的!”
他摸出打火机,把火焰调到最大,一只手拉住解铃,说道:“借神通一用!”皮南山就有这个能力,可以借别人的神通,据说最牛的时候可以借江山一用。
皮南山用手掩着火苗,径直走进黑蛾堆里,黑蛾层层包裹却不敢近前,这些黑蛾竟然包出一个人形。皮南山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来到一个麻袋前,用打火机往上一点,火腾一下就起来了。
火势越来越大,他抱着这个麻袋扔向别的麻袋,火势开始蔓延,顺着锯末子爬向木屋。屋里屋外本来就全是木头,虽有些小潮,但是还是见火就着,一股股黑烟顺着门缝跑出去。
黑蛾本来就怕火,顿时屋里大乱,解铃步步后退,很多蛾子在烟熏火燎之下已经顾不得咒文,开始往我们身上落。偏偏皮南山身边都是火,反而没蛾子找他。
赵老嘚儿和我身上都落着蛾子,赵老嘚儿惨叫:“姓皮的,你他妈的是一点好事都不干啊!你个亲娘哩。”
“喊什么!”皮南山手里举着一个木棍,点燃后,成了一个简易火把。“皮爷是一条龙服务,肯定给你处理的妥妥当当。”他大步流星来到门口,用火把点燃木板,顿时起了火。
屋里的蛾子现在不是主要麻烦,大问题是烟大火大,把我熏得直咳嗽,差点窒息。
外面的王四大吼:“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堵门的木板火势熊熊,皮南山退后两步,一个加速跑整个人跳起来,用两只脚飞踹木板,嘴里还模仿《拳皇》里八神的声音,“嘟咧嘟咧~~~”
这一脚上去,着火的木板应声而开,王四带着火苗子被踹出去一米多远。
我们几个一看门开了,跌跌撞撞往外爬,身后的黑蛾子“呜”一声飞了出来,散进树林里没了踪影。身后的木屋火势冲天,滚滚浓烟,大半夜亮如白昼。
这时才看清发生了什么,助理和司机都躺在地上呻吟,一个个狼狈不堪,王四一个人把他们全收拾了。王四的黑棉袄沾了火,他就地一滚把火压灭,马上站起来狠狠瞪着我们。
王四看着几间屋子的大火,咬牙切齿:“我的心血啊!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皮南山大吼:“贼人别跑,皮爷好好给你舒舒皮子。”
王四看着连成片的大火,仰面长天,狂吼了一声狗叫,“汪~~~”。这一声叫出去,月光如血,红红的月亮似乎有了回应。古有狂犬吠日,现在这是狗妖叫月,都是那么妖异。
王四知道我们厉害,他不恋战,转身就跑,四肢着地,那动作跟条狗一模一样。
解铃让赵老嘚儿留下,带着手下赶紧把火势止住不要蔓延,毕竟是深寒密林,真要引发山林大火,那就出大事了。赵老嘚儿急的都快吐白沫了,说千万不要放跑那个畜生。
“你放心吧,”皮南山说:“我,解铃和小林我们三人是三剑客,保准跑不了他,天亮之前咱们还在这集合,我提着那小子的头来见你。”
赵老嘚儿都快哭了:“我要那小子的狗头有什么用,我要救闺女!”
“放心吧。”皮南山说了一声。我们三人一起钻进密林,追击起来。
幸好现在是冬天,树叶都落光了,树枝子缝隙很大。虽然光线暗一些,但还是能看出很远的地方。我们就看到前面有黑影在伏地狂奔,正是王四。
解铃道,咱们仨不能这么乱追,要兵分三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包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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