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和张南华都没有说话,整个楼道只有铜锁絮絮叨叨说着话。说着说着,他都觉得没意思,看了看解铃和张南华严肃表情,轻声嘟囔说真没意思。这时就听“嘎达”一声轻响,门开了。
铜锁抬头赶紧把东西收拾好,他还是有分寸的,没大大咧咧推门进去,而是等我们决定。
张南华看看解铃,比划一下示意他先进。
我没见过解铃如此紧张,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眉头微微皱起。他深吸口气把门推开,屋里亮着灯,一闪身钻了进去。
张南华也跟进去,铜锁看看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鬼鬼祟祟也跟了进去,我在最后。
进到里面,就看到解铃和张南华站在屋里,背影没动,好像看到了什么。
我和铜锁蹑手蹑脚走过去,凑在他们身后这么一看,一瞬间汗毛都竖了起来。
床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阿姨,也就是不夜天的妈妈,姿势很诡异,双腿并拢双臂展开,灯光晦暗看上去像是人形的十字架。
她背对着我们,身形僵硬,似乎已经死了。
解铃转过身推开我们,径直往里屋去。我们赶紧跟上,门打开,不夜天的原身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解铃走进黑森森的屋里,拉住被角,猛地一掀,露出里面的人。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身体轻微抖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我和张南华互相看看,也走了进去,到了床边这么一看,都倒吸口冷气。不夜天赤裸身体,脖子到肚脐有一道深深刀疤,似乎把整个身体剖开又给缝上。肚皮上写着几个字:解铃,追来的很快嘛,又一次骗到你了。后面是简笔画的笑脸。
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只是用的是红色鲜血书写,淋淋漓漓惊心动魄。
“这是谁干的?”张南华吃惊地问。
解铃这时才缓缓道:“人偶师。”
张南华先是一愣,继而大怒,盯着解铃:“你把人偶师引到不夜天家里了?”
“不是我。”解铃摇摇头,“他自己找上来的。人偶师已经盯上了不夜天。”
“不夜天已经死了!让人偶师杀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张南华暴怒,他这么理性这么聪明的人,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解铃就压不住火。
我觉得这里肯定有问题,肯定不是解铃把人偶师引来的,我们到的时候人偶师已经在了。
张南华冷冷问:“现在这么办?不夜天线索也断了。上哪找李大民和小雪?”
“我有办法。”解铃说:“现在不能说。”
“好。”张南华点点头:“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告辞。”他拱拱手抱拳,转身就走。
气氛很尴尬很凝重,屋里躺着一具尸体,充满森森鬼气。铜锁有些不自在,轻轻捅捅我,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做个手势,告诉他先别急,一会儿自会告诉他。
解铃轻轻把被子放回去,盖上不夜天的尸体。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不夜天就这么死了,发生的这一切太快速了,我甚至怀疑死的这人到底是不是不夜天。
解铃沉思片刻,慢慢退出屋子,我轻声问他,不夜天就这么被人偶师杀了?
回到前面的房间,解铃从墙角拿起那个粉红色的布娃娃,盯着很长时间没说话。
“你就是根据这个,才察觉是人偶师的?”我忽然明白了。
解铃回过神,点点头。
“没有人见过人偶师的真面目,他的标志就是随身带着娃娃,留在现场。”他说:“人偶师的神通是可以随意出灵魂体,他的灵魂可以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能夺舍肉身,所以千变万化寻无可寻。现场留下的线索都极少,只知道他会带着布娃娃。”
他看看那具人体十字架的阿姨尸体,说,“刚才接我们进来的就是人偶师本人,他夺舍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冒充不夜天的妈妈。”
“那这个女人呢?死了?”我问。
解铃点点头:“人偶师除了能自由移动灵魂之外,还能收容其他人的灵魂,具体用的什么法子还不太清楚。他在寻找天赋异禀、灵能超强的灵魂,要进行炼化,这次盯上了不夜天,如果我没猜错,不夜天的中阴身已经被人偶师捕获了。”
“不夜天那么大的能耐,会甘心被人偶师捕获?”我疑惑地问。
解铃道:“两人之间肯定沟通过。不夜天的中阴造境,和人偶师夺舍取魂其实不相上下,人偶师恐怕会给不夜天另寻肉身,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是偶然的,他们迸发出来的能量无法估量。”说着说着,他眼睛瞪大了一些,喃喃道:“人偶师遁逃到这个世界,恐怕就是为了不夜天而来。他早有预谋!只是被我们机缘巧合撞上了。”
他看着不夜天妈妈的尸体,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你们知道被人偶师占据又摒弃的肉身叫什么吗?”
我问叫什么。
“空壳。”解铃说出两个字。
灯光昏暗,我和铜锁面面相觑,尽皆骇然。隔了好一会儿,铜锁弱弱说:“你们讨论的东西我听不懂,这里已经出了人命官司,要是顺藤摸瓜找到我开的锁,这次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解铃这才有些恍然,考虑了一下说:“你们两个先走,这里我来处理,肯定不会让你们吃挂落。人偶师很毒,他在不夜天尸体上写下了我的名字,也有添恶心的意思,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找李大民?”我问。
解铃道:“我自有分寸,只是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他这是下了逐客令,我和铜锁从房里出来,回头看,解铃站在屋子的中间,看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关上了。
到了外面,铜锁这才活泛了一点,问我怎么回事。我没说太多,简单把事情的主线说了一下,就算这样铜锁也听得极为震惊,嘶嘶吸着冷气说,以后应该跟你们多混混。
“混是有危险的,”我说:“我多少次九死一生,宁可过你那样的生活。”
“你来过过就知道了,”铜锁苦笑:“一天没个鸟事,我也不上班,除了钓鱼就是吃饭唱歌,现在天冷了鱼也钓不了,别以为多美,无聊着呢。”
我张着大嘴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刚才这话出去说,大街上能有一大半人过来揍你。对了,灯盟不是有活动吗?”
铜锁打了个哈欠,说灯盟的老大好长时间不组织活动了,人都没影了,群里现在分帮结派拉帮结伙,互相约泡撩妹儿什么的,乌烟瘴气,原本的初心都不在,他早就想退群了。
我们又聊了两句,聊到了李扬,铜锁摇摇头说和李扬好久没见面了,一个个朋友真是不够意思,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了事想到他,平时有好事从来没人叫他。
我笑笑跟他说,以后再有好玩的事情一定叫上他。
铜锁问我晚上在哪住,用不用和他回市内,我点点头。铜锁叫了代驾,我们两人大半夜从凤凰镇开回了市内,到家都下半夜了。
我回到家里一头栽在床的上面,乏累不堪,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段时间一个事接一个事,而且这些事都没个结果。救妈妈要找到火陶,完全没有头绪;现在李大民也没了,劫持小雪不知道跑哪了。不夜天算是完事了,又跑出来一个人偶师,那身神通听着就渗人,是一个比不夜天还要恐怖的存在。
想了一会儿,我摸到了兜里的小瓷瓶,这是朝阳观老道给我的,说是吃了之后可以排毒养颜,百毒不侵。对了,还有抓捕子善,这些事想想脑壳就大。
我翻出来瓷瓶,倒出一粒药,一口吞下。小粒不大,吃了就跟没吃似的。我在手机的日历上做出标记和提醒,此物名唤紫金霜,服用规则是一天一粒,一天都不能断,今天开始连续服用七七十九天。
吃完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这一夜很平静,我睡得很香,可能是药物关系,感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一夜无梦,第二天很晚才醒来。
生活的节奏停顿下来,还有点不适应。我坐在床边思考半天,应该怎么办。李大民固然要找,最重要的是救我妈。目前来看,和火陶有关系的线索只有一个,那就是标记SX的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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