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夫人要守寡
第六十九章:得意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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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颇好,早起就听见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听。府里又传来好消息,说晟庆王府的聘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甘沛霖描眉扑粉,挑了件鲜亮的衣裳,往禅心院给祖母请安。

出了门,就看见陈锐立在外面朝他点头示意。看样子,一切都打点好了。

禅心院里,甘姳露和甘婉雲都在,倒是她去的迟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转转就是。”甘老太站在梧桐树下,看着两个容貌秀美的孙女笑的合不拢嘴。“记得第一次抱你们的时候,还是刚出生裹在襁褓里,这转眼啊,都出落的亭亭玉立,要成别人妇了。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祖母,孙女还想陪在您身边多伺候您几年呢。”甘姳露笑着往甘老太怀里蹭。

“二妹妹这般孝敬祖母,祖母心里一定甜极了。只是伺候祖母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三妹妹,你呀,好好置办嫁妆等着过门就是。”甘沛霖就着她们的说笑声走进去,轻盈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是沛霖来了。”甘老太目光温和的落在她身上:“你穿樱粉色的衣裳还挺好看。”

“祖母,您瞧长姐啊,一见面就拿姳露打趣。”甘姳露笑里沁出了一丝凉意,却在伏在甘老太肩上的时候消失殆尽。“哪有妹妹比姐姐先嫁人的。若我说,合该给姐姐择一门好亲事才可。”

“祖母,您听见了吧,是二妹妹在打趣我呢。”甘沛霖笑吟吟的走到几人面前,将手里一枚绣着凤凰花纹的香囊递到甘姳露面前:“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里面是合卺香。愿妹妹与夫君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甘姳露的脸红的有些发烫:“姐姐,这大白天的,你这是说什么呢。”

“妹妹莫不是嫌弃我这点拙心,不肯接受吧。”甘沛霖笑看着她。

“怎么会。”甘姳露连忙接在掌心:“姐姐手工精巧,绣的凤凰花纹如此细腻,就好像是凤凰身上掉下来的羽毛一样。更何况这香味如此特殊,妹妹一定好好保存。”

甘婉雲笑嘻嘻的来凑热闹:“不如就让我替二姐姐别在腰带上吧。大姐姐这璎珞留线正好够长。这么好的意头,自然随身带着最好。”

“别说,沛霖这丫头的手的确是巧。”甘老太也很喜欢那香囊上绣的湍。“婉雲,快给你二姐姐带上。”

“是。”甘婉雲半蹲下身子,将璎珞的留线穿过甘姳露腰带上留好的香囊带,手巧的替她打个好看的同心结。

也是这个功夫,甘老太忽然觉出了什么不对劲。

甘姳露这腰带上香囊留别,竟然是用最好的乌银丝绣成。轻柔不说,韧性还很合适,哪怕佩戴再沉的玉佩,也不会使腰带下坠,看着不美观。更不会折断,遗失贵重的配饰。

“姳露,你这腰带似乎也是时兴的款式啊。”甘老太未改笑脸,只是特意留神了甘姳露身上其余的饰物。就连她耳垂上一对紫玉水滴也是极好的冰种,更难得的是两颗玉石瞧着几乎一模一样,配的刚刚好。足见价值不菲。

“祖母眼光真是好。”甘姳露哪里知道,寻常的一条腰带竟有那么多花样。还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这是母亲才让人给姳露送来的,的确是皇城里才时兴起来的花样。”

“花样倒在其次。”甘婉雲浅笑温和:“这做工格外上乘精致,正衬得上姐姐绝色风华。”

“三妹妹嘴上抹了蜜呀。”甘姳露从不知道她还会说这样阿谀奉承的话。果然晟庆王殿下要来提亲了,这些人的嘴脸也都变了。

甘婉雲浅浅笑着,整理好了那枚香囊:“姐姐看这同心结可喜欢吗?”

“喜欢。”甘姳露笑的合不拢嘴:“大姐姐心灵手巧,三妹妹同心结正应景。祖母偏最心疼孙女,不如就和孙女们一道去瞧瞧新添的灯笼可好?”

“好好好。”甘老太被她们磨叽的也烦了,只能笑着点头。

“祖母,我也一起去可好?”甘沛霖笑着凑过去:“听说母亲让人在临星楼里添了好多喜灯呢。不光有悬挂在院子里的红灯笼,还有雕花的红喜烛呢。”

“是啊。可好看了,祖母快随孙女去瞧瞧。”甘姳露春风得意,心想这些殊荣也就只有她才能享有。等晚些时候,她成了晟庆王妃,甘沛霖就算是长姐,也要向她行跪拜礼,到时候想要她的命,兴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如此,她的下巴扬的更高了些。

临星楼里,奴才们进进出出,打扫的打扫,抬东西的抬东西,当真是热闹。

甘老太心中的不悦微微加重,脸上却依旧阳光明媚。

“果然是巧夺天工呢。”甘婉雲被前庭院子里迎门的两个大灯笼吸引,看的目不转睛。

甘姳露则领着甘老太一直往里走,嘴不听的介绍着新添的东西。

甘沛霖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奴才们忙前忙后,心里不免高兴。沫妍青母子是得意过头了,连最基本的收敛都忘了。

“哎呀……”甘婉雲只顾着看头顶的灯笼,没当心身边经过的奴才。一个不留神撞翻了樟木箱子。

“三妹妹,你没事吧?”甘姳露听到动静不免皱眉,她不是担心甘婉雲,而是担心她的嫁妆。“当心些,有没有碰到?”

“没……我没事。”樟木箱子磕到腿了,怎么会不疼。甘婉雲好半天都没站直身子。

“妹妹没事吧?”甘沛霖走过去:“是不是碰伤了?你们怎么也不小心点?”

甘沛霖故意问了干活的奴才,就是为了把祖母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大小姐恕罪,不是我们不小心,是这樟木箱子太沉了,一时没能必得开三小姐。”奴才少不得辩解。

“好了,还不快抬走。”甘姳露紧着摆一摆手。

“是。”两个奴才吃力的将樟木箱子抬起来。也是不凑巧地上还有一颗石子,其中一个人踩上去脚一滑,冲劲儿往前一推挂着箱子的扁担怼出去,整个箱子掉下来翻到,里面的东西瞬间撒出来。

满眼的金灿灿,如同一座小山,只看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甘姳露好半天都没回过神,等她觉出不对劲已经迟了。

“甘府哪来的这么多金银给你做嫁妆?”甘老太目测这一樟木箱子的金砖,差不多是她儿子十年的俸禄了。心里的愤怒瞬间被顶到极点。“看来你母亲还真是心疼你。”

“祖母这可能是……”甘姳露也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弄了这么多金砖给她当嫁妆,可她是知道父亲的俸禄,以及甘府每年的进账,心突突跳的极快。

凑巧柳如媚这时候领着几个姨娘过来,也说要来赏这府里的灯笼。

走过来发现这一幕,几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柳如媚看的眼睛都直了。纵然她母家是做生意的,也从不曾见过这么多黄灿灿的金砖放家里。更别说其余几位没见过世面的姨娘了,个个被这黄灿灿的砖晃的满眼金星了。

“这些金砖是母亲给二小姐的嫁妆吗?”因为甘老太就在这里,所以她才会这么猜想。

“我一个孤老太太,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啊。”甘老太不禁蹙眉:“当家主母心疼女儿罢了。”

话说完,甘老太便旋即往外走,任凭甘姳露怎么追赶阻拦也没有回头。

“六姨夫人,你还愣着做什么?”甘老太的声音明显是带着愤怒。

“是。”柳如媚心里不免高兴,沫妍青如此奢靡为自己的女儿操持嫁妆,岂非等同于告诉旁人,老爷在银钱方面可有一笔糊涂账。“母亲,儿媳陪您回禅心院,再议此事吧。”

甘老太嗯了一声,看见沫妍青正指挥着奴才们往这边送东西,心里的怒火登时又往上窜。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沫妍青满面春风的走过来,朝她行礼:“怎么也不叫儿媳陪您……”

“我个老婆子怎么敢挡着你为女儿置办嫁妆啊。”甘老太微微虚眼,语气已经冷到极点。“就是搭上甘府上下百来口性命,也得可着你的一双儿女不是。”

“母亲,您何出此言?”沫妍青侧目瞪了柳如媚一眼,心想一定是她捣鬼。

柳如媚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幽幽叹气:“母亲说的是,这若是叫人察觉,指不定会给咱们甘府扣上什么帽子。到头来,若甘府获罪,谁的女儿也不可能嫁的幸福美满。”

“闭上你的乌鸦嘴!”沫妍青冲她嚷道:“幸福与否岂是你说的算。还有,你不要在母亲面前乱嚼舌根。甘府还没轮到你做主呢。”

“当家主母可真是有风范得紧。”甘老太瞧着她疾声厉色的样子,绷着的脸已经拉的很长了:“看样子你是打算活活气死我,省的有人挡你的道。”

“母亲,您何出此言?”沫妍青一头雾水。

甘姳露这时候才走过去,脸上挂着泪痕:“祖母,您就听母亲解释吧,这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柳如媚冷哼了一声:“怎么这天底下这样的好事就没让我遇上呢?那可是一樟木箱子的真金啊,怎么没有人哪来赠我?好歹我母亲也是做生意的,却居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如当家主母会敛财。真是一把料理家世,精打细算的好手,跟貔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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