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沾染了花的芬芳却又隐隐透出好闻的果子味。总之轻轻一嗅,就会令人陶醉。
清宁连连点头:“姑娘,我对这里不太熟悉,能不能告诉我是在哪里买的?”
甘沛霖看着她芙蓉般清新的容颜,也觉得心情舒畅:“若你喜欢,这个就送给你吧。”
“送给我?”清宁有些诧异:“可这是你的……”
这时候老板拿了一托盘的银制镂空香囊,欢喜的呈于两人面前:“两位小姐可有喜欢的吗?”
几乎同时,甘沛霖和清宁去拿同一个香囊。
清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回手:“没想到咱们喜欢的竟然一样。”
甘沛霖摇了摇头:“并非喜欢的一样,只是我觉得姑娘更适合这一枚香囊佩戴身上。老板,麻烦你那个小银斗给我。”
“好嘞。”老板转手取了来。
甘沛霖将香囊里的粉末小心翼翼的倒在银制香囊里,塞好防漏,才双手递给清宁。“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还请笑纳。”
清宁欢喜的不行:“多谢你。”
她摸了摸身上的饰物,从腰间摘下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这个就当做回礼。我是清宁,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甘沛霖。”接过清宁的匕首,甘沛霖微微一笑。这么生动的姑娘,为情而死实在是太可惜了。上一回没能预见她的结局,这回希望能帮她促成这桩好事。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清宁双手握着她给的香囊,犹如珍宝。“有缘再会。”
目送她离开的身影,甘沛霖才从托盘上选了另一枚香囊。“老板我要这个。脆芯,付银子。”
脆芯弄不清楚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免奇怪:“小姐怎么连自己调制的香料都送她了?那香料可耗费了您不少心血呢。”
“好东西,能送到懂它的人手里,自然是一桩美事。”甘沛霖笑着转身的一瞬间,被近在咫尺的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靠的这么近?”
姜域看着她的脸色一瞬间从温婉柔和变得横眉冷挑,不免皱眉。
甘沛霖见他不动,只能领着脆芯往后退了两步:“大都督。”
一旁的店老板听见这三个字,心都快跳出来了。仔细一看,面前的人还真是那一日瞧见,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凯旋而归的大都督。“小的给大都督请安,大都督能来这小店,当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姜域没吭声,目光一直停留在甘沛霖脸上。
“你怎么走的这样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敖琍说着话迈进门槛儿,看见甘沛霖也在,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还当是谁呢,原来甘家妹妹也在。”
“敖姐姐有礼。”甘沛霖与她对视一眼,眼底的流光清澈生寒:“姐姐今日面若桃花,先前的疹子都退了吧,一点都看不出痕迹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敖琍悠然而笑,佯装出一副温婉贤淑不计较的大度模样:“虽然那个香囊是沛霖妹妹赠我二弟的。可着实好看,我一时心痒就抢了过来,哪晓得会因为里面有些奇怪的花粉而患上敏症。不过我相信妹妹你是无心的。”
这段话还真是挺有内容的。
甘沛霖知道她的重点是为了强调那香囊赠了敖珟。
只看姜域脸色阴沉下来,就知道敖琍的话起了作用。
“我已经买到了心仪的东西,就不耽误大都督和敖家姐姐选饰物了。”甘沛霖轻盈的行礼,温和就着脆芯的手离开。
姜域有种心口被人揪了一下的感觉。她居然不解释一句,简直太可恶了。
“老板,我想选一些金器,搭配凤冠霞帔。”敖琍故意让声音好听,透出幸福的感觉,就是为了让甘沛霖听见。她马上就要成为大都督夫人了。其他人,别想再有接近她夫君的机会。
这话传到甘沛霖耳朵里,简直高兴的要飞起来。
只要姜域娶了敖琍,那也就没心思再纠缠她了。毕竟大司马的嫡出女儿,可不会随随便便给人当妾。
兴许是高兴的那股劲儿没憋住,甘沛霖脚步越发轻快。明显能让人看出来。
敖琍只当她是故作镇定。
可姜域却气的胸闷。这该死的丫头,难不成心里真的想着敖珟?
“大都督,你看这几款如何?”敖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想顺带着把他心也给扯回来。对方明显就不在状态,这让她心里又恨深了甘沛霖几分。这个该死的女人,说什么也别想进敖家的门。若把她娶回来,岂非是要经常碰到。男人嘛……离得远还好些,离得近就怕总惦记着……越这么想,她心里越不安。“大都督是不喜欢这几款吗?”
“你喜欢就好。”姜域冷眸扫了一眼那些金饰,皱眉道:“我还有公务,你看着选吧。”
转身对自己的随从吩咐一句:“等下结了账,送敖小姐回府。”
“是,主子。”随从恭敬的应下。
“大都督。”敖琍听他要走,满脸的失望:“不是说好了今天选嫁妆,再去挑些……”
“你自己选吧。”姜域抽回了自己的手,冲她微微沉眸:“你喜欢就好。”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敖琍的脸色一分一分的苍白,眼底泛起了泪光。一旁的老板见情形不对,连忙道:“大都督真是心疼小姐,我这店里有各种款式,敖小姐可以坐下来慢慢挑。小二,快去给敖小姐倒茶。”
“说的是呢。”敖琍向上看了看店外,飘着朵朵白云的天,强忍着咽下了不甘心的泪水,微微勾唇。“大都督说了,我喜欢就好。我必得挑自己喜欢的。”
这个夫君也是她喜欢的,也是她自己挑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
姜域上了长街,找了半天,才看见甘府远去的马车。
他飞身上马,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总觉得非要追上她把话说清楚不可。
陈锐敏觉,发现不对劲就略微加速:“大小姐,大都督骑马追上来了。”
“什么?”甘沛霖饶是一愣:“他不是有美相伴么!追上来做什么?别管他,赶紧走。”
南街上的人不少,见了马车自然有闪避的。可毕竟人多,路两旁还有摊贩,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姜域明显感觉到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生气,竟甩一记鞭子,硬生生别开旁边的行人,绕到马车前,猛的扥住缰绳停了马。
陈锐被他这么一挡,也赶住马,晃得甘沛霖差点摔下车。
“你小心些,别摔了小姐。”脆芯惊得赶紧嚷了一句。
可这时候,马车已经停住了。
“让大小姐受惊了,奴才该死。”陈锐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一点都不服气。这大都督也太玩命了。
甘沛霖一把掀开轿帘,脸上的薄怒已经晕染开。“先帝曾因为太子醉酒,驰马伤人而震怒,下令罢黜太子。本朝严禁闹事纵马,大都督这是要公然挑衅律法吗?”
“你知道的倒不少。”姜域微微挑眉,薄唇轻轻一抿:“上马,有话跟你说。”
“我可没什么要跟大都督说的。”甘沛霖嫌弃的侧过脸去:“大都督不该丢下敖家姐姐追上来的。”
“你怕她报复?”姜域已经知道晟庆王府,敖琍刁难她的那件事情了。只是倒也不算是敖琍欺负人,毕竟她一点亏都没吃。
“怕。”甘沛霖沉重点头:“我不过就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你们翻云覆雨的本事。我只想安安心心的过简单的日子,大都督何必让我卷进这样的漩涡里呢?”
“嗬!”姜域冷蔑一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能让人信吗?你骨子里的叛逆,就注定你过不了简单的日子。上马。”
“大都督何必强人所难?”甘沛霖自然是不肯的。
“本都督向来一句话不重复第二遍。为你已经破例了。”姜域眼底迸射一道寒光。
陈锐都做好了要和他动手的准备。却发现自己还没动手,就已经输了。
“大都督,您这是……”
姜域身后,跟着数十人,虽然他们并没太靠近,可主子皱眉,那些人自然而然的就表露的身份。
“闹事抢人,这话传出去,比晨起你府门外那一出动静更大。”姜域摆明了是威胁她:“你是要自己乖乖下来,还是让我帮你?”
甘沛霖知道他做得出来,心突突的跳着。
怎么这世上会有这么难缠的人呢?
“大都督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她已经让步了。
“看来你是非要我动手。”姜域的声音不大,可他身后的人明显的向前迈了大步,蓄势待发的样子着实可怕。仿佛一瞬间就能连马带车的一块抬走,更别说她这样瘦弱的身子了。
硬着头皮从马车上下来,甘沛霖就像个受了委屈又无法宣泄的孩子。
“过来。”姜域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了这么两个字。
甘沛霖无奈的走到他的马前。
他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甘沛霖迟疑的瞬间,忽然被他手里的马鞭卷了腰身,冷不丁的拽上了马。“大都督,你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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