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章？军装？”颜晓说罢，摇摇头，“他如果穿着军装的话，那说明他也是当兵的，没理由攻击同为军人的你啊……”
徐衍风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其实，我白天就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军人的？我的军装被人换了，凭外表，是看不出是军人的。”
颜晓连忙道：“我、我之前在清水镇上见过你……你那时候穿着军装，跟你战友在一起，我就是……”
李婆婆像是想起什么，忽然一拍桌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知道了！”
“婆婆你吓我一跳……”
“你之前是不是说你醒来以后自己的军装就被换走了吗，我猜保不齐就是被刚才那家伙换走了！”
徐衍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衣服换走的？”
“我跟战友们进山是为了搜捕逃犯，几个人分头搜捕，我在昨天就找到了逃犯的踪迹，扭打的时候他跌落山崖，掉下去的瞬间拽了我一把，所以我是跟他一起掉下去的。醒了以后，他好像已经不在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野兽’就是你要抓的逃犯？！” 李婆婆指指外面，“呵，要是真的，他倒是发了善心，在你醒来前醒来，却没有把你给杀了一了百了。”
颜晓惊讶地看着李婆婆，知道逃犯就在家附近都能那么淡定，这老太太真的不得了。
徐衍风：“我掉下去的时候半途被一块大石头挡了一挡，算是保住了命，但是却撞到了脑袋，醒来失了明。他跟我掉的地方稍微有点偏差，一路滚了下去，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估计想找我也找不到了。”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李婆婆叩了叩桌面，“要是野兽，还好点了，这可是逃犯啊，这事得尽快下山去找人来！你们哪天走了，他一丧心病狂起来，我一个孤老太婆可打不过！”
“没错，”徐衍风赞同地点点头，“我打算明天一早就下山去，我们在清水镇派出所安排了联络员，我得尽快下去把信息传达过去！”
李婆婆摇摇头：“你们俩，一个瞎一个瘸，等你们俩互帮互助下山到了清水镇，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追捕逃犯是我这次的任务，如果知道了逃犯的消息还不报告的话，有愧我军人的身份！”
“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们去报告了？”李婆婆说着走进卧房，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抽开盖子，里面卷着一卷银针。
是针灸！
颜晓脑中马上想到了下午那本笔记本上看到的东西。那上面不仅有化妆、易容技术，还记载着一些中医药的知识，包括针灸。
李婆婆果然会这些！
“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些皮毛医术，靠着点赤脚医生的本事赚过几个钱……”李婆婆边说边摩挲着木盒表面，像在爱抚什么宝贝似的，“脑中淤血影响视力的事情我曾经也听闻过，臭小子，你要是放心，就让我给你扎几针试试。”
徐衍风正襟危坐：“婆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劳烦你帮我治了。”
不得不说，李婆婆虽然年纪大，但是动作麻利，简单准备过后，将开始了针灸。
而颜晓在旁边屏住呼吸，一句话都不敢打扰。
一个小时后，李婆婆将银针全部拔下，舒了口气，“中医这个东西，大多数时间并不是立竿见影，况且你伤的还是脑袋，我只是个赤脚医生，这有没有效我都说不准，要看天意。”
“婆婆能为我治疗，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也算是我今天算计了你的补偿。这样，我老太婆也没有空房间给你住，我跟臭丫头待会去拿床被褥出来，你就几张条凳和椅子拼一拼，铺上被褥睡一晚。明天早上醒来，咱们再看看这针扎地有没有效果。”
“行，有个地方睡就行。”
忙完一切以后，三人草草吃了点饭，就将近九点，在八十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农村，已经是睡觉时间了。
颜晓跟着李婆婆进了卧房。
她一边帮李婆婆铺床一边道：“李婆婆，我觉得这事得做两手准备。”
“什么意思？”
“我想请婆婆看看，能不能把我的脚治好，婆婆您连往人头上扎针都懂，治个扭伤应该不在话下。”
“你倒是挺会拍马屁，”李婆婆在床边坐下，把本来要收起来的银针又拿了出来，拍拍床面，“哪只脚？把脚拿出来！”
颜晓把右脚架在了床上，“婆婆您也说了他的眼睛好不好要看天意，而我的扭伤毕竟是小伤，比起眼睛来说容易治好，万一明天起来，他眼睛还是看不见，那我至少还能替他先下山去传达消息。不然，两个伤员，还是哪儿都去不了。”
“你倒是挺机灵，”李婆婆摸了摸她的脚踝，心里马上就有数了，“你这个简单，放心。”
第二天一早，颜晓早早地就起来了，她一动右脚，竟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神了！
“婆婆！我的脚好了！”
她走到厅堂，却见李婆婆和徐衍风两个人坐在桌边，面露愁色。
李婆婆看到她，摇了摇头。
颜晓走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别急，中医本来起效就比较慢，可能已经在好转了。”
“至于去山下传消息，我来！”
“可是你的脚……”
“昨天我让李婆婆给我也扎了针，我是小伤，现在基本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消息传达给你的战友，会让他们来找你的。你暂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婆婆一个人在又逃犯的山上，也很危险，你在这里，她也能安全一点。”
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军刀：“那混蛋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把这东西拿走了，你带着防身。”
颜晓接过军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多了几分底气。
“你去清水镇派出所，找到所长郑勋，告诉他我，徐衍风让你传达的消息。”
徐衍风。
颜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李婆婆跟她交代好了路线，送她出了院子门，临走时，又把她叫住，匆匆跑进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这些你拿着，我老太婆反正也用不着了。”
颜晓打开一看，一堆瓶瓶罐罐，正是李婆婆的那些化妆用具。
她眼眶一下子热了，“李婆婆，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我每年都有！放着也是浪费！行了，快点下山去，一定要按照我跟你说的路线走，那条路上很安全！”
李婆婆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却让颜晓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感受到了惺惺相惜，现在要分别，忽然心中有些不舍：“谢谢婆婆。”
“谢什么谢……你有空了，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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