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凤做出反应,袁泥做了个口型。
张凤睁大了双眼,仔细辨认出她所说的那几个字,只觉头皮发麻,心头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点一点撕扯着她的血肉,密密麻麻的疼!
疼到她无法呼吸!
……
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她真的与常人不同?
张凤闭了闭眼,思绪回到她跳入河中,准备结束生命之时……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却又在新的村落里遭遇到同样的事儿,她不想活了!
浑浑噩噩之下,她去到了河边,水没过头顶的时候,她只觉自己就要解脱了,全身舒展开来。
窒息的痛苦袭来,可她的脑子却越发的清醒,有一个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是她最痛恨的袁泥!
袁泥正在树下挖坑,她挖好了坑,把一样东西放入了坑里,然后仔细小心地掩埋好,才离开。
这景象就像是发生在她眼前那般,她想要把袁泥掩埋的东西看个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
她扑腾了一下,再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飘在了水面上。
她急于想要知道袁泥到底埋下了什么,连忙浮水,向岸边游去。
径直去到风水树下,她找了两块鹅卵石就挖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她挖几次,天边降下了旱天雷。
轰隆隆!
雷鸣就在她的头顶,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亮白的闪电宛若银蛇,卡擦一下就落在了树顶!
她吓坏了,连连后退。
等她定下神来,却见大树被烧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大树被烈火包围,无能为力,但又还想着怎么再去挖树底下的东西。
左右打量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张凤烧树了!张凤烧了咱们的风水树!”
紧接着,就是一大堆人向她聚拢,将她制住,并说风水树是她纵火烧的。
再后来,全村的人都来了,她无路可逃……
她实在是不服,为什么老天要帮着这个又黑又丑的泼妇!
现在她知道了她的秘密,依照她与他们母女的恩怨,她肯定会往外说!
所以,她绝不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张凤心底升起,她收敛起所有情绪,勾了勾唇,虚以委蛇道:“我说大妮姐,咱们都是袁家村的女人,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来吓唬我,我爹娘都答应赔偿了,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好吗?我都知道错了。”
袁泥前世早见识过她这样的虚假面孔,冷笑道:“别和我套近乎,也别叫我姐,我可没你这么脏的妹!今后你要好好的为咱们村子做贡献,我还能饶过你,否则,你别怪我无情!”
这张凤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是个狡猾份子,拿出自己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来要挟她,不要暴露她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她也是够不要脸了!
现在她姑且就放她一马,等她解决了张叔翰,再来慢慢收拾她。
反正现在他们母女俩已经臭名昭彰,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袁泥这么想着,让跟来的村民把修复风水树需要的材料,都给搬走了。
她让他们先去河边与赵潇汇合,自己则去了村口,迎接知青。
再次见到那个害了她半辈子的人渣,袁泥竟然奇迹的对他没有半点怨恨,而是作为袁家村的守护者,担起了一份沉重的责任感。
那就是,绝不会让他祸害到村子里的任何一个好女孩儿。
张叔翰一双微微上挑的眼,好似戏院里的旦角,眉眼之间,仍带有一些妩媚之色。
他男生女相,在加上那张巧嘴簧舌,满腹的墨水,当时在袁家村,迷倒的可不止她一个。
现在的他,依然是如此,眼里仿佛有熠熠星光,迷惑人心。
只是,在见过赵潇这样充满阳刚之气的堂堂男儿后,她却也不觉得张叔翰有多么的好看,反而觉得他有一点点娘们,特别是他踩到了狗-屎的样子,就一娇滴滴的小姐模样!
张叔翰愤恨地在地上刮着脚底的SHI,一边咒骂一边嫌弃农村脏乱差。
袁泥上前去帮别的知青拿行李,故意撞了他一下,他一个不稳,直直地坐在了狗-屎上。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啊啊啊啊——你这臭农民——”
他抬起手,怒视着袁泥,正要开口骂,却被她那双乌溜溜的眼里溢出的冷光,给吓了回去。
他愣愣地望着袁泥,心里暗忖,这乡下女人,怎的还能有这样的眸子,看得人,浑身刺挠!
他一会儿叫,一会儿又闷着。
与他一同来的女知青闫晓晓出言调侃:“张叔翰,你这是撞了邪了,一会儿鬼吼鬼叫的,一会儿又跟个闷葫芦,是被狗屎给吓傻了吗?!哈哈哈!”
闫晓晓是个特别开朗的女孩儿,正因为她爽朗的性格,袁泥在前世,与她成为了好友。
闫晓晓从不嫌弃她们是农村的,还非常积极的干活,天真率性的她,还说农村好,人们朴实友好,要不是她父母在城里,她当时还真不想回去。
她如此调侃张叔翰,让他感到十分没面子,一骨碌爬起来,阴阳怪调道:“闫晓晓,也不知道谁撞了邪,一个女人家家的,说话跟个男人一样,笑起来牙肉都露出来了,小心你嫁不出去!”
闫晓晓哪会受他欺负,立马反驳:“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一个只知道大呼小叫的娘娘腔!”
她这么一骂,惹得周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袁泥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闫晓晓说得有理,不由得想,自己前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张叔翰特温柔,特帅气!
现在张叔翰算是丢尽了脸面,她也该出场了。
见他又要开骂,袁泥挡在他面前,没好气道:“我说张知青,你好歹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就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一个女孩儿过不去?好了,我是袁家村的小组长,替我父亲来接你们去知青点,快拿好你们的东西,跟我走吧!”
闫晓晓见袁泥替自己说话,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亲昵道:“对对!咱们是来插队学习的!可没功夫同那些个娘娘腔胡搅蛮缠!”
她又损了张叔翰一番,随即又笑眯眯地看着袁泥,热情道:“我说姐们,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咱们挺投缘的,以后就做异姓姐妹?”
“好啊!我叫袁泥。”袁泥向她伸出友谊之手。
闫晓晓握紧她的手:“大妮子,你今年多大?我看我是你姐,还是妹。”
“我今年十五,你比我大一岁,以后我叫你姐!”袁泥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的?”闫晓晓微微变色,随即又神秘一笑,“听说你们这边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难道你算出来的?”
袁泥被她逗笑:“当然不是,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既然来到了咱们袁家村,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当然也要深刻的了解你们,今后才能更好的相处。”
闫晓晓微微震惊,随即又笑着拍了一下袁泥的肩:“你这小妮子,年纪虽小,但办事挺靠谱的,那今后姐姐就跟着你学习了啊!”
“没问题!”
二人热络起来,其余的知青见袁泥对他们如此上心,也纷纷上前来套近乎。
只有张叔翰,在后头闷闷不乐。
他刚才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女娃会是村子里的干部,也就口没遮拦骂了她。
他可不想一来这村里就树敌,心里虽是窝火她明里暗里骂自己,但也在想着,要如何与她冰释前嫌。
待到了知青点,张叔翰见其他人都各自去自己的床那边了,他才慢慢摸到袁泥身旁,柔声道:“袁组长,我……”
“有什么事吗?”袁泥大大方方地面对他。
袁泥是真没想到,自己再面对他的时候,内心可以这么平静。
特别是,看到他因为一点小事,就与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她就特别感谢上苍,给她这次重生的机会!
“袁组长,我刚才不是故意骂你的,请你不要见谅。”
袁泥丝毫不给他面子,直言道:“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斤斤计较的,要不然我就和你一样了。”
她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张叔翰算是听出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见自己示好得不到谅解,他干脆破罐破摔,冷哼一声:“说得好像你挺了解我一样!刚才就当我好心遭雷劈,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说得没错!”
张叔翰想着,自己今后无论如何都是要返城的,就算和这些贫农关系不好又怎样,反正他们也不会相处太久。
“张知青真会说笑,现在您不也在这穷山恶水么,敢情你在说自己是刁民?”袁泥说,“不过你确实也挺刁的,要不然怎么会见谁就咬谁啊,莫不是你身上沾了狗-屎,就变得跟狗一样了?”
“你——”
袁泥瞬间变脸,冷沉道:“别你啊我的了,既然你们来到了袁家村,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来,你们可不是来享福的,与其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不如想想怎么努力挣工分,没工分没粮食,到时候别说咱们袁家村苛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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