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人间，绚丽夺目。
即便在一尊神灵看来这世界被一片死气所充斥着，大道枯竭，灵气萎缩，即将陷入永寂。
但对这世上的万物众生来说，他们的每一天，依然都还是活在希望当中的。
就像王小虎的妈妈，虽然严厉，但却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能更优秀一些。
即便这世界没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样的诗句，但人们的认知却是没什么区别的。
万神殿北方大天神弄的小号王小虎把自己给困住了。
规则所限，面对亲娘，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当然，也可以离家出走。
就这小胳膊小腿，虽然空有一身神力却没法发挥出来，饿到是饿不死，但随便来个个头比他高点的小屁孩，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打到。
所以，今天他又被揍了。
原因也很简单，比他高一个年级的校园小混混觉得王小虎一天天的太拽了。
于是放学路上就被堵了。
“听说你挺牛？”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穿得吊儿郎当，故意斜眼看着王小虎。
“不牛。”王小虎抬起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屁孩以及这小屁孩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个小屁孩。
心里简直腻歪到极致。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
嘭。
十二三岁的小屁孩一拳打在王小虎鼻子上。
那种酸爽的感觉，让王小虎当场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太特么疼了！
鼻血瞬间流淌出来。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北方大天神，估计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瞬间就得成渣渣。
可惜这里的只是一个叫王小虎的小屁孩。
小号在没成长起来之前，尤其没人知道你有大号的时候，是没人权的。
“打够了吗？”王小虎看着对面这位问道。
啪！
又一巴掌抽在王小虎脸上。
是另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
为首的十二三岁小孩声音稚嫩的哈哈笑道：“他问我打够了吗？哎呦这把你给牛逼坏了，揍他，给我狠狠的揍！今天不揍得他妈妈都认不出他就算我输！”
几个小孩瞬间围上来，三两下便将王小虎给放倒在地。
一通猛踹。
按说不至于这么凄惨，就算不能动用神力，但好歹功夫也应该会点吧？
可惜在他自己制定的法则限制之下，那种年龄和体格上的压制，让他没等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干翻了。
身体中传来的阵阵疼痛远不如心中的暴怒强烈。
王小虎狼狈不堪的回到家。
家里没人。
老娘带娃出去溜达，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他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看着镜子里的熊猫眼，王小虎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当然，他依然没有理会被扔在盒子里的问君。
说这样封印她十年就十年，少一天，少一分钟，少一秒，都不算十年！
王小虎开始了锻炼。
自己制定出来的规则，硬着头皮也要坚持下去。
那些埋藏着修炼资源的地方，都不在城市里。
按照北方大天神当年的设想，在寿元还有几百年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用理会这个小号。
让他自行成长就是了。
几百年的时间，按照规划好的路，按部就班，一步步去走，怎么都成长起来了。
然后神殿中的主元神再入主已经成长起来的王小虎身上。
瞬间觉醒！
可以再次成长为一尊高高在上的无上存在。
然后还有更多的机缘在他别的疆土大域中等着。
等将所有地方走一遍，那个时候，他将重回万神殿。
大天神归来！
可惜这中间出了如此重大的变故。
他不得不提前做这些。
一颗无上存在的超级老灵魂，入主到王小虎这样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还要被这世界的规则所限制，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这种憋闷，就像把一个人关在家里，连续一个月说啥都不让出门一样。
王小虎这还不是一个月，有可能是很多年。
所以，都怪这个女人！
王小虎盯着那安静的小纸盒，深吸了一口气。
他特想把这女人拎出来狠狠打一顿。
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第一打不动，第二说过要关她十年。
所以，我忍！
接下来一周时间里，王小虎都没有再挨揍。
因为他娘发飙了。
那一天，王小虎的老娘一手抱着他弟弟，一手拉着不情不愿的他，直接冲进校长的办公室，一顿怒骂。
那几个牛逼哄哄的小混混全都被请了家长，各自领回家去吃了一顿竹笋炒肉，虽然在心里面更加坚定了要揍王小虎的心思，但至少短时间内，不敢瞎嘚瑟了。
怎么说呢，王小虎这颗老灵魂，并没有被感动成什么样子。
他只是觉得很无趣。
这人间烟火，扔个小号进来感悟一下没问题，但让他重新走一遍，真的没那个兴趣。
那件事情过去一个月后。
兴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王小虎又被揍了。
只是这一次，他也干翻了对方两个小屁孩。
而且他下手特别狠！
万古以来，死在他手里的各路神灵强者不计其数，杀生对凡人来说，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道德审判，但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只是不想被人当成怪物，不想在成长起来之前给自己惹那么多麻烦。
王小虎是个狠茬子！
他的名气很快在这一带传出去。
几乎所有小屁孩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因为那天他虽然没下死手，但也把那两个小屁孩打的不轻。
那种狠辣程度，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
吓坏了那两个小屁孩，也吓坏了小屁孩身后的家长。
于是这一次，他的妈妈也被请了过去。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稍微据理力争一下，然后也得给人家赔不是。
毕竟小孩子打架，能有多大仇恨在里面？
把人家打那么狠，差一点就给成残废，真的就差那么一点。所以给对方家长道个歉，也实属正常。
但王小虎的老娘却无比彪悍的一挑众人，硬是把一群人给说得哑口无言。
王小虎回到家，甚至依然忍不住有种头皮发麻的激动感觉。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那盒子在说话——
“我的灵魂坚如磐石。”
“我不是一个能被世间凡俗打动的人。”
“但我看着那羸弱的女人一个人和一群人吵架的时候，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从来都是我替别人出头，不管什么事，都是如此。从来没人替我出头过。”
“这样的人间，我是没见过的。”
“我有点烦。”
那一次之后，王小虎学习成绩开始突飞猛进，再也没让老娘骂过。
因为打那一架，也算打出了名气，也不再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接下来这几年时间里，王小虎都过得很顺。
对着那盒子说话的习惯，也像是从小养成。
有时候几天说一次，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最长的时候是一年暑假，王小虎跟着爸妈还有已经六七岁的弟弟一起出去旅游，走了一个多月。
回来的时候，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的王小虎坐在自己书桌前，对着那纸盒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放弃了。”
他伸出手，抓向那个纸盒。
纸盒里面，那一寸多高，如同一个玩偶的小人身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王小虎想了想，叹了口气，双手结印，一道神能，解开了问君身上的封印。
这一次不是说话的封印，而是所有的。
甚至包括她跟万神殿神像之间的联系！
解开封印之后的问君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因为这些年来，她也算是看着这个北方大天神小号在不断长大，不断成长。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自己忘记另一个身份。”王小虎一脸认真的看着问君，从此后，我跟那人，就再无关系。
“你，应该不至于被一个凡间身份给影响到这种程度。”问君看着他道。
“没有影响，一点都没有。是我自己，突然有点累了。”王小虎像是自嘲的一笑：“你看，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应该算是全世界最好的吧？”
问君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一个活了万古岁月的老灵魂，拥有无尽神能，超级强大的计算能力，别说全世界最好的，您说全宇宙最好的也没毛病。
“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我可以给我家人最好的生活！不需要通过任何其他手段，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也可以。我想当个顶级的大科学家就能当，想做最好的音乐人、画家、书法家……都没问题。”
“你原本就是这世界之主，这些对你来说，有意义吗？”问君看着他。
“过去没有，现在有了。”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少年的王小虎轻轻叹息一声：“或许，当年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布下的这个局，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说，神灵算什么？”
他看着沉默的问君，自嘲一笑：“神灵其实什么都不算，不过是更加强大一点的智慧生灵。当年你是对的，神灵……没道理高高在上。”
“好了，当年说关你十年，我食言了。只关了你七八年，就把你放出来。但你的收获，应该不比我少。所以我也就不跟你道歉了，当然你也不必谢我。”
王小虎看着问君道：“走吧，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这世界？”问君看着王小虎。
“我把其他几处疆土大域告知你，我知道你会经营好它们。”王小虎微笑着：“至于这……就这样吧，不要改变它，我挺喜欢的。”
问君沉默了一下，道：“这世界虽然大道枯竭，灵气枯萎，但却是一个自成一体的独立世界，周而复始，反复轮回。只是你确定要自封记忆，就这样卷入无尽轮回？”
“不是自封，是彻底洗干净！”王小虎看着问君道：“从今后我就是王小虎，跟北方大天神再无任何瓜葛。我将它传给你，其实正好是一个完整的轮回。可笑我之前看不开，还想要挣扎一下。其实即便我拼命挣扎，未来也早已注定。无从更改。我时隔七八年之后才彻底想明白，嗯……也不算太晚。”
“好了，如果……你觉得我这算是浪子回头，心中有些感慨，那就在未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某天想起我来，随便点化一下我好了。”
王小虎笑呵呵的：“说不定，那时候我正好是一个科学家，你就随便点化一下我，让我拥有个能把星球劈开的能力就行。”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问君也笑了，冲着王小虎微微一躬身：“那，咱们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王小虎目光清澈，一如在他书桌上摆了很多年的那张相片里，那个豁牙漏齿笑得灿烂的小屁孩。
问君的身形，消失在王小虎面前。
良久，王小虎才轻叹一声：“所以其实想要活下去，这是唯一的路呀！”
说着，他微微闭上双目。
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像是发生了很大变化。
之前那种挥之不去的暮气，彻底消失不见。
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阳光明媚的小伙子。
电话响起，传来一道温柔中略带几分忐忑的声音：“小虎，这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王小虎面无表情：“学习它不香吗？”
“呃……”那边直接卡主。
“是的，不香，没你香！”王小虎哈哈笑起来。
“啊呀，你坏死了！”那边传来女生娇嗔的欢呼声。
问君站在高天之上，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在没回头。
待她走后，这大道枯竭灵气萎缩的世界，缓缓的彻底闭合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形成了一个特别独立的宇宙。
恒星璀璨，星辰闪耀。
很美。
万神殿里。
问君的主元神顺着那条通道回归到神像之上。
不到一秒钟便已知晓她离开这段时间神殿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有些惊讶，因为从时间算去，她进入到那个世界已经七八年，但在万神殿，却只过去了一星期。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问君身上，隐隐的，有大道气韵缓缓散发出来。
万神殿内，一片安静。
关于那滴造化液的下落，已经由南方大天神接管过去。
但暂时似乎并未派人出去。
北方大天神之下第一追随者，感知到问君身上那股大道气韵之后，沉默片刻，还是传递了一道神念过去——
“南方大天神的疆土大域里，有上位神战力的生灵，应该已经去追杀身怀造化液那人。”
问君微微一怔。
接着，那位追随者又传递过来一道神念：“大天神曾对我说过，若你归来，便将这些告知。”
问君懂了。
没多久，北方大天神下方，十数名部众，直接飞离万神殿。
紧随其后的，是南方大天神下方，也有十数名部众神灵飞离。
整个万神殿，依然一片安静。
推演之神那里，同样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
小白带着大漂亮和林子衿，悄然潜入到罗子玉所在的那颗星球。
看见了所谓的“服务器”。
一个有星球那么大的机械装置，镶嵌在这颗星球中间。
那装置连通着整个人间位面所有的星辰。
有精神能量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这里。
通过这机械装置，变成一枚枚指甲大的晶核。
祖灵晶体！
精神系的祖灵晶体！
这是万恶之源。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无尽的怒火。
那款神魔游戏最近更加火爆了！
不仅仅因为小白和夜阑静的宣传，其他那些“幸运玩家”功不可没。
“改一改？”大漂亮看着小白轻声问道。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准确的说，是以小白目前的能力，已经有能力改变这台“服务器”的运行方式了。
小白微微皱着眉头，道：“咱们目前能够确定的人间位面，一共有六个，但据我所知，罗家一共控制着八个这样的人间位面。”
大漂亮点点头，轻叹一声，道：“比我原本想的要多。”
林子衿道：“宇宙太浩瀚了，这样的人间位面，怕是不计其数。”
“罗家作为那地方的头号家族，掌控着八个这样的位面，然后通过同一种方式源源不断的收割着世间万灵的精神能量。我们这次如果要动的话，就等于是在向那地方公开宣战了。”
白牧野说着，看着大漂亮和林子衿：“你们准备好了吗？”
林子衿笑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大漂亮看着他：“你来决定！”
“好！”白牧野点点头，当下不再犹豫，直接祭出一张符篆。
符篆朝着这台服务器的核心飞去。
那些防护法阵根本挡不住他这张符篆，如同一层层被戳破的泡沫一般，纷纷碎开。
各种警报，刹那间爆发出来。
但这些警报，最终都被小白之前早已设定好的符阵给封住。
同样在这颗星球上的罗子玉那些罗家人，没有任何感觉。
接着，符篆在服务器的核心区域炸开了。
一道神秘的符文，无声无息的融进那服务器当中。
下一刻。
所有已经凝聚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取走的精神系祖灵晶体，全部再次融化掉，然后顺着连通人间各地的通道，快速回流回去。
所有正在这款神魔游戏中玩的玩家，几乎刹那间就感觉到不一样。
“天呐，我的脑袋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清醒？”
“我去……之前困扰我无数年的一个难题，居然一下子就有了解法？”
“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
“想不到这个问题居然这么简单？我之前怎么想不到？”
“我怎么感觉……我一下变聪明了呢？”
神魔游戏里面，无数人都发出惊喜的声音。
玩这款游戏，真的可以让自己进化！
十分钟不到，大量关于神魔游戏的新闻爆炸式的传播开来。
更多人疯狂涌入到神魔游戏当中。
这一变化，也被罗子玉这群人第一时间得知。
他们非常惊喜！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一名罗家人看着神魔游戏在线人数的疯狂暴涨，整个人都欢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若不是您，怎么可能有如此成绩？”
“公子真乃神人，位列神殿……就在眼前！”
“公子太厉害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马屁跟上？
一群罗家人围着罗子玉，疯狂拍起马屁来。
罗子玉也是惊喜莫名，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在线人数竟然会如此暴涨。
虽然之前的在线率就已经高得离谱，差不多达到整个人间位面的二十分之一。
但如今的涨势，却在短时间内，朝着十分之一的上线率暴增！
这样一个巨大的人间世界，数万亿生灵，十分之一都在玩这款游戏是什么概念？
这些人的精神力加起来，又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天文数字？
这份成绩，当真是惊天动地的！
罗子玉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突然惊讶道：“怎么那些游戏玩家，都在说自己变聪明了？”
“这不对吧？他们应该感知不到自己任何变化才是呀？”
“是啊，抽取精神力，都是在他们不知不觉中进行的，他们下线之后，只会觉得有些疲惫，会觉得是自己玩的时间过长所导致。怎么可能觉得自己头脑更清醒了？”
“咱们这可不是在做慈善，是在收割精神力！”
“最近没有大规模反哺活动吧？”
一群罗家人议论纷纷，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罗子玉笑道：“无须担心，估计都是第一次玩，人嘛……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觉。”
“公子，好像真的不对劲！”一名手下指着光幕上一个视频说道：“您看看这个！”
视频中，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头，正一脸兴奋的说道：“事实证明，这款神魔游戏，当真是不一样的！之前我完全不信，游戏……玩物丧志的东西，年轻人用来消磨时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胡乱吹嘘这款游戏可以修行呢？”
“可架不住我那小孙女整天跟我宣传，我没办法，上线看了一眼，嗯，游戏做得非常真实。”
“在那里面，可以飞天遁地，的确感受到了跟现实中完全不同的东西，但即便这样，我也没觉得它有多好。年轻人或许会特别喜欢，像我这种老年人，终究老了，没那么大兴趣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那里面待了一会，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真的，一个困扰了科学界一百多年的难题，在那一瞬间，被我解开了！”
“我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用不了多久，论文就会公开发表出来。至于科研成果，应该三年内就会出来！”
“所以，我挺这款游戏！”
这名手下一脸沉重的看着罗子玉：“这老人是这人间位面最顶级的大科学家之一，他口中那个难题我去看了，正常情况下，至少还得一千年以后才能被破解掉。所以公子……咱们的游戏，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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