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掌柜的连忙去将他要的东西给包了起来,礼淳便素手轻抬。
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他微微歪了下头,那人便了然的退下了。
当亲事订下后,夏纯开心的跑到了自家小妹的房间,奈何吃了个闭门羹。
她美黛略微皱了些许,无奈的坐到门口说道:“清儿,与姐姐说说话可好啊?”
门内毫无动静,夏清知道这些事情与她无关,是自己自作多情许多年,自己的姐姐对这些压根就不知情的。
可那又如何,心里仍旧很难受。
“清儿啊,姐姐说过会保护你的,又怎么舍得让你难受呢?”
夏纯说的这句话里有些哀凉,眸子里的光都暗淡了许多。
夏清又何尝不痛,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姐姐呢?
“清儿……”
“唉…姐姐…”
那日她们隔着门聊了许多,夏纯心地善良对任何事情都充满了爱和善意,与她聊天无疑是很舒服的。
夏清也不哭了,靠在门上感觉自家姐姐的温度,两人有一搭没呀搭的聊着。
时间过的还是很快的,转眼间就到了出嫁当日。
十里红妆染红了帝京城,就连君王都送来了赠礼,两位新嫁娘皆是名头正旺的人物。
姐姐夏纯出自坛山,而妹妹夏清则是绝色的人物。
礼淳却能同时娶到两位美人儿,可真当艳福不浅呢。
人一旦有了风头,嫉妒的人便多了,这日注定是不平静的。
天空刚刚翻亮,喜婆和丫鬟们便一窝蜂的拥进了两位小姐的房中。
夏纯不悦的起身走进撒满花瓣的温水池中,任凭乳娘给她清洗身子。
另一边的夏清倒没有不悦却也没有欢喜,这一幕在她的梦中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了呢。
淡漠的抄起温水在自己的肩膀上,唤退下了乳娘,一个人慢悠悠的清洗起来。
说真的她都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了呢,只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抄起水浇过头顶。
待她们的母亲为夏纯梳过后她才慢悠悠的起身套起衣物,喜婆连忙为她擦拭着秀发。
两姐妹的秀发皆美,乌黑秀丽齐腰仍没有分叉,可叫人好生羡慕。
她的母亲拿过木梳为她轻梳了起来,眸中是藏不住的心酸,自己女儿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啊,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说终于要嫁了,可到底不是一夫一妻啊,两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怎么都舍不得啊。
夫人的眸子红了起来,身旁的奶娘眼疾手快的拿过红苹果递给她说道:“夫人啊,可别当误了吉时呐!”
偷偷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后才接过苹果,“清儿啊,与姐姐可要相互照应着啊。”
语气哀凉,全是一位老母亲对要出嫁女儿的嘱咐,透露出的心酸和悲凉却触不动夏清的心。
在她心里,这一切都是个梦,能做到的就是多睡一会儿。
待时辰差不多了,红喜帕盖住了她的目光,她呆愣的被奶娘牵了出去。
在她看不见,也在她姐姐看不见的地方,她们的母亲哭成个泪人靠在她们的父亲怀中。
而她们的父亲此时心中也甚是负责,虽说主意是他定的,而他也的确需要拉拢礼淳。
这些年他的成长朝廷上的人是有目共睹的,很多老狐狸都蠢蠢欲动了。
他没办法视而不见,毕竟这小子还初进朝廷时他就救助了许多,在他有自己房子前都是住在他们府里的。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这么多年来不仅在朝廷上援助他,还对他们一家很好。
按理来说他这个年纪还碌碌无为都该被皇上罢官了,多亏了礼淳立下功推辞说是他出的主意,他才得以多留驻朝廷几年。
如今儿子都已娶妻生子,两宝贝闺女也出嫁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许多人活了大半辈子后便看得很透彻了,他现在只想带着自己的夫人隐居乡下欢度余生。
夏纯在夏清先出门,礼淳便温和的从奶娘手中接过她纤细却充满老茧的手掌。
他一生执笔这些年来更是养尊处优,手掌都要比她的顺滑许多。
待她上了花轿,夏清也被奶娘扶了过来将她的手送到他的手中。
她的双手柔若无骨,这才像一双女孩子的手嘛。
礼淳的思绪有些飘远,忽然想到了当年河边救下他的小丫头。
那个昂着头天真的问他何为君子的丫头呀,这时想起来竟觉得十分得可爱。
明明都是同父母出来的孩子为何区别却如此之大?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便自嘲的笑了笑。
真的是被忙晕,龙生九子各有千秋他又不是不知道。
送了夏清上了花轿后,他便翻身骑上马儿,双腿一加紧也不等司仪喊开始便独自离去。
这一幕自然是落到了众人眼中,那夫人又气又无奈的流着眼泪,浑身颤抖着。
她夫君也很无奈,本就满是皱纹的额头皱得更紧了些,她们都是知道他对双娶这件事情不满。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谁叫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谁叫他们大女儿与他情投意合小女儿也执迷不悟呢?
别人都是撞了南墙知回头,他们小女儿倒好,一撞五年还不见后悔的。
花轿上的夏清,心情甚是复杂,这一切与她想象中的都不一样呢。
本该开心的,最爱的人终于娶了自己,自己的姐姐也出嫁了呢。
手中的苹果圆润,透过头巾去看甚是好看呢,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我哪里不够好你不爱我呢?”翻涌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脏。
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可是有些人一旦爱了就很难放弃了。
原本以为他本就淡泊,可自从见了他对自己姐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后她便心疼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嫁进去到底是不是对的呢?
在南岳一夫多妻是很正常的,像她们父亲这般深情的人真的少有呢。
她一直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爱着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夫君呢。
可自从她遇见他以后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欺负自己,她真的不亏欠他什么,倒是亏欠了自己许多。
狠狠的吸了口气后抹了把眼泪,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靠在后面的软背上。
听到这里的时候晨铃也情不自禁的从桥头上走了下来坐到她们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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