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正道
第五十五章 初一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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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大早,张卫东一家,起床洗漱一番。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侯小佳取出,北京特意预备的三人的新衣。细致给张卫东吹了发型,又给自己和女儿慧慧,好好装扮一番,直到她像大导演,打量完毕,做了手势,喊了“OK”,一家三口才出了门。

新装新气象,古语道:人是衣服马是鞍,一点不错。北京采购的新装,凸显的一家,格调不俗。张卫东是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侯小佳端庄秀丽,雍容大方,小慧慧天真可爱、活泼乖巧。

先到同在紫云苑的,岳父岳母那里拜了年,吃早餐。

侯新民和赵利敏老两口,从大年三十除夕夜,就探讨给慧慧压岁钱多少,最后候新民坚持主张,一人一千,封了红包。

华州机床厂内退职工处境惨淡,多亏女儿侯佳佳照顾,二位老人并不缺钱花。

慧慧一路蹦蹦跳跳,在姥爷姥姥的新居,一进门,就乖乖道:“姥姥姥爷,新年好。”

候新民喜滋滋,取出个大红包,亲了亲小大人,呵呵道:“慧慧,姥爷姥姥发红包喽,一人一千,你又长大一岁,新年里,好好学习哦。”

赵利敏来不及阻止,候新民已经当面,打开了红包,由不得他一愣,装好的两千,还是变成了一千。

候新民很无奈,看了看赵利敏,心道:臭婆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平时佳佳给钱还少啊,关键时候,就不知道给女儿长脸。

赵利敏脸一红一白,暗骂候新民手快,高分贝解释道:“小孩子家,给那么多钱做什么。”

张卫东倒不觉的什么,侯佳佳面子挂不住,白了母亲赵利敏一眼,不言不语,招呼女儿吃汤圆。

看了几眼电视,吃过汤圆,张卫东注意到客厅角落,有一大桶茶油,也为缓解气氛,笑问:“妈,这几天,老家来客人了吗?”

侯佳佳也早注意到,心想不会啊,我家的亲戚,不来要东西,就是好样的,谁舍得这么一大桶茶油啊。张利敏刚受了气,也没有回答。

这几日,赵利敏趁侯佳佳去北京,几次到紫云苑门卫处,特意交待,自己是侯处长母亲,有朋友亲戚,尽管叫来家坐。

紫云苑保安一向尽心尽责、业务精通,熟记业主家庭成员情况。何况赵利敏性格张扬,侯处长母亲的身份,早就众人皆知。

见气氛不融洽,侯父就忙接话道:“卫东啊,小佳不是去北京了吗,是云州公安局的同志,对,邓铁军邓局长,来家一趟,说茶油煎鱼比较好。”

张卫东很出乎意料,呵呵笑道:“想不到哦,老邓也来这一套。”

赵利敏在一边,揶揄道:“你们放心,我和你爸心里有数,不收人家钱的,哪能再给你添麻烦呢,我看邓局,人实在,又是公安局长,大老远送壶油,能拨人家面子。”

张卫东见岳母面色不善,连忙称是。

张卫东在华州,做副市长时候,侯父侯母擅自收了,当时华州机床厂厂长三万块钱,来疏通参加企业改制,给张卫东造成极大被动。这也是张卫东,对岳父岳母,一直心里有阴影,有顾虑的原因。

侯佳佳却保留怀疑态度,继续看着父亲侯新民,候新民迎着女儿目光,想继续说,被赵利敏杀鸡一样,一番挤眉弄眼之下,不再言语。大年初一,还是少惹是非,否则鸡犬不宁,年也过不好。

除了邓铁军的一桶茶油,赵利敏还另收了,一幅张大千的画,是一个很气派的领导送来的,带着金丝眼镜,慈眉善目,言语亲和,说是司法局局长闻天强。

侯新民、赵利敏工人阶级出身,和机械打了一辈子交道,云州公安局长、司法局长,接二连三,如一家人般上了门,心里很是荣光。

当然两人不知道,张大千画作意味什么。看的出的是,画真的很好。反正又不是送钱,只要不是钱,就不会给市长女婿,带来什么麻烦,赵利敏决意收着,不问就不说。

张卫东、侯佳佳早饭后,带着孩子,开佳佳私车奥迪,直奔西郊祝老爷子,拜年而去。尽管政府的车辆,都封在车库,路上还是车水马龙,私家车已成为时代潮流,成为时尚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昨晚张卫东电话被打爆,接的晕头转向,趁侯佳佳开车之际,在车里小睡片刻。

侯佳佳跟着张卫东,也几次开车去西郊,虽谈不上老马识途,路途也不生涩。

在川西西郊一个新修立交桥,几圈转下来后,只有一个右转车道,侯佳佳也不在意,一路驶了下来。

等画有标识线的车道,变成无标识公路,在丘陵蛇行盘旋而上,侯佳佳暗道不好,跑迷方向了。

两旁的竹林发着青黄色光,有一条溪泉,伴着公路,潺潺而流,哗啦哗啦。一个破落的旅游标示-----普度泉寺,带着神秘气息。

相传大唐安史之乱时期,川西黎民百姓,备受战乱侵扰。高僧法空大师见川西城郊无影山连绵,山间清泉无声而涌,泉水成溪,溪边竹影清幽。

山沐朝阳无影,夜月如钩静谧,就在此无影山涌泉之处,收徒礼佛,普度苍生,建寺曰---普度泉寺,后战祸连及普度泉寺院,才搬迁至云池县大山之巅,成就了千年香火的云池法空寺。

不过法空寺开山祖师,神机妙算也算不到:历代重修的普度泉寺,至此已破落如斯;后继开创的法空寺,大唐石刻护法的佛头,也成了闻天强收藏之物。

小佳举目四顾,路边乱石峥嵘,杂木丛生,一个破落石亭,隐约其中。

泊车靠边,不得不叫醒张卫东,女儿慧慧倒是难见如此野趣,欢快下了车。

张卫东醒来,明白走错了路,呵呵笑起来,打趣小佳道:“夫人,大年初一,难得你有好兴趣,带我们野外郊游啊。”

侯小佳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女儿慧慧喊道:“爸爸妈妈,那亭子里面,有个老爷爷。”

荒芜之地,竟有人迹,吓了张卫东一跳,赶忙下了车,护着女儿。

确实有一个矍铄的老者,留着稀疏白须,衣着陈旧朴素,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笑呵呵走过来,弯腰对着慧慧,慈爱道:“小朋友,好礼貌哦,新年头一天,爷爷要给见面礼喽。”

侯佳佳也下了车,和张卫东护着慧慧,张卫东微躬一下,呵呵道:“老爷子好雅兴啊,今天你是出门遇到的第一个长者,我们全家给您老拜年了。”

老者看的出,张卫东礼貌中带着疑惑,荒凉之地冒出白须老头,任谁也惊秫。

老者指了指上面,娓娓道;“我是普度泉寺护庙的,散步至此,不料路遇贵人,承蒙看得起我老头子,拜年问好,我就送你几句揭语。”

老者细看了张卫东,幽幽正色道:“遇炎而炽,遇昌而盛,遇强更强。月满必亏,水满则溢,亢龙有厄,一尺之水。”

又向侯佳佳呵呵道:“夫人是好命相,旺夫之人,家无近忧啊。”

侯佳佳历来不信这一套,新年图个吉利,掏出500元,大方地得体道:“谢你老吉言,一点心意,不要推辞。”

老者也毫不客气,呵呵收起来,点头吟诵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小心从衣袋,取出一小块朱砂般的鸡血石,放在慧慧手里,就挥手而别,飘然而去。

一番偶遇,几分钟的时间,弄得侯佳佳直搓眼睛,疑惑问张卫东:“老公,我怎么做梦一样,还是你来开车吧。”

张卫东拿过,女儿手中鸡血石,细看一番,吃惊道:“这位老人不简单啊,真是鸡血石的话,比黄金还贵呢,我们遇到隐士高人了啊。”

慧慧在一边,嘎嘎笑拍着手,格格道:“什么高人,就是一个散步的老爷爷吗。”

一家三口上车回走,一来二去,足足拐进去40分的时间,张卫东路上,想着迟到祝炎家宴,又要自罚三杯了。

一想到祝炎,那句“遇炎而炽,遇昌而盛,遇强更强”,一下子清晰起来,“炎”是祝炎的话,“昌”就是周其昌了,那强呢?“月满必亏,水满则溢”,是提醒我做事要低调啊,那“亢龙有厄,一尺之水”,又是什么意思。

纵观自己官路,张卫东一一对应所思所想,一边开车一边深沉道:“小佳,我确实是遇到祝部长,人生际遇炎炽起来;遇到周省长,算是仕途昌盛升腾起来,那老者说我“遇炎而炽,遇昌而盛”,有些道行。

接着又忧郁道:“那位老人说你命好,家无近忧,言下之意未免不是---必有远虑啊。”

佳佳嘴一撇,很是不屑,嗤的一笑道:“亏你还是市领导呢,我们开的是奥迪,这么明显,不是贵人是什么人;那鸡血石说不准是老先生捡的小石头;至于那几句卦词,寺庙的伎俩,措辞闪烁,捉摸不定,无非想套你心中影像;你做着市长,我做着处长,也不捞钱,也不贪权,孩子我车接车送,能有什么事情吗?看你还当真多心起来,别搞迷信好不好。”

张卫东不再说什么,大年初一,遇到不可遇之事,总感觉预示着些什么。格物致知,世事练达,勘破红尘,也许是人生另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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