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刑警队。
王七走进办公室，递给凌冬一份文件。
“夏协已经全部招供了，这是他的口供。”
凌冬头仰靠在椅背上，没有动，“怎么说。”
“跟你推测的一样，他个人名下银行账户没有任何问题，他的住处也没查到什么贵重物，但是他父母家里搜出大量现钞，乡下祖父家也搜出部分现金和七根金条。他供认从四五年前起就和江百余合作。那时候他负责办百余公司一名员工失踪案，他说那名员工其实是发现江百余违规生产违禁药剂，勒索江百余，后被江百余带去大茫山基地，做成了活死人。”
听见大茫山三个字，凌冬心里百感交集。
随着五天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一片灭绝人性的地下城堡化为灰烬。安市民众没有人知道那巨响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觉得惊天动地，像是地震。
而跟随全副武装的特战队进山的凌冬明白一切。
安市最大的富商江百余和他的儿子江衍，带着他们丧心病狂地恶魔基地，在炮声中被永埋于地下。
所谓树倒猢狲散，官员被杀案很快在蜂拥而至的自称是人证的口述中宣布告破。
这其中包括江百余的律师、冯喜山、白芳、甚至是那名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化名张音音的女人。
官员被杀案官方给出的结论是：江百余得知大茫山将被开发旅游，为了拖延时间转移自己的秘密基地，便制造一系列杀人案及恐慌事件。
更可笑的是白芳，对凌冬全然换了一幅嘴脸，并且在供述里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女儿江衍害死自己还受尽威胁的可怜女人。
凌冬觉得想这些很烦，他揉揉太阳穴，问：“江家那个保姆白娟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里，医生说按照骨龄检测，她并没有说谎，她的年龄确实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但是由于多年被注射加速衰老的药剂，她脏腑器官确实严重老化，导致她看上去六七十岁，她现在急需长期注射的那种针剂，随时有生命危险。”
凌冬皱紧眉头，“找到江熠了吗？”
“没有。”
二人沉默了几秒。
“那个……老大……夏协……”王七犹豫着看着凌冬。
“夏协有什么好说的，他知法犯法，更加恶劣，你想干嘛？”
“我知道你对他失望，但是他也并不是你想得那么坏，他说江家出事后，林小芝多次想对白娟下手……”
“他自己心知肚明，白娟要是在这种节骨眼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哼，当然了，你可以按你想写的写，只要不违背事实，怎么判是法官的事。”
凌冬说完站起身往外走。
审讯室里。
两名警员见凌冬走进来，都微微冲他摇头。
林小芝坐在那里，紧闭嘴唇，面色平静，看到凌冬进来，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你的犯罪事实很清楚，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害得白娟生不如死，又擅长以心理学催眠等手段，蛊惑别人替你做不法的勾当。你以为一句话不说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并没有，凌警官。”
“好，那咱们聊一聊。根据我自己查的，结合黄教授给我的一些资料。我现在就来讲讲我所了解的你们不平凡的人生。”
凌冬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与林小芝相隔近一些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南方某个以其生物专业闻名中外的大学里，开设了一个特殊生物研究所。主要研究对象是死人，他们发现人死后，保持几个脏器不腐，然后制造出类似大脑细胞的一种物质，可以让死人如活人一样运动，甚至是思考。那个班据说有十几名学生，都是各个医学类院校抽调出来的天才级学生。这项研究是非常耗费财力的，而且研究方向也涉及到反人类，相关部门不予支持，很快就没有了经费来源，研究所成员解散，各谋生路。完整的学员名单，我这里并没有，但是根据调查，涉及到活死人案的很多人都在列，其中包括你的丈夫江百余、刘玉东、秦德裴、W市的刘在名、刘小虎，还有朱玉松……”
“朱玉松……”林小芝嘴唇颤抖了一下。
“哦，你可能奇怪，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大茫山基地爆破那天，刘玉东自杀了，他留了一份遗书，他说了自己的本名：朱玉松。我想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想回归自我吧，就像你煞费苦心让我去了解刘晓雾的身世一样。”
林小芝情绪有些激动，喃喃道：“朱玉松……他死了……他也死了……”
“我们一查这个朱玉松，这才发现有意思，在江百余老家畹镇的一个村子里，曾经有一户很有钱的人家，他家的儿子叫朱玉松，跟江百余是同学，多年前朱家一家人全部失踪了，包括他的妹妹朱玉槿。”
凌冬停下来，看着林小芝苍白的脸，微微一笑：“朱玉槿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林小芝身体微微发颤。
凌冬接着道：“她就是江百余的前妻，江衍的生母。之前我们查江百余的时候，查不到他的前妻，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江百余随口编了一个名字，因为他要隐瞒真相，朱玉槿并不是心甘情愿跟他的，而是被他拐骗。他乔装打扮成匪徒，拐骗绑架了朱玉槿，并向朱家索要了一大笔钱，并且拿到钱后不放人质，而是带着朱玉槿躲进大茫山生活了一年多，并使朱玉槿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由于营养跟不上，其中一个孩子得了病，他带着那个孩子去找附近村子里的郎中看病，那个村叫盆架村。但是村民都极其冷漠，对于这样一个山里出来的野人，没有人会热情，他哀求了很久，那郎中才答应给他的孩子看病。等他带着孩子回到他和朱玉槿住的地方时发现，朱玉槿和另外一个孩子都不见了，他在山上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就带着孩子下山，回了家，并对家人说自己在外面找了个老婆，生了孩子后跑了。他把孩子给家人抚养，自己来安市闯荡，然后就进了你们家的公司。”
“你怎么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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