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歌嗤笑一声，“你脾气不太好啊，我说的不择手段当然是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不过，凌队长，今天咱们这样一聊，我觉得你活得比我累多了，至少，我对自己无所约束，而你一直在自我约束。”
凌冬斜睨着他，“无所约束，就因为你爸是市长吗？ ”
付云歌脸色马上变了，脸上常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他冷哼道：“凌队长，你这么说的话就俗了。如果说你看人是看家庭背景的话，那我是不是也该认为你当时和于馥蔓交往就是因为她爸是你们省厅领导？”
这句话一说出来马上戳中凌冬某些尘封的痛处。
他一下子想到几年前的事。在任何地方，聪明漂亮的女孩都是受人关注的，何况是警局这样女孩稀缺的地方，于馥蔓就是这样走进他的视线，那时他还是二分队的队长，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请他做她的男朋友，他自觉从来不敢多看她一眼，多跟她说一句工作以外的话，他不知道她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是怎么看出他对她的情意的，他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但是心里明白自己无论是家庭情况还是自身现状都配不上她。她经常有意无意去找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避讳地说他是她的男朋友，局里马上就流传着酸里酸气地流言蜚语：凌冬泡上了省厅领导的女儿，马上就要爱情事业双丰收了。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他不希望自己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这简直太可耻！他刻意保持与她的距离，把所有的情意化作动力，他要让自己达到一定的高度，至少不要与她悬殊太大，这样他们站在一起别人才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他，他也有能力为她挡风遮雨。
就这样他比以前更努力更拼命，将近一年他的付出有了回报，也是老天眷顾，原市局总管刑侦的队长被抽调去了外地任职，他得到了机会，由于太年轻，他只能先试岗，很快试岗也通过了，他就成了本市历届以来最年轻的刑警队长。
这时他才稍微缓口气，令他欣慰地是于馥蔓一直在等着他的回应，这个女孩真的跟他有着同样的倔强和执着，当他第一次紧紧把她搂进怀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时才稍有些踏实感，然而他并不敢松懈，前路漫漫，她一直都在努力，他更不能停。
虽然刚刚在于家看到于馥蔓在密信里说，对于他一年都不和她亲密接触她感到不知所措时，他发现，原来在面对深爱的人时，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卑感。
但直到现在，他对于当时他们刚在一起时的各种不怀好意的调侃依旧介怀。
他脸色阴沉，正欲开口，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是他们警局的刘局长，知道是催他回去。他站起身对付云歌微点了下头，“今天多谢你的午餐，下次我会请你。”
付云歌笑了笑说：“不客气，吃得不好，等你请客的时候希望你的女朋友也在。”
“会的。”
凌冬说着，接通了电话，跟付云歌示意自己先走了，电话里刘局长让他马上回局里。
他匆匆回到局里，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吃饭，一看到他都跟他说刘局正找他。
他转身上楼去了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刘局长还坐着两个人，都是省公安厅过来的，其中一位就是于馥蔓密信里提到的黄教授，另外一位是督察处的督察员马健。
难怪惊动了休假的刘局长，平时这种案子他根本不会插手的。
看这架势，加上付云歌说的案件交接的事，凌冬马上心中明了。
刘局长一贯对凌冬关爱有加，他示意凌冬坐，然后问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见凌冬说无妨，他又问了车祸具体情况。
凌冬就把车祸经过跟他们讲了一遍。
黄教授听完后，深锁的眉头完全拧在了一起，喃喃地说：“看来我那侄女儿真的凶多吉少了啊，唉！老于啊，就这点骨血也……”
凌冬不说话，垂眼看着办公桌上的一枚红色印章。
黄教授独自哀叹了一会儿，看向凌冬，质问道：“我记得你和小蔓在处对象是吧？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她？你们一起出的车祸，你好好的，她却没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冬只觉心口又开始疼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局长赶紧说：“黄教授，你可别太着急了，凌冬也是受害者嘛，要不是他反应快身体素质过硬，他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自己的女朋友出了事他比谁都急啊，你就别再指责他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咱得做好后续工作，该查的查该捞的捞。”
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马健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话了：“黄老，车祸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咱们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公务。”
黄教授调整了语气，缓缓地说：“凌冬啊，你们是不是刚发现了一具古怪的男尸？”
凌冬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怀疑，这具尸体与我们正调查的一起大案有关，所以我希望你把尸体及目前查到的所有相关资料都交给我们的人。”
凌冬抬眼看着黄教授说：“黄教授，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手上这名死者是我这段时间正调查的一起悬案的涉案人，怎么会牵扯到你们的大案中去？”
黄教授摇头叹息说：“唉，你不明白，我们现在查的这起大案，跨越时间长，涉案人多，被害人更是不计其数。所以需要你们各级部门积极配合啊，不然这样下去，受害的人只会更多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联合各地相关单位全面调查抓捕？还要藏着掖着？”凌冬提高了语气。
督察员马健马上敲了一下桌子，“凌冬，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藏着掖着？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案子一旦公开会引起多大的负面影响？社会舆论、民众恐慌、甚至激怒犯罪分子更加猖狂地作案。每一起案子不是破案了就行了，还得注意社会影响。”
凌冬反问道：“那我请问一下，如果密案局的探员做了违反我们正常警局法规的事，你们做警务督察的查不查他们？是不是你们也得配合他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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