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慌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付云歌厉声道：“什么不敢？老实回答我，你从哪里能搞到那种香味的香水？”
“那种香味其实就是一种花的汁液经过提纯，加入一些东西调和就成了。”
何茂道。
付云歌坐正身子逼视着他，“什么花？”
何茂眼镜耷拉在鼻梁上，眼皮下垂看着自己的膝盖，“一种叫尸香魔芋的花。”
我和付云歌对视了一眼。
付云歌说：“好，那就说说这个花。你在哪里见过这个花？为什么会知道花液经过提取调和会有一种怪异的香味？又是怎么知道人变得异常是因为这个香味的？从接触到这个花开始，所有关于这个花的事，你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何茂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是不是在查那些被尸香魔芋搞出来的案子？叫什么来着，活死人案？”
我和付云歌都愣了一下。活死人案是秘密调查局为秘密调查器官移植控制大脑制造恐慌暴乱案的统称，这种叫法只有内部人员涉案团伙及一些被审讯过的嫌疑人才知道，何茂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他如果是涉案人，这样不就马上暴露了自己？相对于违规做假，最坏的结果是丢了工作或拘留，涉及活死人案可能会直接判刑的甚至死刑的，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懂，像他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更不可能会舍本求末。
我思考的时候，付云歌已经开口了：“这你也知道？那就都说说吧。如果你说的跟我们的信息对得上，并且还能对我们有帮助，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做造假骗人的事，我会考虑饶了你这一次。”
何茂说：“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你们可以问问我的同事刘在名，我都是听他说的。”
付云歌不露声色地说：“既然查到了你，我们当然也查到了他，你交待你所知道的情况就行了。”
何茂点点头，开始讲述：
“这些是老刘告诉我的。
我调到这个医院来的时候，专业水平很差，经常弄坏机器，还有操作手法的问题导致常常出错，别人都让我找刘在名医生帮忙，他是高材生，很多东西都懂，于是我经常找他，他也还算热心，我们就慢慢熟络了。老刘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他一直在照顾他瘫痪的姐姐，那个女人简直就像一滩烂肉，手脚不能动，只有脖子能动，眼睛很大，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看着很是瘆人。听说是被车撞了的，肇事司机逃逸，医院里的人都很同情，当时我们还都捐了款。老刘一直照顾她，所有的钱都花在她身上，老婆都没娶。”
我打断他的话，“他姐姐是通缉犯你们都不知道吗？”
何茂惊恐的眼睛从镜片后面盯着我，“我不知道啊，没有听医院的人讲过啊！他姐姐那个样子……怎么会？”
也的确，这样的一个人，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刘在名又在时刻保护她，照顾她的护士肯定也是精心挑选的老实人，一般人确实都不会联想到通缉犯上来。
我又问：“认识朱大庆吗？”
“我认识的呀，很多年前老刘告诉我，他无意中得知朱大庆家有个祖传的好东西，叫我接近他，等熟络了，可以低价买过来。所以我那段时间一直跟他套近乎，后来啊他突然被杀了，警察还根据通话记录找过我呢，我就说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也没提传家宝之类的，更没提老刘了。”
“刘在名的姐姐什么时候住进你们医院的？”付云歌问。
“这个很久了，差不多十来年吧，这么说来，好像正是朱大庆死后没多久住进医院的。你们说他姐姐是通缉犯，不会是她杀了朱大庆吧？”
我看了付云歌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对何茂说：“不该问到不要问，继续说活死人案。”
“后来这几年老刘开始研究活死人案，因为那个全市闻名的公交车爆炸肇事者在案发前一天曾被家属送到医院检查过，正是他全面帮那人检查的，那人家属说那个人根本就是个死人，一个月前在老家安葬了的，突然就跑回家来，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也一直不说话，所以把他送到医院检查的。那名肇事者身上检查不出异常，但是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香味。事后他四处打听那件案子，不知怎么的就打听到了这些信息，说那些肇事者都是被人换了灵魂的，只要能搞到一种叫尸香魔芋的花，就可以借尸还魂，那些人身上的香味就是尸花的香味演变的。”
“有一段时间他拜托我帮他照顾他的姐姐，他请了二十天的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非常兴奋，说自己搞到那种花了，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挣外快，他说他有办法治疗脑干损伤的病患（就是俗称的植物人的一种），治疗价格由我和家属谈，我们对半分，我当然愿意。然后他出了钱让我在老家荒山里搞了一大片山地，给了我很多尸香魔芋花苗，和一些不知名的液体说是肥料，让我把花种好，我还特意请了两个老人帮我照看。他说等花种好了，就可以开始接病人了。”
“半年后，花开了，那个花很奇怪，花瓣很大像脸盆那么大，花心有个很粗的花柱，把花瓣摘下来，给花柱注射一些液体，过不了多久花柱绽开，慢慢变大，最后又变成了脸盆大的花瓣，并且花瓣中心的花柱又长大，如此周而复始，不论酷暑严寒，只要补充那个肥料花就不会死。”
“在医院里，一般碰到脑干受损引起的植物人，我们从中周旋，都交给老刘治疗，治疗前，老刘都让我采集大量的花液带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要干啥，这几年一共有七八例吧，最开始的两例都没有成功，听说到现在还没醒；后面的逐渐就有成效了，但是一般都不会说话，只会简单的肢体动作，这对家属来说已经非常好了；最后那两例非常成功，病人身体各方面都正常了，就刚开始不太认得人，后面就恢复得特别好，这些年老刘挣了不少钱，当然我也分到了不少。”
“我当然感到好奇，虽然老刘医术好是出了名的，别人都以为治好的是脑神经损伤，只有我知道他治好的是脑干损伤，他真的能轻轻松松救好一个植物人吗？我把自己的怀疑对他讲了。他很神秘地对我说，就是利用尸香魔芋花来借尸还魂了，那些人大脑已经死了，没有灵魂了，他只不过是帮他们在身体里注入灵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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