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强木讷地坐在那里，呆了半晌，这才抬头看着沈兵：“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沈兵点了点头，苦笑道：“因为太多的不合理了，首先我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你父亲的那位好友，你父亲暗中救了你，我相信父子情深，肖老师虽然是警务人员，但面对亲情时，一时私心也不是不可能，而将你拖付给自己的一个好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许这位好友的确神通广大，能够帮你换了新的身份，不合理的地方却在于，你毕竟是一名重罪犯，手头上有好几条人命，而DP调查科计划如果真实存在，它到底是国家级的机构，怎么可能会用到你这样的人呢？即便你真的天赋异禀，也不可能的，何况从你杀人的行为看，你大概更符合一个适合于观察的对象，所以我就考虑了，你所见到的DP调查科是否真实存在，还是一个用来欺骗许多象你一样被实验的人。”
“包括你吗？”
“也许包括每一个在隍都的人。”沈兵毫无感情地说道。
“为什么是隍都？”
沈兵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隍都位于交通要塞，这里汇集了南北方各省的人，尤其外来人口很多，所以有各种各样的实验体存在，另外一方面，隍都并不象北京上海那样的城市，被更多的人所关注，也许这有利于那个神秘组织行事。”
肖强再度陷入沉思，再抬头时仿佛老了许多：“我不知道你所想的是不是事情的真相，但经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得不承认，也许你的推测是最合理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一个被实验的对象，现在想到所谓的DP调查科解散，我回到隍都，也许，这种安排早就计划好的，我自以为在监视着别人，探求着真相，但实际上，我才是那个被观察的对象。”
沈兵冷笑了一下：“你在观察我，有人也许在观察你，至少在我看来，你比我更有研究价值，至于霍欣桐，以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我很难说她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被观察的对象，还是她本身就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或者她是渗进这个组织的，”肖强接过话去，“别忘了，这个组织的名字是她告诉你的。”
沈兵叹了口气，说实话，起初，肖强怀疑霍欣桐时，他还抱有幻想，觉得霍欣桐绝不是那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但当所有问题都想通之后，他却不再这么肯定了，所有一切都可能是个谎言。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生活在谎言下，虽然保住了你的性命，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好受吗？”沈兵用幸灾乐祸地口吻问道。
肖强抬头看了沈兵一眼：“彼此彼此罢了。”
过去的恩怨似乎在彼此彼此中淡去了，两个人又有了当初学生时代的那种默契，这是一种久违的默契。
沈兵想了下问道：“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和霍欣桐，有什么新的发现吗？鲁家集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实在的，我现在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强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兵的问题，反问道：“你刚才猜测隍都是那个组织的实验场，你觉得他们的实验结束了吗？”
沈兵只能摇头，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
肖强突然笑了：“那位X先生在隍都布局了两年时间才造就了两起可怕的案件，系列自杀案毫无疑问是他背后操纵的，而樊燕的案子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暂时还很难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由于樊燕这个人，所以他们一定暗中观察了，正象我也在暗中监视观察一样。”
“你要说什么？”
肖强笑道：“你刚才说了他们为什么选择隍都为实验场，交通要塞，人口繁杂，各种所谓的实验对象都能找到，你没有觉得，这个鲁家集和隍都正好相反吗？”
沈兵恍然大悟：“这里交通闭塞，人口相对单一，如果单说实验来说，这里几乎是与隍都完全不同的样本，你的意思是鲁家集也是一个实验场？”
经肖强这么一提醒，沈兵有了一种感觉，好象曙光就在眼前，虽然暂时还没有理清这里面的头绪，但揭开真相似乎指日可待。
“如果照你这么一说，那这个案子似乎得重新考虑了，”说到这里，沈兵盯着肖强，“你是不是很早就跟着我们来到鲁家集了？”
“是的！”
“这么说，你一直在暗处，对这个案子肯定有不一样的观察，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肖强笑道，“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合作？”
经过这一番分析，沈兵知道，现在自己和肖强已经是一条战线上的了，虽然当初恩怨还无法彻底抹去，但此时此刻，为了查清鲁家集的真相，更为了查明神秘组织的内幕，两个人合作似乎是唯一可行之道，于是，他长叹一声：“不要以为我就原谅你了，虽然我误杀了你的父亲，但这是两码事，你随时可以找我报仇，我当然也随时要找你报仇，但咱们一起把真相查明之后再说了。”
肖强撇了撇嘴，冷笑道：“报仇？老七，你还是警察出身呢，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你的口？在我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必须查明，是谁在操纵咱们的人生，是谁在监视咱们的生活，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咱们之所以要查明真相，为的是证明自己真实存在，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
沈兵没有想到肖强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细琢磨之下，倒也无可反驳，的确自己的想法显得过于狭隘了，他只好默不作声。
肖强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就聊聊鲁家集的事情吧，你打算从哪听起？”
“霍欣桐，你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吗？”沈兵毫不犹豫地问道。
肖强一笑，摇了摇头：“我们宿舍的老七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啊，虽然觉得霍欣桐有问题，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沈兵白了肖强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砖厂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了。”这次，肖强说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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