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郑炳坤的时候，夏翰就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点怪，至于怪在哪里，他一时也看不出来。
得知是警察找自己，郑炳坤显然很吃惊，上下打量着夏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声音很好听，充满了磁性，也许这就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吧！夏翰这么想着，说道：“听说您是神经学的专家，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可以吗？”
郑炳坤笑了：“您太客气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这句话说得很官方，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夏翰笑了笑，装作非常认真地问道：“我听说您对某些违禁物的看法与别人不同，试图合法化，是这样吗？难道对人的神经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吗？”
郑炳坤的表情立即变了几变，他盯着夏翰，似乎在猜测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过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说道：“您一定说的是大麻，吗啡等等，是的，在我的理论中，这些东西的确够不上禁品，某种程序上，它们是抑制神经发生病变的良药，但中国有句古话，是药三分毒，超额了肯定是不行的，别说这些东西，就是普通的药品，药效极小的，用量过大也是不行的，所以我的理论是在某种范围内，只是被一些人歪曲理解了。”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我只是一名医生，怎么可能和国家的法律法规对着干呢？”
这番话说得也没有什么毛病，夏翰怀疑这个人虽然和樊燕较为亲密，也许和案件本身并没有什么联系。
若在以前，DP调查组还在的时候，夏翰是不会亲自调查问询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沈兵虽然还没有撤出这个案子，但他毕竟已不是一名警察，而自己是本案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必须亲历亲为，所以，他只能亲自去查询。
首先，夏翰想到了郑炳坤。
这个人在整个案件中只出现过一次，还是沈兵在跟踪樊燕时无意中看到的，但按照沈兵的猜测，樊燕明知自己被跟踪的情况下去见郑柄坤，恐怕还是有一定目的性的，即便郑炳坤本人和案件无关，但在他的身上一定被樊燕隐藏下某个动机，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说来令夏翰很是沮丧，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樊燕摆下的道道，而自己与沈兵明知是这种情况还不得不去顺着这条道调查，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当然，夏翰认为沈兵的处境更困难，他被樊燕耍了好几次，现在一定更是郁闷。
此次见郑炳坤，夏翰想的就是如何找到和案件有关联的地方。
“那么我想问你，吗啡服多了，是不是会起到致幻作用？”
“是的，还有大麻等，甚至一些西药，一些民间土方都会起到致幻作用，但还是那句话，看用量，用量少，不但不会致幻，还会让人镇定下来，你知道，在我们医院，精神病患者比较多，有许多人在犯病的时候都要打一剂镇定针，里面就多少含有麻药的成份。”
“有一点我很感兴趣，”夏翰想起了当初卧底时见到的那些瘾君子们，他们有人会用镇定剂临时充当毒品，“打过镇定剂后，这个人是陷入昏睡的状态，就是神经感官都变得迟顿了，还是陷入一种享受的状态，神经感官都被替代了，或说被骗了？”
郑炳坤的脸上立即露出兴奋的表情：“你这个问题非常有趣，这是神经学中的一个重要的课题，事实上，每个人的反应是不同的，据实验，有些人的确是感官全部不起作用了，就是陷入不工作的状态，昏迷，有些人则感官会变得异常兴奋，只是不会外在表现出来，处于一种非正常的非常规的活动中。”
事实上，夏翰没有听明白郑炳坤所说的，但从郑炳坤的表情上看，这是一个更注重研究的学者，这样的人注意力都在学术上，犯罪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原来是这样，”夏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么能不能跟据用药量的多少而让病患产生不同的反应呢？比如说或者是致昏迷，或者只是肌肉不能动意识还在，或者能够致死？”
听了夏翰的问题，郑炳坤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带着些许的赞许，说道：“没有想到夏警官您问的问题竟然这么专业，按我的研究，是可以达到这种控制的，不过仅凭用量还是不行的，得加入其它的成份，比如说吗啡，如果加入了其它成份，就可以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效果，当然，这在临床上还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持。”
“您的研究？”
“是的，这是我的课题方向，主要是为了一个精确。”
“主要用吗啡吗？”
“当然，”顿了一下，郑炳坤脸上显出遗憾的表情，“在我们这种医院，吗啡更容易些，至于其它的致幻药品，控制得厉害，所以我主要用吗啡做研究。”
夏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听说有一个绰号叫啡爷的医药代表，做黑市的吗啡售卖，是这样吗？”
郑炳坤的脸色突然变了，看着夏翰摇头道：“我不知道。”
“您放心，我没有查啡爷，只是想起来了，问一下。”夏翰倒没有说谎，目前的案子倒的确没有必要扯出啡爷来，他只是想到了刘露。
郑炳坤看了夏翰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听说过这个人，也托人买过他的货，我做研究，不得不这样做。”
夏翰有心询问谁是啡爷，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来问了以郑炳坤的执拗来看也不一定会说的，二来啡爷的案子毕竟不是当前最重要的。
“您的研究对外公布过吗？”夏翰接着问道。
郑炳坤一笑：“暂时没有，毕竟还没有完全成功。”
“那么您的助手？”
郑炳坤摇了摇头，说道：“我有很多助手……”见夏翰面露惊讶的表情，他接着说道，“开玩笑的，我的助手其实是我的这些病人。”
“病人？”夏翰睁大了眼睛。
郑炳坤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夏警官，医院的病人不一定都是狂暴型的，尤其是那种完美主义者，你把工作交给他们，其实是很放心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不会对他们说，而且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换一两个助手，所以，我的研究总能处于保密的状态。”
夏翰突然觉得精神病院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也许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天才，只要你善于利于。
郑炳坤显然是一个很执著的人，他发表的那些言论恐怕与他的学术有关，倒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这样的人，肯定不是凶手，也不会是帮凶。
但凶手运用吗啡的技术如此高超，难道和郑炳坤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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