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沈兵一出门就看见徐小三的院子里坐着派出所的老刘，正和徐小三在聊天。
看到沈兵醒了，老刘将手中的烟袋敲了敲：“你又来干什么？”
看来除了徐小三以外，恐怕整个徐辛店都不会欢迎自己。沈兵只好堆笑道：“还有些情况没有查清，所以必须再来一趟。”
老刘冷笑道：“五百亡灵的坟也见了，几个大学生怎么死的你也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不清楚的？”
“徐辛店是不是有个叫谭正孝的，五十多岁的样子？”沈兵觉得也没必要兜圈子了，有话就直接说。
但沈兵没有想到，话刚一出口，老刘脸色突然就变了，徐小三的表情看上去也显得十分紧张。
老刘站起身来：“没错，有这么一个人，但他已经不是徐辛店的人了，如果你想调查他，找错地方了。”
沈兵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老刘话中有话：“不对吧，据我掌握的资料看，这个谭正孝的确是徐辛店的人，只不过他一年前出了意外，在地铁里被轧死了，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还来查什么？”老刘走近沈兵，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沈兵没有想到老刘会突然变了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答，两个人僵在了那里，旁边的徐小三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张开嘴。这时，夏翰的房门开了，他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夏翰的出现缓和了现场的气氛，老刘退回座位上，拿起烟袋又点了起来，点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徐小三急忙凑过手来，帮着老刘点燃烟袋，老刘叼着烟袋狠狠地吸了几口。
夏翰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刘所长，您来了？”
老刘并没有理他，沈兵急忙示意夏翰不要说话，夏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徐小三笑了笑：“大叔，谭老爷子即使做得再不对，还是咱们村上的人，您不能就一句话把他除名了吧，何况，现在人死了，就不记仇了，好不？”
老刘狠狠地瞪了徐小三一眼：“徐辛店早晚都会败在你这样的人手里，难道你叔没有告诉你，谭叔的事情不能对外人说吗？”
“我并没有说啊！”徐小三急忙辩白道，“这不是人家自己问的吗？我哪里敢说。”
“那就好，两位到底是城里人，应该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你们慢慢吃着，我先走了。”
老刘站起身来，双手一背，招呼也不打就向着院门口走去，徐小三急忙送了出去。
看着老刘有些弓下的腰杆，夏翰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提起谭正孝，他就这样了。”沈兵回答道，他觉得这件事一定不一般，否则，老刘毕竟是一名警察，怎么能用这态度对待外来的人呢？
不一会的功夫，徐小三就回来了，他表情十分慌张，见到沈兵与夏翰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两位，没有想到你们是来调查谭叔的事，这下好，冲了我刘叔的肺管子，恐怕你们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个谭正孝到底怎么了，引起刘所长这么大的反应？”夏翰问道。
徐小三看了看另间屋，窗房上人影闪动，是他媳妇：“别介，你们可别想套我的话，我如果跟你们说了，刘叔还不得揍我啊！”
“看来这件事的确很严重，”沈兵淡淡地说道，“你要不说，村里其它人也可能说的啊！”
徐小三笑了：“那你可想错了，刘叔说不许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会跟你们两说话的，知道我刚才送他出门，他说什么吗？让我赶紧送你们走，我说那怎么行，你们来了就是游客，如果向县里一反映，那我们还不得受批评，而且整个村子里的项目能不能批下来也没准了。刘叔就说了，你们不走也行，但想查谭叔的事，没戏。”
沈兵没有想到还没有开始调查就遇到麻烦了，但老刘既然反应这么大，那么谭正孝肯定有什么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与骆洪等人自杀到底有没有关系。
“不会吧，这刘叔在你们村里是一霸啊！”夏翰嘲笑道。
“胡说八道，”徐小三严肃地说道，“刘叔是派出所所长，当然，就两个人，还有，他也是我们村的村长，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们村的老祖。”
“老祖？”夏翰问道。
徐小三摇了摇头：“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不，我想刘叔的岁数应该不是村里最年长的吧？”听过通列车时老祖伸手指的事情，夏翰当然知道老祖是什么意思。
徐小三说道：“以前所说老祖就是村里最年长的人，但现在不是了，是大家推举最能掌事的人，自从通了列车，每隔四五年，大家就公推一位老祖，和村长不同，老祖是我们村的象征，只不过这几年，村长，派出所所长还有老祖这几个身份都落在了刘叔一个人身上罢了。”
在一些历史比较悠久又相对闭塞的村里，这种老祖制度一直存在，要远比村长更管用。看来，徐辛店也一样，虽然通了铁路，算是和外界有了不少联系，但一些传统还没有改变。
沈兵想到如果得不到老刘的支持，看来调查谭正孝的事情的确有难度：“徐小三，帮个忙，看来谭正孝的事情你也很清楚，跟我们说说。”沈兵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徐小三急忙摆手：“沈警官，您可别逼我，我是徐辛店的人，绝不会违背老祖的意思。”
夏翰突然从怀里抽出一叠钱来，递给徐小三：“怎么样？”
徐小三脸色立即变了：“两位，徐辛店在解放前，一直是自给自足，说玄乎点，就压根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现在大家都想挣钱，没错，但也有原则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抽我的脸？”
沈兵急忙把夏翰的手按住，陪笑道：“不是这意思，主要是谭正孝他的死有些意外，我现在又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实在没办法。”
徐小三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下，他看着沈兵，突然纳闷地说道：“不对呀，你们不是在调查那几个大学生自杀的案子吗，这和谭老爷子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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