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西陵
此时的黄祖身上也披上了一层薄薄皮毛，
年纪大了，对寒冷的天气也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黄射给黄祖端上一杯热茶：
“这是从蜀中得来的好茶，父亲尝一尝，天冷喝点热乎的东西。”
“闻起来确实不错，但我就是有些喝不习惯。不知道蜀人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此时的茶叶并不普遍，只有在蜀中是一种比较流行的饮品，而在中原是一些高门名士喜欢的东西，
“孩儿觉得还是可以的，水镜先生和庞德公就非常喜欢啊。”
黄射则是自己轻轻的品尝了一口，也是赞叹的开了口：“确实有所独到之处啊。”
“不就是闻着好闻吗，喝起来不也就是那种苦涩的味道。”
黄祖只是摇摇头：“我是你弄不明白他们那些名士的想法，还不如让我去喝几碗烧酒。”
“我不是不给父亲喝，只是父亲喝起来根本就不节制。什么东西，喝多了对身体都不好。”
黄射只是摇摇头：“现在请父亲就老老实实的喝茶，不要想着其他的事情。”
“老了。老了啊。”
黄祖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扭头问了一句：“蔡瑁那家伙在水军大营干的怎么样？”
“很不错。”
黄射点点头：“蔡瑁大人果然如同父亲所说，在训练水军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人人说他只是靠阿谀上位，果然只是谣言。”
“阿谀这一点并没有误会他，只是很多人忽视了他的能力罢了。他如果不是因为阿谀，哪里会被打发到这里来？”
“父亲的意思是？”
黄射一时之间还没有明白黄祖想说什么。
“蔡瑁确实有能力，但你看他那个样子他像一个大将吗？他只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了。这种手法我熟悉的狠，是蒯家那两兄弟谋划的。”
“蒯良蒯越两位大人？他们确实和蔡瑁大人有些不对付，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黄射有些感叹，这内部的矛盾比他想的还要有些激烈。
“所以，你以前吵着要去襄阳任职，我为什么压着你不放？刘表大人开口我都回绝了。”
黄祖则是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就是不想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我们就是为刘表大人镇守江夏的边将，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
“其实不只是这些，父亲也有不想牵扯的其他事情吧？”
“你说的是公子之间的争夺？以前是问题，现在可不是问题了。”
黄祖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说的是刘琦和刘琮，关于刘表继承人的问题。
“如今在孙策在外面虎视眈眈，这偌大的基业随时都会有覆灭的危险，还考虑去争夺继承人？”
黄祖冷哼一声：“不要成了亡国之主，就不错了。”
“其实我觉得刘琦大人以后定然会是一个仁主，为什么刘表大人却对他有些不喜欢呢？”
黄射点点头，对着黄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黄祖则是认真的解释起来：“这个时代可不需要仁主啊。射儿，你觉得现在的刘表大人是不是挺仁义，而且表现的爱才好士？”
黄射点点头，黄祖才接着开口，不过声音也是小声了一点：
“我们初入荆州的时候，杀的人……数不过来，才有了今日的基业。那孙策下江东，不也是血洗了一片吗？乱世之中可以讲仁义， 但是一昧的仁义那就没有意义。”
“孩儿明白了，刘琦大人性子太软，刘表大人怕他保不住基业。”
“这句话我们父子私下说说，但是千万不要外传。”
黄祖被黄射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感慨：“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很难保住基业啊。”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危言，所以黄射也没敢接话，
黄祖看着儿子窘迫的样子也是笑了起来：“我之所以说情况不妙，还是因为我们在荆南四郡的作战太失败了。本来我们应该在荆南四郡和孙策纠缠不休，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这么快就把荆南四郡全部给丢了，一些谋划全部打了水漂，这是严重的失误啊。”
静下心来的黄祖也已经慢慢有了一些年轻时的气势，对刘表军的战略失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那现在的压力全部到了江夏这里了，孙策如果出兵，我们肯定是首当其冲啊。”
“是，也不是。其实孙策还有一条攻打南郡的道路，毕竟如果有南郡挡在那里，荆南四郡想北上的路都给堵死了。”
黄祖认同了儿子的说法，但也只是认同了一半：“不直接对南郡动手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忌存在，不把我这个羽翼给剪除，他们也不能全力出手。”
黄射叹了一口气：
“北有曹操，南有孙策，西边和刘璋也是不和，这是四面受敌啊。”
“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只会守卫江夏，用这条命来守卫。”
黄祖手里握成拳：“我和刘表大人多年患难，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只能效死了。”
“父亲太过悲观了，前几次败仗都是我们准备不足。现在已经知道孙策随时会前来进攻，江夏各处都在积极备战，孙策哪里能那么容易占我们的便宜？”
听了黄射的话，黄祖只是点了点头，有些话本来想说也没有开口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该去打击他的信心，
不过黄祖心里非常清楚，
日暮西山哪里是旭日东升的对手？
就算给自己塞了一个蔡瑁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
远在江夏水寨的蔡瑁，打了一个喷嚏，
天气转冷看来也是是时候增添一些衣物，
蔡瑁这么想着，身边的蔡中蔡和两兄弟已经谄媚的开口了：
“蔡瑁大人要注意身体啊，您要是病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蔡瑁扭过头看着这两兄弟，表情也是有些不好看：
“你们少在这里插科打诨，我要你们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蔡中蔡和两兄弟一起点头：“都按照大人的吩咐重新打造这里的水寨，想必孙策亲自前来也只能是徒劳无功。”
“屁哦。”
蔡瑁骂了一声：“你们俩给我做好你们的分内事，如果出了什么纰漏，我可不跟你们客气，下去吧！”
蔡瑁明显心情不好，蔡中蔡和也不敢再自讨无趣，两兄弟一边下去，一边窃窃私语，
讨论着到底是什么让蔡瑁心情不好，是因为被排到了江夏，
还是因为黄祖让蔡瑁练兵？
兄弟二人的这些猜测如果让蔡瑁听见了，
他只会摇头否认，他真正心烦的是这江夏水军。
黄祖让他操练水军，蔡瑁表面不情愿，其实心里面特别开心，
哪怕是蔡瑁，也有着统领大军，纵横沙场的心思，
所以操练水兵他也是非常尽心尽力，但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
这江夏水兵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比以前自己见到的更加弱了？
蔡瑁粗略一打听，原来是原来的两名大将甘宁苏飞投奔了孙浩，所以这水军大营的训练也就搁置了，都只是普通的偏将指导，
哪里比得上甘宁和苏飞？
现在蔡瑁一接手，就知道这问题大了吗，
真要和孙策作战，这不是完蛋吗？
那硬实力不行，就只能先提升软实力，这也是蔡瑁把水军大寨重新布置的原因，打造的更加坚固，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蔡瑁心里也清楚，黄祖现在老迈，估计是靠不住了，
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但是自己靠得住吗？蔡瑁抓抓脑袋，如果自己被孙策打败？
后面的事蔡瑁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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