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聿整个身子靠在卓灵的小身板上闭着眼睛,疑是昏迷。
两个人身上,都是血。
慕瑾寒伞都没带,直接冲出去,把瑾聿抱了回来。
而卓灵在跟着他刚走进门口,卓灵瘫在了玄关口,浑身如散了架的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虽说倪蓝对自己的三儿子总是存在很多复杂的情愫,可如今看着瑾聿成了这样,脸一下子白了。
莲姨联系了医生,慕瑾寒给瑾聿检查了下身体,发现了他身上多处被殴打造成的伤,胸口附近还有刀伤,看起来不深,不致命,但也不浅。
脑袋破了也个口子,伤口还在出血。
很明显像是才弄成这样的。
倪蓝看了看卓灵,卓灵就是两个膝盖磕破了,疑是摔倒,身上到没事儿,血大部分都是瑾聿给她蹭的。
楚颜和慕瑾寒聊到一半,他就突然了没音儿。
想着他可能突然有事或者接了电话,她也没心思看电视,就去了健身房。
楚檬媒每天坐着画画,晚上都会去健身房玩玩那些器材。
到了门口,她突然晃到楚檬弯着腰,像是在干呕。
“檬檬,你怎么了?”
“我……好像积食了。”楚檬直起了身子,抚了抚胃,然后看着她道,吧了吧小嘴儿,吞了口唾沫:“姐,我想吃樱桃和石榴,想想就流口水。”
“走,点外卖。”
楚颜最近才跟着楚檬学会叫外卖,她以前一直在非洲,对这些玩意儿,完全没概念。
她最近能吃,背着慕瑾寒,什么垃圾食品都可以吃两口,就每次都喊一堆,甚至她外卖的名字写的还是——慕甜甜。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有个姑娘叫这名儿。
她以为慕瑾寒不知道,一直给她们拿外卖的保镖大哥也没告诉她,自从她叫第一个外卖开始,固定给她送外卖的几个小哥,都是某个男人内定,还配了车。
两个多小时后。
瑾聿和卓灵被被包扎检查完了。
卓灵的右手食指骨折,膝盖磕破,让她受伤的原因是因为,瑾聿是被她一路从机场连背带拖回来的。
而关于瑾聿的事情,得从很早之前说起。
在第四人格星帆出现和卓灵待了一夜后,再出现的是第二个人格阿聿。
阿聿带着卓灵到处玩,其中遇到了点小问题,在嘈杂的环境,天气原因,还有喝酒等因素下,瑾聿出现了。
许是瑾聿自己觉得和卓灵相处有些许尴尬,又或者是发现了卓灵比起他更愿意和第二人格在一起,想着曾经卓灵帮他的忙,他自己吃了一种精神药,睡过去后,又成了阿聿。
从那一次起,阿聿和瑾聿的人格转换很频繁。
他如果睡的很死,就会立马变成另一个人格。
阿聿和瑾聿都掌握了这个规律,阿聿不想让瑾聿出来,总是不敢睡太死,但熬几天熬不住了,而主人格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事,阿聿也扛不住,瑾聿再出现。
后来是在安遇到了锦城的时候,慕唯念突然联系到了阿聿,阿聿不想去,但瑾聿知道后,便出现了。
慕唯念让瑾聿帮忙研究一种药剂用来救人,卓灵那时跟着阿聿就在海外,也不想回帝都卓家,便跟着瑾聿去了加国。
在加国呆了一阵子,有一天瑾聿睡过去,阿聿出来陪着卓灵,去慕氏集团溜达。
在其中知道了一件事。
慕瑾寒竟然扔下工作和楚颜去索马里那种战乱国。
然后阿聿就开始头疼,他没撑过去,瑾聿便出现了。
他一出现,就是直接去置办行头,还高价直接弄了一架直升机,要自己开直升机直接飞过去。
卓灵问过瑾聿为什么要去。
瑾聿说,他发过誓,这辈子要护楚颜周全,是未婚妻得护,不是未婚妻也得护着。
因为慕瑾寒也爱她。
他那次……用的是“也”。
卓灵没有拒绝,她也无力去拒绝。
她是在纸上写下了来龙去脉,但没有透露瑾聿去过索马里。
她陈述的是——
沙然和萧同去过索马里,沙然带了很多东西,通过安遇去了加国,找到了瑾聿。
之后易迟也被谷千夏带着与瑾聿和慕唯念汇合。
慕唯念帮瑾聿找了靠谱的医学教授,两人一起提取了沙然和易迟的血液和体液,进行研究。
他们研究出了门道,一切都感觉有了希望。
但国庆节的时候,卓灵跟着瑾聿照旧去实验室做研究时,有人开枪突袭,瑾聿凭着自己的本事虽然躲过一劫,但他发现情况不对。
就想把无辜的卓灵送回帝都,然后那个时候,后来一直与瑾聿几乎是并存的阿聿反应很强烈,他跑了出来。
但他没有去任性,他也选择带卓灵回国,但他不想去帝都,他想带她回慕家。
他们订了加国飞锦城的航班,一路上也什么情况都没有,但就是下了飞机,因为已经天黑,他们被人盯上了。
阿聿没有瑾聿那么厉害,挨了打,也带着卓灵成功躲了。
但半路上他脑袋被打了一棍子,昏了过去。
逃跑中卓灵的手机、包、行李都丢在了机场附近,身上没有一分现金,她徒步带着阿聿到了慕家。
……
卓灵写完这一切后,虽说她也有伤,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小口一张一合,问倪蓝:【伯母,阿聿有没有事?】
从她在帝都跟着阿聿走了后,她能一直这么的不受卓家限制,无非是因为她和阿聿都各自在监护人面前承认了男女朋友关系。
大人知道现在的孩子管不住,她能每天报个平安,也就随她去了。
倪蓝看着卓灵担心而稚嫩的脸,安抚了下她,说了实话:“有点脑震荡。”
霎时,卓灵本来没眼泪的蓄上了眼泪,而后她抬起胳膊,捂着眼睛委屈的哭了。
才21岁的卓灵,在倪蓝眼里是个纯粹的孩子。
虽然她一直跟着她小儿子在四处乱跑,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会觉得这姑娘随便肆意,但她怪喜欢这种女孩儿。
世上数十亿人,各人由各人的活法,不违背底线,没有办坏事,那每一种活法都值得尊重,且无非年纪大小。
“宝贝儿哭什么?”倪蓝擦着她脸上的泪,话问的很温柔。
卓灵被眼泪浸湿的小口一张一合,无声的说出一句话来:【伯母,我很难过。】
“难过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阿聿就不会出来,瑾聿在的话,就不会受伤。】
一听此话,倪蓝的面容微微的顿住,倏尔蒙上了一层复杂。
他们都在瑾聿的房间,瑾聿被慕瑾寒换了衣服,把他放在了床上,卓灵在他旁边靠坐在床头。
慕瑾寒也把卓灵张合的话看上了眼里。
片刻后,倪蓝抱住了卓灵:“宝贝儿,我家孩子委屈你了。”
和慕瑾聿在一起,如同和四个不同的男人接触,说实在的,没个叛逆或者很大的心,难以办到。
也是因为卓灵在,Samle再没给慕瑾寒和慕瑾深添过麻烦。
卓灵哭的很厉害,她的嗓子毁的彻底,哭都没有声音,那种画面……在整个晚上很压抑。
按理说,就算被打到脑震荡昏迷,也不会昏迷太久,慕瑾寒就留在了瑾聿的房间,想等着他醒过来,一问究竟。
倪蓝担心两个孩子,也一直在。
后来拿到了手机,上面有楚颜发的几条信息。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也没告诉她瑾聿受伤的事。
是有些怕她担心,也有些怕看到她担心。
他和楚颜最近的相处让他很贪恋,他自私的,很怕打破。
雨下了一整夜。
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声响,在这阴沉的天气里,更透出一种凄凉的意味。
半夜倪蓝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还未眯了一会儿,她突然惊醒,对坐在旁边抱着电脑一脸严肃处理工作的慕瑾寒道,“寒儿,妈妈心跳的好快……”
轻轻的话语里,带着慌张。
慕瑾寒放下电脑,坐在她身边,把她轻抚着背,“今天的药吃过吗?”
他自然没有忽略倪蓝还在感冒中。
“不是这个原因。”倪蓝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很慌,妈妈也不知道回事,你快……给你爸还有你哥打个电话。”
一听此话,慕瑾寒便知道,是他这位平时也总是会多虑的母亲,考虑的多了,很怕这是预谋,怕家人都出事。
但他终究是倪蓝的亲生儿子,倪蓝的担心,他已经做了。
“我联系过,爸在拉斯维加斯,瑾深……我联系了他的秘书,他在飞机上,好像要去出差。”
倪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去床边看了看瑾聿,还有睡着的卓灵。
几乎是到了后半夜,上了年纪的长辈终究是熬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慕瑾寒守着他们也打着盹儿……
是凌晨。
瑾聿有了动静。
他看起来很痛苦,眼睛紧闭,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不知是身体疼,还是心里怎么了。
他因为人格分裂的问题,即便倪蓝是他的亲生母亲,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抚慰。
终究因为太多事,也生疏了他们的母子情分。
倒是慕瑾寒过去把他温热的手掌放在了他的头上轻抚着。
但瑾聿挣扎了片刻,并没有醒过来,而是又陷入了沉睡,他的额头和身上都是汗。
见此,慕瑾寒的眉凝在一起难以平展。
倪蓝显得紧张,问道:“寒儿,聿儿怎么样?”
慕瑾寒轻轻的摇头:“晚上还不醒的话,叫默文过来。”
这天慕瑾寒没有去上班,也没敢让楚颜回来,他拉住倪蓝当挡箭牌把楚颜先瞒住了。
入秋后,锦城的雨也是连绵不断的下,夜也入的快了很多。
……
晚上刚过了七点的时候,外面的鸟儿叫的有些凄凉。
慕家的欧式大门,突然传来了狠撞着人心弦的门铃声。
从监控看去,是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异常沉重的神情,气氛压抑的打着黑雨伞,等待门开。
那么多人,慕瑾寒不能一一认识,但为首的那个他却认识,那是慕瑾深的秘书。
他们都远在L国驻外,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有点像亲自出去接一下那些人,可脚步沉重的如同注铅,怎么也迈不开。
心跳声突然紧张,在静的诡谲的空气里,异常清晰。
倪蓝端着一杯奶咖,走在了室内大门的监控前,声线恬淡:“寒儿,又是谁啊?”
慕瑾寒抬手打开了门,喉结狠狠滚动了下,才道出一句话:“请进。”
随后那些人脚步匆匆错开自动打开的门,快步朝室内走来。
在到了客厅后,那些人一个都没坐下,都用一种黯淡无光,让人的心犹如要沉入海底的慌乱目光,看着慕瑾寒和倪蓝。
慕瑾寒的脸在一瞬间白了,白的渗人,唇都没了血色。
他甚至在一瞬间,舌头都在发苦。
“慕夫人,瑾深的飞机失事了……”
在有人终于带着哭腔说出这话的时候,慕瑾寒猛的咬住了唇,他觉得腹腔内好疼。
阴郁的天气里,时间是恶魔。
它可以让人在瞬间捏住心脏,也可以让人在紧张与阴郁里,慢慢平缓,带走心情上的狼藉,随着指针的滴答滴答,让一切再变的是心脏能接受的模样。
这样的恶魔,会先给你一场惊吓,在人适应后,还能安心的泡一杯奶咖时,给你来一场……
噩耗。
倪蓝的头扬了扬,她瞪了下眸子,一脸自己听错的样子,又问:“什么?”
“夫人……”那位秘书,忽然眼泪纵横,“瑾深的私人飞机在印度洋上坠毁,坠毁机身撞成了两截,飞机上一共四位,全部找不到尸首,飞机打捞到了一半,黑匣子现在正送往政府,进行调查。”
“寒儿。”
突然倪蓝叫了慕瑾寒一声。
此刻的慕瑾寒,露出了他从未有过的绝望,那双总是很精明的凤眸,在这一时候黯淡的,像是灵魂被剥离了肉体。
他浑身都僵直了,连个表情都不会做。
“寒儿,妈妈是不是在做梦?”倪蓝看着他又说了句话,可人却在霎时,双腿一软,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被那位秘书扶着,坐在了沙发上。
空气里沉默了,而倪蓝看着那位秘书的泪眼,人瘫在沙发上,咬着唇一声不吭。
在唇成了殷红时,她昏了过去。
慕瑾寒看到母亲崩溃,他突然抬起手捂住嘴,喉骨一哽……
就是这个节骨眼——
“二哥!”
楚颜满脸惊慌的冲了进来。
在他看到她时,把手从唇边挪开了,楚颜一眼看到了他的唇和手掌,染上了血。
他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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