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凶加快脚步,不到半盏茶功夫,便看到前面有个短打扮的农妇,猜想肯定是那货郎易容了骗他的,于是轻松一纵,上前一下用手臂勾住那农妇的脖子,再一用力,已经将那人整个掀翻在地。
那农妇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被他箍住,一用力,两个人便一起翻滚起来。
后来,陆凶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了那人的胸部。
不对啊,怎么软绵绵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做得这么细致吧?
他好奇地想看一眼那人的长相,谁知,手臂刚一松,那人便得了空子,一翘头,照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来。
那一口,相当的凶残,简直比蛮人的狼还要凶残。
陆凶痛得大叫一声,弃了那人,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那人倒也不纠缠,咬了一口,就松开了。
也是,他若不松开,以陆凶的手劲儿,很可能将他的牙齿连根带下来,再不济给他一拳头也够他受的。
“程大哥!“
那人刚刚摆了一个格斗的架势,见到陆凶立即松懈了。
陆凶正看着血淋淋的胳膊骂娘,忽然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也惊呆了。
“阿娆,怎么是你?“
没错,前面那个农妇打扮的人,确实是阿娆。
那一口,也真的是她咬的,现在嘴角还带着血迹呢。
他的脸上又惊又迷茫,那边阿娆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尴尬地笑了笑,觉得也不合适,干脆就不笑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看你在跟踪一个人,就跟了过来。“
陆凶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阿娆刚想回怼几句,却被陆凶一把捂住嘴,直接拖到了树丛里。身边有一棵高大的雪松,陆凶直接将她托了上去。
“别出声,有人!”
两人刚刚安静下来,便从远处围过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身手敏捷,一看就是会武功的,带头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没有胡子,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们上当了!”
陆凶道。
阿娆的心也一下提了上来。
是啊,陆凶就算不提醒她,她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闯进了人家的陷阱。
“人呢?”
花白胡子的目光掠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不过比脸色更不让人舒服的是他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像太监。
陆凶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金陵时,他躲在井底的密道里听到的声音。
没错,是他,难道他是宫里来的?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这年头除了宫里,谁会养这玩意儿?
陆凶向来不喜欢太监,在他眼里,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就该绝迹,当年先帝要不是听信太监谗言,也不会将正准备直捣黄龙的平南王调回来,害他还没进京就被满门抄斩。
若是他还在长缨军中,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张公公,人跑了!“
众人分散开找了半天,最后回来道。
那个张公公的脸更加难看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上钩的鱼都跑了,你们这群废物!”
和电视里还真像!
阿娆看了半天,此刻也知道了那人是个太监,看到他捻着兰花指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大人,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属下以为,那个家伙跑不了多远。”
“还有血迹!”另一个道。
陆凶和阿娆听到“血迹”二字,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阿娆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去。
“给我搜,连只蚂蚁也不要放过!”
那个张公公一声令下,众人立即散开,地毯式的搜索起来。
一双双眼睛盯着地下,当真是要找蚂蚁的样子。
眼见那些人就要搜过来,陆凶抬手,从树上摘了一枚松果,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远处扔去。
远处的树上有个鸟窝,陆凶的投射技术相当得好,松果一下子就掉进鸟窝里,吓得那鸟立即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着不停地叫唤,听起来是相当的生气。
“在那边!”
搜到松树下的人听到鸟叫,一惊,指着那个方向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追!“
那个张公公气得直跺脚。
哎,这次怎么带了这么一群笨蛋,最近的羽卫位子都被纨绔子弟霸占了吗?
见众人冲出去,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公公,丞相那边的消息可靠吗?属下怎么觉得,丞相把这事交给羽卫,是想找个替罪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有两撇小胡子,声音也比较低沉,铁定不是个太监。
那太监停下来,瞥了他两眼,道:”阿三,你什么意思?“
“公公,阿三只是觉得,莫丞相得来的消息未必准确,这老虎山附近若是有长缨军余孽,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这么久?还有,他们说疑似陆凶的程大,明目张胆地在太平村这么长时间,怎么能就因为一个鼓声暴露了行踪?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蹊跷。“
张公公白了他一眼,本来想骂一句”你小子想多了“,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无道理。
在得到江宁县太平村有长缨军余孽的密报后,便第一时间找了个人,假扮货郎,用长缨军的暗号引陆凶上钩。
可惜,鱼是上钩了,也进了陷阱,他们却不知道怎么晚了一步。
该死的,都怪那一条突然冒出来的竹叶青。
那家伙挡在他们经过的路上,吐着血红的芯子盯着他们,若不是这个阿三机敏发现了,那条蛇很可能已经送他去见阎王了。
张公公一边走一边骂。
这人要是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这缉捕长缨军余孽的事情,皇帝本来是交给了莫丞相的,可是莫丞相却突然去见蛮人使者了,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太监,拿了些零零星星的情报就过来抓人了,真有些赶鸭子上架。
这事儿若是办好了,确实是大功一件,可是若办砸了,肯定就是替莫丞相背锅了。他奉命查长缨军余孽那么多年,毫无进展,这几日若不是被皇帝逼着,恐怕也拿不出一点儿证据。
就这点东西,是真是假还两说呢。
张公公皱着眉头,还没有追到那个长缨军余孽,心里已经盘算着若是抓不到,怎么回去向皇帝交差。
看着几人走远,陆凶抱着阿娆从雪松上一跃而下,他的身法极好,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阿娆,今日早晨,有人冒充长缨军旧部,把我引到这里来,现在我暂时不能回太平村了。这边有条路,等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从这里悄悄走,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连累你。“
陆凶拨开草丛,指了指一处并不陡峭的小山坡,阿娆从这里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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