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件事我也不多追究,不过以后记住这位夫人的脸,若是她来了,你就好生伺候,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半分怠慢,今日这事儿,我不说也会传到何老爷的耳朵里,你自己想好了,好生掂量掂量。”
荀同叙沉声又训斥了几句,才松开那人的胳膊。
“是,是,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人得了个机会,转身跑了。
“出门左拐,再右拐,有个胡大夫可以接骨。”
荀同叙在后面悠悠地道。
梁掌柜见他走了,这才抹了一把冷汗。
“多谢先生。”阿娆微微一福。
“夫人不必客气,本是荀某分内之事,只是可惜了这好香。”荀同叙看着地上的碎香,有些惋惜。
“先生不必失望,这里还有!”
阿娆拿过篮子,又取出几款。
刚才那款只是给梁掌柜看的,她最好的都在这里,来之时她就寻思着可能会遇到荀同叙,没想到真遇上了。
“这款,有茉莉花的味道,这款,应该是……铁骨素心兰!”荀同叙看了一眼道。
“先生慧眼!”阿娆由衷地赞叹,然而荀同叙却尴尬地点了点头,吩咐梁掌柜好生招待,不可短了银子,自己便去后堂了。
阿娆有些纳闷,这人为什么有时候热情的惊人,有时候又冷漠的惊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卖了香,拿了银子,阿娆便从香铺里出来,给陆凶陆朝买了些吃食,才向家里的方向走去。回到村子里的时候,陆凶已经从私塾接了陆朝回来,两人坐在桌边,等着阿娆吃饭。
阿娆将今日卖香得到的银子全数拿了出来交给陆凶。
陆凶盘算了一会儿,便道:“还不错,香铺刚刚开张不到半个月,就挣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阿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怎么这么少?”
“主要还是香料太贵,去掉成本,还有伙计的工钱,能剩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来,先吃饭吧,看,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银鱼。”
陆凶将一个盖碗揭开,露出了一片黄橙橙银灿灿的东西。
阿娆笑了笑,拿筷子夹了几下,忽然,一个很久以前的念头又冒进了脑海。
“程大哥,这些香料,我们自己种吧。”
自己种,省去了中间很多环节,自然会降低成本,关键是她可以自己把关,不让劣质原料混进来。
陆凶愣了愣,随即停下筷子听她说。
以他们相处这一段时间的经验,阿娆这么说,多半已经想好了。
“我们的地,都种上香料,徐嫂子也可以帮我们种一点,另外,我去镇上的时候见到村子外有一片荒地,肥水阳光充足,开辟出来,也是块好地,现在打算的话,明年就可以用上我们自己的香料了。你说怎么样,程大哥?”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花朵香料,眼睛里光彩灿灿。
“很好,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了,我见过你说的那块荒地,那块地基本上属于无主之地,不过我们要是这么用了,恐怕村里的人也不会同意。”
那块土地虽然无主,但是每年太平村的人到那里挖草药,抓野兔,若是突然有一天被他们占了,肯定遭人非议。
“还有,据说那块地还有个传说:很久以前,有人看见一个神仙从天而降,化为一道白光落在地里,便再也不见了,从那以后,人们便再也不种那块地了,生怕伤了神脉,惹怒神灵,降祸村民。“
陆凶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他用筷子挑了几下,也没有挑住一根菜,陆朝在旁边看了,好心将盘子转了个角度。
“程大哥,你不是太平村的人,没想到了解得却比我多。”
陆凶呵呵笑笑,“平日里跟那些伙计一起,天南海北地乱侃,就记住一些。”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想动那块地,必须要过村民们心里的那道坎儿,阿娆,你有办法吗?”
“我,这个,让我想想!”
阿娆捧着碗,喝了几口汤,细细地回想着那片地。
那片地坐北向南,山上有泉水流出,稍加引导,便可以用于灌溉,如果因为一个故事荒废了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村民们既然是因为传说忌惮那块地,那倒是好解决了。
“我有办法了。”阿娆道:“改日我找里正大叔说一下,就说神仙托梦与我,告诉我那块地风水好,能旱涝保收,鼓励大家去开荒,谁抢到算谁的,但是有个前提,就是神仙说了,第一年必须要种香料之物,组成送神图,这样才能平安送走这位神仙,助其飞升。”
“这样说,大家能相信吗?”
“听我的,肯定能信!”
吃完饭,阿娆又将今日遇到的事情跟陆凶说了一遍。
陆凶听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阿娆以为他要提点自己点儿什么,没想到最后陆凶却笑了笑,道:“没想到荀同叙还有这一面。”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他这一笑,阿娆顿时放下了对荀同叙的所有警惕。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信任陆凶到这个程度了。
“阿娆,你先睡,我还有些事情找王大哥,今天的料他研磨得不够,明日要早起。”
陆凶说完,便披衣服出了门。
阿娆假意答应他,却在他出去后不久,也披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悄悄跟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凶身上有股怪异的味道,不像是从香坊里带来的。
只见陆凶出了门,并没有去那个王大哥家里,而是自己一个人来到村子里的河边,就着月色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一点点往身上撩拨水花。
哎呀,原来他是来洗澡的。
阿娆想到自己半夜跟着一个大男人偷看人家洗澡,脸顿时火辣辣的。
算了算了,还是悄悄回去吧。
她转身刚刚想走,却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扭头看见陆凶在月色下微微抬着头,张着嘴,挺阔的额头上亮晶晶的,显然已经满是汗珠。
他,怎么了?
阿娆顾不得羞涩,凝聚目力看过去,这才发现陆凶不是在洗澡,而是在借着水和月色清理伤口。
他的胸前有一道长长的疤,横着从左肩一直到右肋骨下。
他先清洗干净了伤口,又抹了些草药,最后用布条紧紧包好,撒了一层香粉,这才转身离开。
阿娆看着他离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陆凶,究竟是什么人?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怎么会有刀伤?他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今日早晨出去究竟为了什么?
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劫富济贫的侠客?
还是,她遇到了一个隐藏在她家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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