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管不做声,这种老江湖,可不会随随便便信人家的话。
赵仁虎看装不下去了,笑道:“也不是没钱,我的钱全砸在商铺上了。还在银行里贷了一大笔款,现在真是囊中羞涩,连去外头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我想着,我的这个房子名额能不能变点钱花花。”
王主管乜斜着赵仁虎,“精怪小子,算盘打到老领导头上可。”
赵仁虎嘿嘿一笑,“我那不是看你们家财大气粗吗。我是说真个的,我并不打算在这边扎根,所以住房对我来说委实多余。我想着把我的名额卖给合适的人,这种事当然得先知会老领导,若你需不着,我再找他人就是啦。”
王主管背着手,“你现在的工资不少了,花点钱搞个房子住多好。据我所知,你可是个大财主,手里的钱估计比我都多。你拿那么多钱还有贷款全砸小商铺上,保险不保险?自营经济风险太大,你搞个住房,以后也有个退路不是。”
赵仁虎满不在乎地道:“大不了就回乡种田呗呗,总有房子住。不趁着年轻博一博,以后老啦就只有坐办公室养老啦。”
王主管白了赵仁虎一眼,“好吧。你想名额换钱,是个什么章程。先说好,多了,我可付不起。”
“市场的房价是多少我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我就要个整数,八百,对于你们家来说,这点钱也就小意思。若你要,就与你了。若不要,我再问问其他人。”
如果赵仁虎不缺钱,他还真是不想把房子名额转了,自己能有个窝,那肯定是不错的。但他现在也不缺房子,分了房不住进去,那也纯粹是鸡肋。而且房价上涨的幅度,和通货膨胀钱贬值的速度,差也差不了多少,炒房什么的,他暂时还不想。
王主管想了想,“我回去和我夫人商量商量。看看他们的意见。”
“行。等你给我答复,我再问问其他人。”
赵仁虎没钱,小伙伴们倒有钱,自己的工资加上平时挣的外快,足足有余了。可他们的钱都已经寄回家去了,手头没钱呐。总不可能,寄回去的钱,又要回来吧。
赵仁虎摊开双手,直言不讳,“我的钱全投到普发了,兜里就只剩下几块钱。你们要么向家里要,要么就找银行贷款。我拿不出钱补给厂里,都只好放弃,我已经打算把房子的名额卖了。”
大家惊讶不已,“卖了?三哥,咱们好不容易等到分房子的机会,你咱能说卖就卖啦。”
“没办法呀。我需要资金周转啊。”
杨天友道:“三哥,你把钱全拿来买子虚乌有的铺子,到底靠不靠谱啊。若是一个不小心,商场老板跑路,钱全打了水票儿,咋整啊。”
这不是知道肯定打不了水票儿吗。
“给你们打个比方吧,几年前,普发刚落成时,一楼黄金地段的房价是五百一平。而现在,同样的地方,房价是一千二百五。这样的差价,你们说值得不值得冒险一试呢。”
大家齐齐惊呼,“这是要抢钱了吗?”
“盘口这么大,不拿钱砸怎么对得起这样的好地段。”
大家齐齐哀叹,“和人家相比,咱们这些拿死工资的人,就是泥坑粪坑里挣扎的人物。三哥,你买了多少铺子啊。”
“五间。我从银行贷了十万块钱,专门为了买铺子。”
“十万!”天文数字。
“三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冒险精神,有了十万,一辈子的零花钱都够了。咱还冒什么险啊。”
“十万现在值钱,以后就不值钱啦。你们想想前几年的物价几何,现在的物价几何。捏着死钱,坐吃等死,才是大冒险。”
陈伟道:“老三,最便宜最小的铺子要多少钱?”
“顶楼,二十五平,一万。”
杨天友情不自禁的大呼坑人,“顶楼能搞个屁呀,茅坑大小的房子,都要一万。商场老板的心是章鱼汁做的,黑透了。”
陈伟倒不惊诧,“三哥,那你的名额打算卖多少钱?”
“八百。”
杨天友盯着陈伟,“我说老表,你是打算不要宿舍,打算凑钱买铺子吗?”
陈伟点头,“有此打算。从我们认识起,老三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以前没机会就算了,现在有了机会,我还是想试一试。”
“最差的都要一万啊,姨夫姨妈能同意吗?”
陈伟也有些苦恼,“老三,你觉得我买铺子合适吗?”
赵仁虎也不好直接建议,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作为兄弟,只能引导,“批发市场的铺子一时半会造不好,造好了,成为旺铺同样需要时间。合适不合适,关键看你有没有那个耐性等,等不等得起。这不是一笔小钱,家里的压力,自己的压力,社会的压力,得看你扛不扛得住。”
陈伟沉默了,家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兄弟,又没有分家,如果他把自己寄回去的几千块钱全都要回去,父母就算不说什么,其他家庭成员可能都会有怨言。钱是肯定要不回来了,他现在手里无钱,就算有想法,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陈伟的内心不禁在想,如果他不向家里寄钱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自主了呢。寄回去的钱足以让家里过上体面的生活,等以后他结婚生子造房不再从家里获取财物,是不是现在就可以不再向家里寄钱了呢。
大家都沉默了,一致的想法就是,好机会,但没钱。
王主管考虑了一天,同意了。
赵仁虎捏着热乎乎的钱,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点子钱,和未来的房价大涨相比,简直是指尖大小的数量啊。
不过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也就不要后悔。
赵仁虎将商场太子爷迎进来,笑道:“快来吧。火锅开搞了。尝尝我兄弟们的手艺。”
小伙伴们都有些紧张,看着太子爷就跟看一樽金光闪闪的菩萨似的。普发的太子爷啊,得继承多少财产啊。
杨天友一向爽朗的人都打了个磕巴儿,莫说其他人了,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赵仁虎。
赵仁虎笑道:“太子爷,这些是我同村的兄弟,个个儿热情好客。咱家乡的火锅已经上桌了,来,去坐下,咱边吃边聊。”
“咱都熟了,就叫我马超呗,‘太子爷’这个诨名是外头人叫着玩的。”
“马超就马超。”赵仁虎让马超坐下,开了瓶二锅头,“来,尝尝咱农民工人的酒。”
马超饮下一口,“啧啧,好辣!”
杨天友笑了,“男人喝不了喝,枉为男人。来,给你满上。”
马超苦笑道:“我喝不惯这酒,劲儿好大。我妈平时管我严,几乎没沾过酒。”
陈伟道,“能喝多少是多少呗。咱不劝酒,喝高兴就成。来,吃火锅。”夹了一片肥牛,涮了涮,就往,自己嘴巴里送。
马超一愣,平时出去,那都是有无数的人殷勤招呼,他筷子都可以不动,就能吃到最好的食物。原来人家只是嘴上殷勤殷勤,并不是要帮自己涮火锅啊,这些人倒是有趣。
马超从小娇生惯养,还真没吃过火锅,照着陈伟的样子涮了下肥牛,一口下去,麻辣香滑,真乃平生所吃第一美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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