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阑珊几乎一夜未眠。
号称能吃能睡能这啥能那啥的大水,居然也会失眠的?慕容挽澜若知,一定难以置信。搁在以前,水阑珊自己也不会相信。可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还好,隔壁间的马蒂儿也时有响动。
被劫匪绑了两天,休息半宿后又长途跋涉,饶是水阑珊也会困顿不堪。谁知疲惫和亢奋却是相伴生,脑袋里面轰鸣。似乎千百个念头争抢出口,仔细找却一个不见。
师叔去了哪里,水阑珊自是清楚。甚至能联想到一些羞人的事情,黑暗中小脸一红,热热的。好在想一想不会怀孕。
失眠却非因为吃醋。确切地说,水阑珊不知吃醋是何物。
十八年来,水阑珊最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和师叔拍古装广告那天。摄影机和所有眼球一起聚焦,有一对神仙侠侣,仗剑走天涯,不受尘世羁绊。也就是那一天,一个懵懂少女,“biu—”的一声长大了。
长大以后才知,师叔实在是强大,强大到令人绝望。阑珊没有能力和师叔双剑合璧。师叔身边的才貌女子太多。或者这些女子也配不上师叔,但都比阑珊强些。
也好。苏烟姐姐也好,楚楠姐姐也好,水阑珊只要做个负剑的小丫头就好,永远随侍师叔。
师母和侍女,这两个身份,实在是隔得太远。如果匹配在一起,水阑珊定会无所适从。
至少,师叔是阑珊一个人的师叔!
被绑架的两天里,水阑珊心中所念唯有师叔。师叔一定会来救阑珊的。到时候,我怎么跟师叔说呢?
师叔果然听到了心底诉求,水阑珊几乎被幸福淹没,远胜被解救之本身。
没承想,水阑珊琢磨了两天的台词,却被人劈头夺去,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人家脑子本来就笨的。水阑珊不知如何应对,果断地痛哭失声,心中自是恨极了马蒂儿……
东方鱼肚白,本是起床习武之时,水阑珊却感到倦意袭来,昏昏睡去,说不定还打起了鼾。这也是自幼未尝有过的事。
时近中午,水阑珊起床,觉得神清气爽。同时听见马蒂儿在隔壁伸懒腰。不一会儿,马蒂儿果然出来,赫然两只黑眼圈。
水阑珊虽然对马蒂儿怀有敌意,却也和保镖职责并行不悖。
“走,上山看看。”洗漱完毕,马蒂儿喊着水阑珊出发。
时隔半个月,甚至差点回不来,马蒂儿当然要去看看自己的大酒店和温泉馆。身为老板,也定然有精美的早餐享用。今天可以早午餐合一了。千万不能吃太多,会发胖。昨晚睡眠太差,皮肤都不弹了。
马蒂儿失眠,并不是第一次。早在留学英伦之初,已经受到过洋铺板的折腾。小小女孩,背井离乡,多少回午夜哭醒。昨夜的失眠却是特别严重。
于根顺要去哪里,会干什么,马蒂儿自是心如明镜,甚至明白于根顺为什么要摆明车马。如果能笑的话,马蒂儿甚至可以给爷笑一个。
可惜力有所不逮。马蒂儿笑不出来,聚集全身能量也只装出了个漠然。没什么嘛,大户人家女儿,见过太多男女事。男人嘛,花一点没啥,要记得顾家哦!如此而已。
没办法,姐处于劣势。当今之要,是在劣势中奋起直追,先抓到手上再说。
作为卓越的“白富美”,马蒂儿从小到老——呸呸,你们全家都是老姑娘——从不缺乏追求者。身子不欠,人比花娇。脑子不欠,商界新秀。票子更是不缺,谁不知道马蹄子是两代“千亿马”的心头肉呢?不少帅哥几乎是动员全家族力量来围追堵截。
可是,马蒂儿从未动心。其实,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直到于根顺横空出世,蛮不讲理地绞碎一池春水。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原来,我不是讨厌这一世界的男人,而是一直在等待。原来,我不是想独身,而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男人还未出现。
可惜,失了先机。于根顺身边,早已各式美女环绕。
不过没关系,抢着才好吃,我定会笑到最后。
追男是一场战争。追强男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
学贯中西的马蒂儿,自是要谋定而后动,不打没把握的仗。在充分掌握情报的基础上,制定了追男战略规划。
战略规划之基,目标分析。种种迹象表明,于根顺所动心者,不过是楚楠和苏烟二女。其她女子,诸如陆晚任静静者,均被马蒂儿忽略不计。即使再优势的兵力,也不可胡乱出击啊!
最强劲的对手,自然是楚楠。论自身,各有千秋。论背景,各有所长。楚楠的弱点是不知进退迂回,可知男人也是要哄的吗?
最难缠的对手,自然是苏烟。此女柔情似水,不争而争,绵延不绝,却是难于速胜。当然苏烟的弱点就更明显,两个孩子的妈妈哦!
战略规划之要,步骤与时机。马蒂儿并不急于浮出水面,任由楚楠和苏烟狭路相逢,打破个头去。
二强相争,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最要紧的是,于根顺会在此过程中伤痕累累。届时,姐以无上柔情现身,集合二女之优点,却无二女之缺陷,抚慰于根顺受伤的心灵,嘻嘻……
惜乎,事业未竟,变故陡生。
于根顺从天而降,马蒂儿死而复生之际,脑袋里哪还有算计?脱口而出爆了秘密,打乱全盘计划。
也好,就算是“相请不如偶遇”吧。计划从来不如变化快。泰山崩于前而随机应变,才能无往而不胜。
“早点回家”哦!马蒂儿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一夜无眠,马蒂儿才知高估了自己的耐受性。此时于根顺,定是在和苏烟缠绵**吧?我却要强作笑脸而不能,悲催的,我忍,我忍!
隔壁的水阑珊好像也没睡着哦,小屁孩也算是对手吗?
小屁孩不但算不得对手,毛病还多的,睡觉居然打鼾!马蒂儿的倦意也是突如其来,昏昏睡去,在呼噜的影响下,睡眠效果自然不如水阑珊那么好……
用完早餐,马蒂儿和水阑珊走向索道。
马蒂儿的食量不过水阑珊的五分之一,却是暗自一个劲地叫苦,怎么就是忍不住呢?胖了,胖了啊,警告!
水阑珊却不管这么多,甚至不自觉地摸了下肚子,心满意足状。就在这时,不少人从索道上下来,议论纷纷,很是热闹。
“马老爷子的两个孙子,倒大霉喽!居然敢调戏于小灵?没死也算是命大!”
“倒是不知道楚政府如何断的案,谁让咱是‘没事的’呢?也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马蒂儿的脑袋“嗡!”的一声。
马丕和马昌的德性,马蒂儿自是知道,游戏花丛不算啥。按说,这两个花花公子应该猫在家里睡懒觉啊?怎么一大早就跑山上去了,还调戏了于小灵?连派出所都惊动了?爷爷还不得“腿断”啊?
“在哪里?”水阑珊早已扯住了一个“没事的”。
“啊?水助理,在温泉馆门前。”那“没事的”被扯了一个趔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这多嘴多舌的。
马蒂儿和水阑珊早已跑向索道。
温泉馆前的人群几乎散尽。尚有十余人,却是鸦雀无声,连互相看一眼都很少。
马蒂儿果然看到了忿怒到忧伤的爷爷。有这么两个不省心的孙子,爷爷能长寿吗?
不过,马丕和马昌,这是什么表情?看样子挨揍不轻,却也没有大碍。还别说,也就是这两个活宝在东张西望,还不时地挤眉弄眼。
“怎么回事?”马蒂儿自是不知,这句话已经有两人问过。
这次却不是没有人回应。马丕一张脸皮无比的精彩,当然也是无比的欠打,“姐,你不知道啊,于根顺就是个禽兽……”
“你胡说什么?!”马蒂儿勃然而怒。
“你——”水阑珊更是握紧了拳头,别以为你是老板的弟弟,我就不敢揍你!
古怪的是,爷爷并没有“腿断”,现场其他人也没有反应。张五魁,不是于根顺的铁杆心腹吗,三套马车之一的。
“我没胡说!”马丕的表情更加夸张,“姐你不知道啊,于根顺把自己的妹妹上了,还是用骗的,答应四年后结婚!”说得口吐白沫,显然为马蒂儿错过精彩而遗憾。
“啊?!”马蒂儿张口结舌。反应过来时,一张俏白的小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古怪的是,现场的人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任由马丕信口雌黄,把没法更恶毒的脏水泼到于根顺身上?
“是的,妹妹。”马昌慢悠悠地替弟弟补台。
“闭上你们的臭嘴!”马奋终于发飙,却更像是恼羞成怒。
马蒂儿身体晃了晃,几欲摔倒。水阑珊手足无措,很想把现场全部杀掉灭口。
“顺子哥和灵儿,不是亲生兄妹,是十五年前定的娃娃亲。”张五魁脸上很冷,盯着马丕和马昌,却也没有更多表示。
“你带这两个混蛋去查体,被人打死最省心!”马奋撅了撅胡子,吩咐完马蒂儿,一耸一耸地扬长而去。
那个小女孩,不是小朵吗?水阑珊远远望见,陆晚带着两个小孩,坐在温泉馆的大厅里。
水阑珊当即撇开众人,向陆晚跑去。婉儿姐姐一定知道真相,事情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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