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失了萧纪景的体温,云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刚想抱怨,萧纪景便抢先开了口:
“若若,你先把身体养好,嗯?”顿了顿,“只要有我在,便不会再让你活在黑暗里。不论是哪儿,只要你想,我就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景哥哥,你………”
云若还没来得急把话说完,病房里便只剩下了她自己。
萧纪景唯一存在过的证据,是空气中那淡淡的掺杂着成熟男人气息的蔷薇花香………
萧纪景刚从云若的病房出来,就被一个护士小姐给撞了个满怀。
护士小姐的手里拿着几只新鲜的血袋,神色匆匆,只跟萧纪景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跑开了。
萧纪景微微的蹙了蹙眉,本也没有在意。
可几秒钟后,本还十分安静的走廊就变得吵闹起来,只见一行医生、护士浩浩荡荡的跑进急救室。
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看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那件事,很显然,关乎于人命。
于萧纪景来说,生与死,他面对的承受的已经足够多了。甚至早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生,什么叫做死。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
生和死不过就是两个字,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所以,他连脚步都不曾停留片刻。
然而,当路人的议论声传来………
常年住院的大妈A:“昨天刚送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看样子快不行了。”
保洁小妹:“阿姨您说的是急救室的那位小姐么?”
“当然是啊,不是她还能是谁?多好的姑娘啊,年纪轻轻的,怎以就………”
“阿姨您就别难过了,您在这医院里都呆了十多年了,生生死死的见得还少么?我要是您呀,恐怕早就麻木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阿姨我虽然也看惯了生死,可也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啊。你是没看见,真的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阿姨您看见什么了?”
阿姨吸了吸鼻子接着说:“你是没看见,那小姑娘被送来时候,满身是血。昨天可是她的婚礼啊,那一身雪白的婚纱都被染鲜红鲜红的。”
“婚礼?”保洁小妹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
“是啊,昨天是她的婚礼,都结婚了,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
“天啊天啊,听您这么一说,那位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她要是真的走了,她新婚的丈夫肯定会哭死的。”
阿姨点了点头而后又猛的摇了摇头,她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什么鸟的新婚丈夫,还哭呢?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根本就没来好不好,说不定早就跑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保洁小妹又一次被惊掉了下巴,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人都有。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昨天发生了连环车祸你不造吗?当时云医生的车也被撞了,那小姑娘还是云医生亲自抱来医院的。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嗷嗷~~~,怪不得呢!祝她那个狼心狗肺的丈夫不得好死”
“嗯嗯。”
八卦完,保洁小妹把阿姨给送回了病房。
转眼间,喧闹的走廊就变得安静安静的,诡一般的安静。
医生和护士们仿佛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了哪里。出来八卦的人们也都回到了各自的病房里。
唯有萧纪景。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
那些人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小姑娘、婚礼、车祸、满身是血的婚纱、消失不见的新郎、云奕………
这些字眼通通连在一起,到底会组成怎样的一副画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昨天………
他和苏凡珂的婚礼。
——萧纪景,你爱我吗?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我才是该走的那一个。
——萧纪景,我已经不爱你了,放了我吧。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萧纪景,谢谢你。
只在一瞬间,苏凡珂昨天在婚礼上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便清清楚楚,一字不差的重新跳进他的记忆。
下一秒………
心,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生生的扯开了。
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被忍受的疼痛正在慢慢的侵蚀着他的骨髓,侵蚀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疼,很疼………
疼到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了。
疼到连身体都不再受他控制了。
疼到,眼眶都红了。
苏凡珂。
这个名字正强烈的刺激着他的大脑,强迫着他必须从回忆中走出来。
可走出来以后又能怎么样?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脚步都没能迈出去,高大的身体就像是失了力那般,靠在一边的墙面上大口喘息起来,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惨白惨白的。
手掌缓缓的抚上胸口,攥握成拳,万分千分的用力,用力到就连指尖都抠入了掌心。
苏凡珂………
萧纪景的心,疼到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疼到不管是心里还是脑里都只剩下苏凡珂的影子。
画面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格一格,以飞快的速度跳动着。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于她说过每一句话。
——萧纪景,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萧纪景,我想留在你的身边,让我留下,好吗?
萧纪景………
如果有一天,苏凡珂终将要离开萧纪景,我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些。
………
萧纪景,我爱你。
………
萧纪景握住的拳又紧了些。
直到画面停驻在她离开婚礼现场的那一刻。
——云奕,带我走。
这是苏凡珂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萧纪景从未想过,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竟会在他们的婚礼上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眶,彻底的红了。
他记得她被云奕抱起来后,裙纱飞扬,万事都解脱了的模样。
苏凡珂,离开我,你真的就能解脱了吗?
………
萧纪景就这样捂着心口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急救室的门被医生重新打开。
走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萧纪景只一眼就看到了医生摘下口罩之后疲惫的脸和惋惜的眼神。
医生对他身后的护士交待道:“先联系她的家人吧,也许还能看她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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