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鹏驾车和那名叫贵生的青年汉子一同回到了俄西村。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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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晚上九点钟了。
将车停在贵生家的大门前,张大鹏下了车。贵生则将摩托车直接推进了院里。
“改琴,把咱家那间上房收拾一下,有人住。”贵生边放摩托车,边冲着屋子喊到。
喊声刚落,就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年青的妇女,手里端着一个洗衣盆,里面放满了衣服。
“来啥子人了?”那名叫改琴的妇女问到。
“一个外地来的客人。”贵生说着,放好摩托车,就走到改琴面前,两个人嘀咕了几句。改琴便客气的招呼背着包站在院子里的张大鹏:“那位大哥,请到家里来坐下。我去给你拾掇房子。”
张大鹏也客气的对改琴说:“谢谢你们了。”
“进来坐,客气啥子。”改琴说着就将手里的脸盆放在房檐下,招呼张大鹏进了屋里。待张大鹏放下肩上的背包 ,坐在沙发上。改琴便出了屋。
这时,贵生走了进来。
“大哥,坐下子。那是我媳妇。山里人,也不懂个啥子。不会招待个人。叫她给拾掇下房子。今晚就住我家那间上房里。”贵生说着,就泡了一杯茶端到张大鹏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别客气哦,喝点茶水。”
张大鹏忙起身谢到:“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来打搅你们了。”
“说啥子话吗,认识你是咱们有缘啊。招待不好,请见谅哈。”贵生说到。
“谢谢,谢谢。”张大鹏再次致谢。
一会功夫,贵生媳妇改琴来的屋里,对张大鹏说:“这位大哥,来吧。我把屋子给你收拾好了。”
“好,谢谢大妹子了。”张大鹏说道,就和改琴去看自己的的房间。
所谓的上房,实际就是靠西的两间平房。改琴打开的是靠右手的那间房。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两个床头柜上,一个摆着一台简易台灯,一个摆放着插满鲜花的花瓶。床头正上方,挂着一副婚纱照,照片上是一对身穿婚纱照的青年男女。一眼可以认出来,照片上的那对青年就是眼前的贵生两口子。原来上房就是他们两人的婚房。怪不得房间被白色涂料粉刷的洁白干净。床头对面的墙角放着一个半截柜子和一个梳妆台。梳妆台边放着一把木椅。整个房间干净整洁。
“大哥,你就住我们这间房。有啥子事,就喊个哈。”改琴对张大鹏说道。
“很好,很好。这比我路上住的旅馆可是强多了啊。非常感谢。”张大鹏面带笑容对改琴说到。
改琴笑道:“大哥不用客气。那你住。我去忙去了。”
“好,好。你忙吧。”张大鹏说道。
改琴走后。张大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背包放到床头上,就靠在床头,掏出手机,准备给爱人月华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家里的情况,就在他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贵生走了进来。
“大哥这儿还行吗?”贵生问道。
张大鹏赶快站起身,对贵生说道:“好,太好了,谢谢你啊。”
“哎,看你客气的。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贵生招呼张大鹏。张大鹏点了一下头。就跟贵生来到了刚才那间客房里。
不大的功夫,贵生的媳妇改琴,就端着盛着晚饭的木盘走了进来。
晚饭不错,一盘凉拌的山野菜,一碟泡茶。一盘青椒炒鸡蛋。一碟炕的馍片。还有粥。
张大鹏看到眼前的这顿晚饭,顿时就觉得自己果真是饿了。眼前的饭香直往自己的鼻子里钻。引诱的肠胃咕咕的不停的抗议。
宾主又相互客气了一番,就开始吃起晚饭来。
这顿晚饭。可以说是张大鹏自离家出行以来。吃的最可口,最香的一顿饭。他竟然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碟子的炕馍。吃的他自己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晚饭,张大鹏忽然想起,何不向贵生两口子打听一下绒布寺的情况呢。想到这,张大鹏就对坐在自己身旁的贵生说道:“大兄弟,这次太感谢你了,不瞒你说,我这次从B市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绒布寺。刚才在路上,听你说这绒布寺离你们村不远,我想向你打听一下,那儿的路好走吗?”
贵生抬头对张大鹏说道:“不是很好走,开汽车肯定是去不得。没得路。”
“哦。”听贵生这么一说,张大鹏一脸茫然。
“我们去,都走的是小路。没得大路。”
站在一边正低头收拾玻璃茶几上的东西的贵生媳妇改琴,听张大鹏说要去绒布寺,就插嘴到:“那个地方离我们村还远呢。没得大路。有条小路可以去。大哥去那个地方作啥子?”
“哎——。”张大鹏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那是我在B市当城建局副局长的时候,我们刚搬新房子,我的女儿和她母亲晚上去逛地摊,买回来一个绒布娃娃。自从把这个绒布娃娃买回家,我家就开始遇到一连串的怪事。后来。我遇了车祸,在病房里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封写有‘绒布寺’三个字的信,我找市里的灵山观道长给我看了看,老道长说是一封冥信,他猜想我一定和什么人结下怨仇,让我来寻找那个绒布寺,一探原由。不料我找错了地方。跑到西藏日喀则那个绒布寺,一打听,主持说那封信不是他们那里发出的。不过主持回忆起,咱们这里有个小绒布寺,他年青的时候来过一次。说让我到这里找找,也许能找到答案。我就开着车,到了咱这里。要不是老弟告诉我,不知我还要瞎忙多长时间。”
“世间还有这样的事?”张大鹏的一通述说,让在一旁听的贵生夫妇俩听的有些害怕。
“我本来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发生在亲眼目睹的自个身上,不相信也不能啊。”
“是个怪事,头一回听说,不过,我们这里也发生过怪异事情。”贵生说道。
“什么怪异事情?”张大鹏问道。
站在贵生身边的改琴伸手拉了拉贵生的衣服,小声说:“都晚了,甭用说了。怪吓人的。”
“怕个啥子,有我吗。看你那个胆小劲头。莫怕啥。”贵生撇了一眼媳妇,就对张大鹏说:“前些年,我们村子里头的小学,来了一位西部支教的志愿着,是个女的。长的蛮漂亮,还带着个小娃娃,是个男娃子。那年夏天,那娃娃就在前面咱们过来的那个去往县城的大路上,被一辆大货车给碾死了。后来,就埋在了我们村的山坡上。那个女老师伤心过度,后来就走了。自从娃儿埋在我们村头的那个坡坡上,就经常有人晚上走过那条小路,看见有个男娃娃坐在那个坟头上哭。走到跟前,就没得人影了。大家都说那娃娃还小,可能是怨气太重。所以就不肯离开这里。一到晚上,你看,村上都没得人敢出门。”
“这是真的?”张大鹏瞪大了眼睛。
“那个哄你些。我还碰见过呢?”贵生认真的说道。
“就是,村上好多人都遇见过。”贵生媳妇作证。
“这就是了。我刚才翻前面那个山口,过来时,就在那块,也遇见了一个男孩。在我前面跑。我还喊了他,他没回音。我还以为他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呢。可能是天黑了,怕生。也就没太在意。我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亮着灯光,我想是不是遇到什么人家。就加快步子赶上去,走到跟前一看,远来是一座挂着灯笼的坟墓。我还壮着胆,在那座坟头上看了一眼。是个男孩的墓。我往你们村子走的时候,听见我的背后有个男孩在哭。我没敢回头看,就快步走到你们村口了。”张大鹏对贵生两口讲了刚才山坡发生的事情。
“那个肯定就是娃娃子的鬼魂。”贵生说道。
“甭说了些,吓人的。”贵生媳妇有些害怕的挤在贵生的身后。
“那娃儿可怜。听说那个女老师是被他男朋友给骗了。怀上小孩子,男的就跑了。娃儿生下来,就没得父亲。一个女娃子,带个娃娃从城里来这山沟沟教学,不容易。娃娃儿又出了这事,你说可怜不可怜。”贵生又说道。
“是很可怜啊。”张大鹏附声到。
“那娃娃儿他爸爸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把人家女娃娃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娃儿生下来,不理不问。是个人吗?”贵生说道。
“是啊,这种人应该被送上法庭,不应该让他逍遥法外,败坏社会风气。”张大鹏说道。
离开贵生俩口子,张大鹏回到了那间上房。关好门。脱衣上床,关掉灯。躺在床上的他,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才在贵生那屋里,贵生说的话:“那娃娃儿他爸爸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把人家女娃娃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他再想想那个支教的女教师和她带着一个私生子。那是多么艰难。唉,世界上可怜人还是有啊。
想着想着,张大鹏就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
江南水乡,一个细雨蒙蒙的天气。天色灰暗,家乡的小镇上,张大鹏和爱人王月华,女儿张静行走在一条寂静无声的狭窄的小巷中,脚下是一条铺满青石的湿滑的路。路边是一些挂着大红灯笼的店铺。店铺都关着门。门头上高挂的大红灯笼在风雨中来回的摇摆。小巷看不到人影。
刚走到小巷尽头,前面,出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女人,她披着乌黑的长发,打着一把老式的油纸伞。步态轻盈的在他们三人的前面走着。
“大鹏,你看前面那个女人,身材长的挺好的。”爱人王月华指着那个白衣女人评头论足的说道。
张大鹏也注意到了那个白衣女人,像是在那里见过。那身影很熟悉。
“是不错。不过,我没兴趣。”张大鹏说。
“你还敢有兴趣,小心我让你当太监。”王月华笑着伸手掐了张大鹏一把。
“妈妈,什么是太监啊?”张静扬起嫩稚的小脸望着王月华。
“太监就是——。”
“别在女儿面前胡说了。去,前面玩去,大人说话别乱插嘴。”张大鹏对女儿张静说。
张静朝张大鹏呶呶嘴,就向前跑去——
前面。是一座拱形的小桥。横挎在一条雾气蒙蒙的河上。那个白衣女人已经站在了小桥上,矮矮的伞檐下。那女人回过脸来,那是一张煞白的,变形的恐怖的脸。那张脸带着诡异和阴暗,正朝自己的女儿张静露出狰狞的笑。
“来啊,来——。”她向女儿张静招着手——。
张静向那个女人跑过去——
张大鹏大惊失色,那个女人正是在那曲河边的公路上搭自己车的女人。他急忙对女儿张静喊到:“静静,别过去。”
一切都晚了,静静已经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只见那女人伸手抱起自己的女儿,纵身一跃,就跳进了那条雾气蒙蒙的河里——。
“静静,我的女儿——。”张大鹏大声喊着。猛的从梦中惊醒——。
“呜呜——。呜呜——。”从窗外传来了一声声小男孩的哭声。张大鹏惊的出了一身汗。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前,透过玻璃窗,隐隐的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自己的窗户后面的半崖上哭泣。
“呜呜——,呜呜——。”
那哭声十分悲哀。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就是那个冤死的男孩?张大鹏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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