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世民离开宫城的的时候。阿史那什钵苾也同样在宫城门外,捧着一本由书法名家亲手抄录的《礼记》,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阿史那**早就在车里面等的不耐烦,当看见阿史那什钵苾上车,就没好气的问着:“大隋天子把你留下来,到底说什么了?怎么就呆了这么久?”
“自然是在劈头盖脸的训了我一顿,都是中原人的那一套,明明在对你说教,天天用词还挺讲究的。不过除了敲打之外,天子他也有安抚我受打击的心灵。”
阿史那什钵苾露齿一笑:“看来他对我很满意的,临走之前,还答应送我十万头羊,把雁门外边的三个铁勒部落送给我,据说有好几千帐呢,”
“所以你觉得今天这一战,其实输的很值是不是?”
阿史那**一声哂笑,冷嘲热讽的说着:“隋人是什么样的心思,难道你就不知道?”
“我只知有了这三个铁勒部落,几千户牧民在手,我那叔叔接下来,就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欺凌于我。即便是我的父汗,对我也会多几分尊重。”
阿史那什钵苾随手将手里的书本往旁一丢,一副大刺刺的模样坐了下来:“至于大隋天子的心思,我即便知道又能怎样呢?”
“你!”
阿史那**一阵气结,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阿史那什钵苾手中的书:“礼记?呵,看来在大隋天子的眼中,你阿史那什钵苾也不过是一个不通礼数,需要教化的蛮夷。”
“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非是不通礼数,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大隋皇后殿下的威仪,又怎么会在约战的时候,使出那等样的无赖手段?”
阿史那什钵苾眼神悠然,闲适自若的瘫坐着:“我如果是他,也同样会这么做的。”
阿史那**见他一副我是咸鱼,死鱼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气更不打一处来:“你倒还有脸说?今日约战之时,还装模作样,做出那般的丑态,真是把我们突厥人的脸给丢尽!”
这时阿史那什钵苾却终于显出了无奈之色:“你当我愿意这样?今天这么丢人现眼,回去之后即便不被父汗训斥,也会被族人小看,以后我该怎么去跟阿史那俟利弗设争汗位?”
“汗位?别瞎想了,无论这一战你赢不赢,你都没有任何机会。”
阿史那**一声‘嗤’笑之后,就神色肃然:“也就是说,你这一战确实没有任何保留?真的全力以赴过了?”
“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我阿史那什钵苾是真的想要把这一战拖成平局,或者坚持到十招开外。如果不是,愿受天打雷劈。”
阿史那什钵苾举起了一只手,做出起誓状:“我只能说,当时有保留的绝不是我,而是那位李仪同。我可以确定当时他肯定未出全力,感觉他只要认真起来,我阿史那什钵苾只会输得更惨,可能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怎么会这样?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
阿史那**下意识的不信,不过什钵苾与思摩二人,都没有在李世民面前撑过十招,这却是事实,她不仅眉头紧皱,
“我听说那位李仪同,才刚十五岁多一点?怎么就这么强?”
“我听说自从北魏开始,中原人的盖世强者就层出不穷。如果不是中原诸国分立,内战不息,他们的实力,早就把草原横扫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打崩了柔然。若非如此,我们突厥人,都还是柔然人的奴隶,”
阿史那什钵苾一声叹息:“原本以为,大隋自长孙晟这一代人陆续逝去之后,多半会后继无人的。没想到又有李世民这样的英杰冒出来,他应该没说假话,我之前是听说洛阳有好几位将门子弟,有着不逊色于他的武名——比如那宇文成都等等。不过李世民除了勇武之外,还擅长兵法,被大隋许多兵法大家,视为名将种子,这就更难能可贵了。这个家伙,以后迟早是我们突厥人的大敌——”
正说到这里,阿史那什钵苾却发现自己身边的**公主,根本就没有注意听他说话。
这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定定的看着车窗外面。
再当阿史那什钵苾现在少女的视线往外看去,只见那边正有一位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般的少年,从宫城的城门之内走出。
阿史那什钵苾先是错愕,随后若有所思道:“这个叫李世民的家伙,不但本事不错,长相也蛮俊俏的,以后一定是一位盖世英雄。**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们突厥王庭,就没有这样出色的人物?”
“谁说不是?”
阿史那**目光发痴,语声喃喃的回着。可当她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当即就面现红晕,转过头来狠狠的剜了阿史那什钵苾一眼:“什钵苾!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后者却混不自由,一阵哈哈大笑:“**啊**,你怎么也学起了中原人小姐的脾气?如果喜欢的话,就直接对大隋天子与皇后说吧。如果是你的话,大隋天子一定会尽力帮你促成这件事的。为了讨好我们可敦,他哪怕是用抢的,也会帮你把人给抢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
阿史那**明显恼羞成怒,直接挥起了手中的马鞭,逼得阿史那什钵苾在马车里面四处逃窜。
显然阿史那**并未用心去打,挥出十鞭都未必能命中的一次,这位的眸光,却又不自禁的跟随着车外李世民的身影移动,直到后者消失在马车之后,这才能收回视线。
随后她就为自己的‘不争气’而羞愧,在马鞭上更多用了几分力气。于是阿史那什钵苾就开始倒霉,在车内发出了阵阵惨叫与求饶声。
※※ ※※
李世民在接近别府的时候,就已悄然离开了车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为防万一,后面还有‘无面箭’罗礼随行。有这位一品强者看顾,他的安全绝没有问题。
不过高府的位置在洛阳城的东北,李世民在各处屋檐的顶部飞奔,也依然得走上好几里路。
而沿途当中,他有好几次差点被在各处巡视的绣衣卫发现。
——这虽然是因他没有携带‘神血睚眦’之故,可这东都城内的防卫力度上升了几个级别也是事实,
为拱卫天子车架,王崇古在年初的时候,带走了绣衣卫至少六成的精锐。随着这些人回归,东都内的形势,也再一次稳如盘石,
李世民是幸在没有紧张之心,他想自己即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顶多是被人知道自己要去偷会未婚妻,会感觉有些尴尬,甚至成为京中权贵的笑柄而已。
所以一路行来,都能保持冷静,做出最妥当的应对。
那就在抵达高府之后,李世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长孙无垢的闺房。不过他却不敢大意,只因此时的高府,还颇有几个好手在。
就在今年年中的时候,大隋天子不知因何缘故,在辽东雷霆大怒,下旨夺去的高表仁的渤海郡公爵位,并徙至蜀郡戎边。
或者无奈,在离去之时,把家中妻小暂时托付给了高士廉照看。后者对高表仁在年初时的所作所为,虽然气愤不已,可又怜其处境。他为人仁义厚道,到底还是把这件烫手的事揭了下来,
所以此时高府,颇有一些高手成群的味道。随着高表仁的妻小过来的,还有当初齐国公高颖留下的最后一点底蕴。好几位三品武修,实力不俗,
李世民在墙外等了整整一刻钟,才寻到了合适的机会,悄然潜入到长孙无垢的闺房内。
后者正在房内,对着一盆小松树展动着奇怪的手印,口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施展着什么道法,竟使这颗松树茁壮成长,节节攀高,枝叶伸展,只短短瞬间,就由不到五尺长短,长到高出长孙无垢一截。
不过在这之后,这棵小松树却又迅速的枯萎萎靡下来,使得长孙无垢眉头紧皱,略显不满之色。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有人以悄然无声的站在她身边,
长孙无垢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去呼喊,可随后她就发现自己身边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
她不由又惊又喜:“毗卢遮,你怎么来了?”
长孙无垢确实很意外,她是知道李世民今天在宫中大出风头的。
——这是不久前,长孙无忌于高士廉带回来的消息。可惜那时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家,即便是对李世民战胜三位草原王子的过程好奇不已,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细问此事,
而在她想来,这次李世民为大隋挽回颜面,弘扬国威,天子必定会有赏赐,而自己的未婚夫在出宫之后,则多半是要返回唐国公府,与亲朋一起大肆庆贺的。
却没有想到,李世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这里,;
“我就不能来?”
李世民莞尔一笑,看着长孙无垢那红彤彤的脸蛋,只觉得异常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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