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浪给学生上完课，刚从教室出来打算回宏济堂坐诊，口袋里传来了手机铃声，拿出一看是杨梦雪的电话。
“楚浪，不好了，我妈她……”电话里杨梦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很焦急。
“杨姐你先别急，阿姨现在什么情况？”楚浪问。
“医生下病危通知了……呜呜。”杨梦雪哭着说。
“我马上来。”楚浪挂掉电话，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往中心医院。
“师傅麻烦开快点，急着看病人。”
“好嘞！”司机点点头，出租车鱼一样汇入车流中。
……
到达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楚浪见到了坐在等候区的杨梦雪。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连衣裙，脸色显得十分憔悴。
“姐，阿姨的病情……”楚浪透过玻璃窗看向病床，杨梦雪的母亲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气息虚弱，身上插了不少仪器管子。
和上一次见到杨母时相比，消瘦了很多，一眼看去简直就是皮包骨头。
“负责主治的刘医生说，是癌细胞转移引起的肝脏衰竭，最多只能活过十天半月……呜呜。”杨梦雪说着眼泪又滴了下来。
楚浪用纸巾轻轻擦拭掉她的泪水，“我能进去看看吗？”
杨梦雪点点头，和楚浪一起推门进去。
“妈，楚浪来看你了。”杨梦雪在母亲耳边说。
杨母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楚浪，嘴唇缓缓张开，“是小楚啊……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家小雪……”
因为体力虚弱，杨母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好一会儿气。
楚浪忙上前说道：“阿姨您先别说话，我给您把脉看看。”
说完他拿起杨母枯瘦的手腕，认真把起脉搏。
过了三分钟左右，楚浪睁开眼睛，“杨姐，我想用针灸对阿姨进行治疗。”
“针灸治疗？”杨梦雪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真的……还有救吗？”
“小楚……小雪，别再为我折腾了，”杨母喘息着打断女儿，“这些年为……为了治病，妈妈知道你……你欠了很多钱。”
“妈，别说了，那些都不重要。”杨梦雪握着妈妈的手安慰道。
“小楚，劝劝小雪，让我出院吧……”杨母叹息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过……几天了。”
“阿姨，请相信我，经过我的针灸治疗和药剂调养，我保证您可以像健康人一样再活上三五年。”
他的眼神诚恳认真，让杨母禁不住点了点头。
“天方夜谭……现在这些中医骗子也太侮辱智商了。”就在杨梦雪感到还有一丝希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转身一看，正是负责杨母治疗的主治医生刘易，巧合的是，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上次为妍妍进行治疗的李昊。
楚浪看了眼刘易胸前名牌，上面写着专家教授，猜想李昊应该是刘易带的学生。
看见楚浪，李昊脸上露出极不自然的表情，毕竟他上次对楚浪口出狂言被打脸打的啪啪响。
“刘医生，我母亲的病……”离开病房后，杨梦雪再一次询问刘易母亲的病情。
“回家吧，该吃什么吃什么，没有几天了，”刘易拍了拍杨梦雪的肩膀，“对了，别信什么中医，他们连癌症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妄言治疗，不是骗子是什么？”
“梦雪，我知道你对伯母的病情很着急，可这跟上次情况完全不一样，”李昊也在一旁劝道，“这小子会让伯母更难受的。”
杨梦雪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妈妈经历了长期服药和化疗，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和妍妍这样年轻人的身体没法比，万一经不住针灸疗法，或许真的会更遭。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想起刚刚楚浪对妈妈许下承诺的样子，心里莫名地产生信赖的感觉。
“我相信楚浪，请给我妈办理出院手续吧。”杨梦雪语气坚定地说。
“荒谬！简直是无知！让这种半桶水中医治疗还剩几天命的病人，简直侮辱医生这个职业！”刘易对杨梦雪信任楚浪表示出极大的愤怒。
“刘医生，我想问你一句，”楚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尽力了吗？”
这句话让刘易和李昊都愣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是主治医生！对每一个病人的治疗，我当然都是竭尽全力！”刘易涨红着脸说道。
“是的，你的确竭尽全力了，”楚浪拿出一叠纸，那是杨母这住院两个多月以来的开销单，“重症监护一天一万，各式蛋白针，进口药剂一支不少，进口医疗器械，检查一个不落……但我问你，如果阿姨去世，她的死亡原因会是什么？”
“楚浪，你别得寸进尺！上次被你瞎猫碰到死耗子，这次可不一样！别以为自己那点医术能在我老师面前班门弄斧！他在华夏癌症领域是真正的权威泰斗！”李昊见楚浪自己作死，立刻站出来警告楚浪，同时顺便夸赞自己老师。
“死亡原因？你开玩笑吗？她是骨髓癌！原因当然是癌症造成的脏器衰竭了！”刘易向来在医院被当做专家教授尊敬，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年轻当面质问专业问题，而且还是一个中医。
“错！癌症的本质其实是正常细胞产生了变异，而这种变异原本是受到人体自身平衡控制的，当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发生了突变时，便产生了癌细胞，”楚浪平静地说，“癌症患者绝大部分的死亡原因，其实是化疗及各种药物对其他身体机能的副作用，破坏了正常细胞机能，你们所谓的‘治疗’，只不过是用西药和放射线的另一种‘续命’罢了。”
“用不着你跟我科普，我才是癌症专家！”刘易快要气炸了，心想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居然对癌症专家科普癌细胞怎么来的？
“既然你知道，那我问你，阿姨的癌细胞有扩散到全身吗？”楚浪问。
“没有扩散到全身又怎样？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接受再一次手术切除肝脏癌瘤。”刘易说。
“所以你承认了，阿姨并非没救，是你没有尽力找到方法，另外这种手术并非无法做，只不过你觉得风险太大，不愿承担责任而已。”楚浪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说到刘易痛处。
他当然知道杨梦雪母亲的病情并非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可让他冒着有百分之八十失败几率的风险去做一台手术，这太影响自己“专家”的名声了。
这也是许多医院里每天都在发生的情况。
大量的医生将病人从一个医院推到另一个医院，发现容易治疗的，能为医院成功案例添彩的，想尽办法留下，其他的病人，一般都是榨干病人家属医疗费用后，用一句“我们尽力了，要不你们去另一家医院看看”，这样的话推诿掉责任。
这就像许多初中不愿接受成绩差的学生一样的道理，因为担心影响升学率，但家里有钱的除外，家里有钱可以交赞助费，也算为学校出了贡献。
他们都忘记了尽力挽救每一个病人的生命是医生的天职，忘记了尽力给予每一个孩子平等的教育是老师的天职。
楚浪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世界，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医术与这令人无奈的体制对抗。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我敢打赌，在国内癌症领域没有人会做这样的手术！更别提用什么针灸术续命了！”刘易涨红着脸说道。
“赌什么？”楚浪微笑着问。
“赌……赌……”
“下跪道歉吧！如果阿姨能平安度过两个月，你们师徒俩一起向我下跪道歉！”楚浪挑着眉毛，霸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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