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伊始,张水英就注意到案台上的这个紫檀盒子。
这盒子,自她嫁入兰家也就见过那么一次。
那次,是兰宗泉接手家主之位。
他从上一任的家主慕敬国的手里接过这个紫檀盒子,自此就再也没见过。
人前,他也没有提起过!
她一直以为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传给历代家主的。
今天看来,并不是!
盯着掌心中的盒子,兰宗泉的神色异常的肃穆。
迈步走到兰兆珩的面前,将盒子放进了他的手中,“孩子,把它打开!”
托着木盒,兰兆珩对上他沉重的目光,男人皱着眉心垂下视线,紧抿着嘴角按下上面的铜锁。
木盒打开,一枚钱币大小的平安扣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着盒子里饱满润泽的扣子,兰宗泉对着兰兆珩说道,“给轻言戴上!”
闻声,萧轻言的双眼这才往木盒里看去。
凝润细滑的绿色滑进她的瞳孔,仿佛一汪碧绿的清泉漂浮在男人的掌心中。
对于玉她并不了解,但是就这光润厚实的质感,它的价值绝对不会低。
见兰兆珩挑起红绳,女孩转身看向兰宗泉,眉目间有些抗拒,“爷爷,这不合适!”
看她拒绝,兰宗泉敛着睿智的目光锁着眼底的平安扣,微微颤动的嘴角压着他最深的寄托,“孩子,这枚扣子是属于你的!”
女孩的目光微微凝起,萧轻言从他异常严肃的脸上,看出了这份嘱托的沉重。
只是,这小小的一枚玉扣到底隐藏了什么?
双眼下意识地看向兰兆珩,见他已经提着红线站在了面前。
对上她疑惑不解的目光,男人抬着手指点着她小巧的鼻尖,深邃的目光里并无异色,“听爷爷的!”
张水英目视着兰兆珩给萧轻言戴上扣子,双眼微微眯起。
扣子本身她并不在意,这虽是帝王绿,玉中的极品。
只是放在底蕴深厚的兰家,根本不值得一提。
视线重新回到紫檀盒上,心里疑云密布。
当初,慕敬国将盒子交到兰宗泉手里时,脸上的表情她至今还记得。
郑重、期许、不安,各种情绪揉和在一起,使得老人家的手轻颤不止,足以见得这玉扣何其重要。
双眼滑过已经挂在萧轻言脖子上的平安扣,最后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探究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来回游移着。
二十年前,慕兰两家同时定下这丫头,她就觉得荒唐至极。
现在,兰宗泉直接将这枚扣子戴在她身上。
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
扣子滑进衣领,一丝凉意过后,女孩的心口仿佛被注入一股温润的泉水,随着血液往四肢百骸涌去。
手指压在上面,萧轻言蹙着眉再去感受那股温润,仿佛是错觉般消失不见。
“怎么了?”见她拧着眉尖,兰兆珩关心地问道。
对上几人关心的目光,萧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凉!”
摇了摇头,兰宗泉叹笑了声,跟兰兆珩说道,“带轻言去走走!”
“对,带着轻言到枫林苑去转转!”张水英看着萧轻言说道,“那边的枫叶已经染上红色了,非常漂亮!”
看着女孩脚上的高跟鞋,兰兆珩回身吩咐了句,“李伯,让前面的人开辆车子进来!”
“好!”站在兰宗泉身后的男人听到吩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前面的电话。
“来,我们到枫林苑去!”揽上女孩的腰身,兰兆珩带着她往外走去。
目光扫过亭子里的两人,萧轻言随着他走出祠堂的大门。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兰宗泉重新在牌位前跪下,对着列祖列宗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站在旁边的张水英双眼闪烁不定,紧抿着嘴角静默不语。
跨出祠堂的门槛,厚重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兰宗泉仰头看着碧蓝无云的天空,灰白的眉毛依旧紧促着。
“老头子,这扣子有什么讲究?”看着他心事重重的侧脸,张水英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兰宗泉收回视线看着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把这扣子交给轻言?”张水英不是很理解。
两人结婚后,再交给她也来得及,何必这么急切?
抬着步子迈下台阶,兰宗泉压着声音解释,“这是上任家主吩咐的!”
错愕了下,张水英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层关系!
见他往亭子走去,迈着双脚紧跟了上去,“轻言既然入主兰家!那么,凌川的婚事是不是要开始考虑起来了?”
眼角的余光往她的脸上扫过,兰宗泉皱着眉沉默了会摇了摇头,“不急!”
眉头往下一压,张水英的脸上隐隐有些不快,借着整理衣服停了下来。
见兰宗泉走进亭子,候在不远处的张妈见状走了上来,扶着她的手腕劝解道,“老太太!家主或许还有别的考量!”
张水英寡冷着嘴角淡淡地嗯了声,在她的搀扶下跟了上去,“就怕洛雪那丫头等不了!”
嘴角微微弯起,张妈压着声音说道,“慕少的婚事,家主插手也的确不合适!”
拍了拍扶着她的手,张水英点了点头,“淑惠也该为她儿子考虑起来了!”
嗯了声,张妈低着头扶着她走进亭子,抿着嘴角不再开口。
出了祠堂大门,兰兆珩牵着萧轻言的手坐进路边的长椅,“我们在这里等一下!车子稍后就进来了!”
嗯了声,萧轻言伸手扯出玉扣的带子,看着掌心中清透的绿色,女孩问着身边的男人,“这有特殊意义吗?”
摇了摇头,兰兆珩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它!”
“之前,你没见过?”显然对于他的回答,萧轻言有些错愕。
“没有!”见她满脸惊奇,兰兆珩笑了笑,“我不知道,难道很奇怪吗?”
玉扣中清亮的绿色仿佛流动的清泉,在萧轻言的视线里缓慢地移动着。
手指揉着双眼,女孩定睛看去,却又是静寂一片。
刚才那抹如流水般的绿色,就像是她的幻觉。
“这难道不奇怪吗?”重新将扣子滑入衣领,萧轻言好奇地开口,“这枚平安扣,似乎是兰家的传家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目视着她领口的位置,粗粝的手指游移在下巴上,兰兆珩若有所思地开口,“我还真不知道!”
手指压着微微敞开的衣领,萧轻言站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装作在欣赏路边的景色。
她可没忘记,这男人的凶残。
看着她故作镇定地避开,兰兆珩轻柔的眸光淡淡地打在她纤柔有度的背影上。
“兰少!”接到通知,守在前面的人就送了辆两轮的电动车进来,“这是你要的车子!”
嗯了声,兰兆珩起身接过两轮电驴,往女孩所在的位置看去,“来,我们骑车进去!”
男人一米九的身高,手中一辆小型的电驴,这严重失调的比例让萧轻言弯了下嘴角,“你会骑?”
将车子停住,兰兆珩脱下身上的大衣递了过去,“放心,不会把你摔坏的!”
看着递到眼前的衣服,萧轻言伸手接了过去。
柔软的衣料染着男人身上的体温在她的指间蔓延开来,女孩侧身坐在了后座上。
“抱着我的腰!”车子启动,兰兆珩叮嘱着身后的女孩。
攥着手指间的衣服,萧轻言的视线缠在他隐在黑色衬衫的腰上,咬着唇瓣没有动。
或许是察觉出她的不情愿,兰兆珩直接一个急刹,身后的女孩撞在了他的背脊上。
捂着半边脸,萧轻言跳下车子,怒视着他犹如铜墙铁壁的背脊,举着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兰兆珩,你这个混蛋!”
两条大长腿踏在地上控制着身下的车子,男人伸着手臂就将人攥了过去,看着她气红的双眼嗤笑了声,“萧轻言,真惹火了我,直接把你扛进这片林子弄死你!”
迎着他窜着星火的眸子,萧轻言咬着唇瓣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身后浓郁的绿色,此刻在她的心里就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令她心生恐惧。
看着她紧缩的眸子,男人粗粝的指腹从她紧抿的唇瓣上划过,松开禁锢着她腰身的手臂沉声命令,“上车!”
快速地退到他身后,萧轻言低垂的目光扫过路边的石块,气愤中的女孩抬着脚就踹了过去。
按照她心里的评估,这小小的石头应该会被她踢进旁边的水沟。
只是,脚上的剧痛让她瞬间弯下了腰。
“怎么了?”见她捂着脚,紧缩成一团窝在地上,兰兆珩放好车子蹲下身问道。
抬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萧轻言忽然觉得非常地委屈,“疼!”
弯身将人横抱起来放在旁边的石块上,男人重新在她面前蹲下身。
脱下她脚上的鞋子,宽厚的手掌托起她疼痛难忍的脚,目视着脚趾上红色的血迹,眉心紧皱了起来,脸色跟着青黑一片。
见他寡冷着脸,萧轻言不安地挪了下身体。
呵笑了声,兰兆珩起身看着她低垂的脑袋轻讽出声,“萧轻言,要不再挑块大的去踢?”
虽没有亲眼见她踢石头,但是就这伤口也是**不离十了。
盯着冒血的脚趾,萧轻言咬着唇瓣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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