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脚金伪装成为公孙竹故意被掳走,有两个作用,其一就是通过他的解说,让胡深等人深信不疑入口就在古塔,即便那里距离鲧城很远;其二,独脚金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乌头所在的位置。
当然,乌头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解救出来,就算知道了位置,现在强攻进去,面对那群训练有素的风满楼杀手,行动失败的几率也非常大。
御米闻言,着急地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救回乌头老大?”
唐安蜀道:“云上迫不及待要杀死乌头,这是肯定的,但胡深不会让他那么做,原因很简单,如果乌头死了,胡深就没有可以制约乌头的人了,而云上进入地下城之后,又不得不依靠胡深,所以,他们前往古塔的时候,必定会将伪装成公孙竹的独脚金,以及被擒的乌头全都带上。”
御米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鲧城内救下他们?”
唐安蜀刚要说什么,傅国栋插言道:“何必这么麻烦!?我拍人去古塔周围设伏,救下他们,打死胡深等人,一了百了!”
乐正贤闻言立即附和:“我同意。”
“我不同意。”唐安蜀却摇头道,“我还是想搞明白,孤军为什么要找陵简,如果在古塔设伏打死他们,那么线索全断了。”
安望海问:“你为什么偏偏要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唐安蜀解释道:“凭我对胡深的了解,他不会对一件事轻易感兴趣,他花了几十年布局,孤军也花了几十年布局,就是为了找到陵简,那么陵简到底是什么?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傅国栋皱眉道:“这些事,等你找到陵简不就知道了吗?”
唐安蜀知道自己没办法向傅国栋解释太多,只是摇头道:“总之,我不同意设伏杀死他们。”
乐正贤冷冷道:“那我的仇怎么办?”
唐安蜀道:“我会给你机会报仇的。”
乐正贤只是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乐正贤的不满,其他人的疑惑,都让大堂内的氛围变得更为奇怪。
裘谷波开口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唐安蜀摇头:“你不能去。”
裘谷波疑惑:“为什么?”
唐安蜀道:“你刚成亲,不能冒险,我与堑壕的人同去就可以了。”
裘谷波刚要说什么,唐安蜀又道:“革命军快来了,大帅和望海都需要你的帮忙,也得靠你们隐藏地下城的秘密,不能走漏风声。”
说完,唐安蜀起身看着堑壕的众人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没问题吧?”
雄黄道:“没问题,一天足够了。”
唐安蜀默默点头,走出大堂。
●
内心悲愤的乐正贤独自漫步在甬城街头,他此刻非常怨恨唐安蜀,却又非常矛盾,若不是唐安蜀,一切都不会如此顺利,可也因此唐安蜀,让他错失了两次报仇的好机会。
当然,乐正贤更是疑惑,为什么胡深明明有机会,却不杀他?
思来想去,乐正贤还是决定带着孙三的两名手下赶赴古塔设伏,无论如何,都要当场射杀胡深,为父报仇。
不过,令乐正贤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他竟然看到胡深站在不远处的街口,似乎在等着他。
眼见仇人出现,乐正贤疾步上前就要动手,却看到旁边黑暗处的持枪的张定锋。
胡深同时道:“别冲动,现在不止一支枪对着你。”
乐正贤抬起手来直接掐住胡深的咽喉,张定锋也将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松手!”
胡深缓缓道:“正贤,不要冲动。”
乐正贤咬牙切齿看着胡深:“你到底想做什么?”
胡深又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你可以杀我,但不是现在,至少要在我找到陵简之后,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陵简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乐正贤皱眉:“什么?”
胡深道:“我再说一遍,只要找到陵简就可以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你父亲也不会死。”
乐正贤冷冷道:“荒谬!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
胡深道:“那你想想,我为什么要用这种荒谬的谎言来骗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放过你?”
是呀?为什么?乐正贤也不明白。
胡深道:“你跟着我去地下城,就留在我身边,你随时可以杀了我,这个交易怎么样?”
乐正贤凝视着胡深,不知道胡深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乐正贤却松开了胡深,张定锋也放下了手中枪。
胡深道:“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你迟早会明白的,跟我走吧。”
不知为何,乐正贤此刻却冷静了下来,他竟慢慢地跟着胡深离开。
●
第二天清晨,就在唐安蜀安排堑壕的人准备前往鲧城的物资时,傅国栋却带着安望海来到了火车站,说要迎接一名贵客。
这名贵客是谁,叫什么名字,又是来做什么的,这些傅国栋没有交代,这让安望海疑惑无比,又心生害怕。
有时候人与动物一样,都会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特殊的预知,此时的安望海就觉得危险正在临近。
当傅国栋所说的那人带着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傅国栋快步上前,人未到手就已经伸出了出去,并且恭敬地说:“关先生,久仰。”
关先生?安望海看着那名戴着眼镜,穿着西服,模样清秀,就像是一名老师的男子,这是谁呢?
被称为关先生的人淡淡一笑:“傅大帅,久仰,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们在金陵见过一面吧?”
傅国栋道:“是的,只有一面之缘,但先生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所以,这次我才想办法请先生前来甬城。”
说着,傅国栋向安望海介绍道:“安先生,这位是关陌尘关先生。”
关陌尘?安望海浑身一震,竟呆在当场,难道此人就是传说中那个人称御笔城隍的关陌尘?
傅国栋又向关陌尘介绍:“关先生,这位是我的参谋长安望海。”
参谋长?傅国栋突然间给我升官是为何意?安望海更加疑惑了,但他还是伸出手去:“关先生,久仰。”
关陌尘扶了下眼镜:“安望海,通天王爷,我还真是久仰。”
果然。安望海笑道:“我对御笔城隍也是久仰。”
傅国栋不语,只是站在一旁笑着。
当通天王爷和御笔城隍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傅国栋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
关陌尘招呼旁边的孩子上前:“这是我的儿子,关康安。”
康安?安望海看着那个瘦瘦的孩子,孩子站定向傅国栋和关陌尘鞠躬道:“傅叔叔、安叔叔好。”
傅国栋按住关康安的双肩道:“好孩子,走,咱们回府。”
关康安?从关陌尘给自己儿子所起的名字来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当然,安望海也听过很多御笔城隍的传言,类似整治直系内部贪腐现象,不近人情,六亲不认等等之类的。
也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和办事方法,让关陌尘在直系受到排挤,最终成为一个皮球,被直系内部踢来踢去,谁都不愿意收留他,这大概也是傅国栋轻而易举将关陌尘请来的原因吧。
前往都督府的路上,除了傅国栋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没有说话,而傅国栋沿途都在给关陌尘介绍甬城的相关情况,从老城到新港,又从商业到军事,几乎是毫无隐瞒地将甬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全盘告知。
安望海清楚的知道,傅国栋找来关陌尘,是为了让手中的天秤保持平衡的,而天秤的左侧是自己,右侧就是关陌尘。
回到都督府之后,傅国栋将关陌尘父子安顿在了别院,住在原先堑壕所住的地方,同样,也让安望海搬进了别院,就住在关陌尘父子的对面,两间大屋之间就隔着一个花园。
傅国栋在安顿好关陌尘父子之后,又带着安望海回到了书房。
在书房坐定,烧水泡茶的同时,傅国栋开口问:“安参谋长,你觉得,给关先生安排一个什么职务比较妥当?”
安望海笑道:“参谋长。”
傅国栋故意皱眉:“不能有两个参谋长呀?”
安望海道:“简单,我做副的,他做正的。”
傅国栋赶紧道:“这怎么可以呢?凡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安望海呵呵一笑:“这种事怎么能讲先来后到呢?是能力问题,既然大帅请了他来,必定知道他有不凡之处,只要为了甬城好,我做个副参谋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傅国栋却道:“既然安参谋长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就这么定了。”
安望海只是笑了笑,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至少在关陌尘来之后,他就料到傅国栋会这样做,只是,他没有想到,傅国栋会找一个会御墨之术的地相前来。
而且是在革命军即将打来的前夕,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是怕自己这个通天王爷呢?还是怕那些势如破竹的革命军?
安望海不知道,只知道他眼下必须得搞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关陌尘这种人为什么会答应傅国栋来到甬城?
难道说这个关陌尘也对陵简感兴趣?也是为了陵简而来?
如果是这样,那唐安蜀他们就得抓紧了,至少要赶在关陌尘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前往鲧城,抢在其他人之前,先找到陵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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