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圭一认识那名逐货师之后,跟着逐货师跑了很多地方,对异道也有了很深的了解,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这里面隐藏着的秘密,是他从前闻所未闻的。
不过,彻底改变池田圭一的还是一次独特的冥市之旅。
安望海回忆到这,问:“安蜀,你去过冥市,你应该知道那地方可以买到很多市面上没有的奇珍异宝。”
裘谷波问:“冥市是在哪儿呀?”
唐安蜀解释道:“实际上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也许今天在河南,过段时间就去了河北,这是个组发组织的地下贸易市场,在里面做买卖的都是一群异商,而且都有掩饰身份,这些异商属于那种腰缠万贯,却不轻易露富,追求的也不仅仅只是财富,而是一种满足。”
裘谷波不理解:“满足?”
安望海接着道:“能拥有别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知道天下人不知道的秘密,这种一种独特的满足感。”
裘谷波摇头,他还是不理解,这又能怎样呢?
池田圭一第一次去冥市,就被那些奇珍异宝所吸引,可是他拥有的东西却无法在这里换上任何一件他看上眼的宝物。
那名逐货师见池田圭一如此感兴趣,就决定送他一个纪念品,到了冥市扫货的摊位,让他随便挑一样,他来付账。
所谓的扫货,也就是尾货,属于这里被认定没有价值的东西。
池田圭一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一个竹筒上面,他发现竹筒上有缝隙,在询问之后,打开竹筒发现里面有一张残破不全的地图。
地图虽然残缺,却十分精美,所画的好像是个水乡之地,可又显得非常阴沉,他在中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地方,于是好奇的问那逐货师,地图上绘制是什么地方?
逐货师也表示不知道,用了身上的一颗夜明珠换了那副地图,送给了池田圭一当做是纪念品。
那是池田圭一第一次去冥市,也是最后一次,不久后,那名逐货师告别他,又踏上寻找奇门的征途,而池田圭一也带着那地图返回上海,像上级汇报关于异道的事情。
谁知道,没有人相信他,他拿出的那张地图也遭到了上级的嘲笑,觉得那就是一幅画而已,所谓异道,所谓冥市,都是池田圭一这个浪漫主义者臆想出来的。
安望海又道:“池田圭一的情报没有得到上级的重视,因此他也没有得到上级的重用,他是那批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带回有价值情报的人。”
唐安蜀笑道:“也许那是最有价值的情报吧,如果日本人混了异道中,我们就惨了。”
安望海点头道:“对呀,池田圭一在那之后多年,都是商人的身份,而且一直受压制,后来他申请留在上海,想尽了办法,最终上级把他弄到甬城,对于他来说,甬城远比不上上海,他在这里的工作也只是收集消息,同时呢,与英国法这些国家的代表整日混在一起,可就是来了甬城之后,他去傅国栋都督府赴宴的时候,偶然看到了甬城的一副老地图,那副老地图的某一部分,与他手中那副残图很相似……”
池田圭一那天在旧地图跟前看了很久,傅国栋眼见他喜欢,而那副老地图对他来说只是个摆设,于是就干脆痛快的送给了池田圭一。
池田圭一赴宴结束后,带着老地图回家,与残图对比,发现真的很相似,难道这是一幅甬城的地图?但甬城内没有这么多水道呀?
难不成这幅残图之中还藏有其他什么秘密?
池田圭一开始在甬城内寻找那些年岁已高的人,从他们那打听关于甬城的历史,问来问去,终于在甬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名百岁老人,这名老人也是一名画匠,那副老地图就是出自于他师父之手。
池田圭一将自己的残图和老地图带去,当然,他没有以日本人的身份,而是直接冒充了那名逐货师,打着自己是逐货师的名义询问老人关于地图的事情。
老人见池田圭一来问,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池田圭一见状,知道有门。
为何?
因为这是逐货师在某种特殊环境下的使用的特殊手势,那意思就是指观天、勘地,而池田圭一则应该回应:“此行不观天,不堪地。”
老人见池田圭一做了正确回答,于是道:“我知道,迟早有人会找到这里来……”
安望海回忆到这,摇头道:“你们猜猜,这个老头儿是干嘛的?”
唐安蜀一寻思,脱口而出:“该不会是个画尸匠吧?”
安望海使劲点了下头:“还真是。”
裘谷波忙道:“等等,什么叫画尸匠呀?”
唐安蜀道:“我从头给你解释下吧,异道之中分为十二门派,也称为十二地支,江湖上所说的‘川西开棺、湘西赶尸、晋西地师’,就是排名前三的门派,我们地相就属于晋西地师一派,剩下来的还有——孤军、冥耳、旄捕、逐货师、断金门、铁衣门、猎骨人、黄泉以及画尸匠。”
裘谷波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有些我听我爹说过,冥耳我也知道,但没想到异道有十二个门派?”
安望海道:“这里我就不一一详细解释了,就说画尸匠吧,宋代末年,宫里有专门掌管镜子的小官职,名为‘掌镜’,实际上就是专门负责给皇宫内镜子定期维护的人,那时候的都是铜镜,时不时要磨,这批人掌镜中后来有些称为了画尸匠。”
裘谷波纳闷:“这哪儿跟哪儿呀?”
安望海道:“传说中人有魂魄,为了不让某些死去的人变成厉鬼作祟,宫里兴起了将死人魂魄封入画中的说法,而这些掌镜呢,传说能透过铜镜遍查阴阳,他们就成为了不二人选,这就是画尸匠的来历,但我所知,画尸匠就是一群作画之人,他们什么都画,用画来记录一切。”
裘谷波道:“明白了,就是一群画匠。”
唐安蜀道:“别小看这群画匠,他们可以在画中隐藏很多东西,过去异道中很多人为了把自己知道的秘密留下来,就聘请画尸匠绘画,然后将秘密隐藏其中。”
裘谷波点头:“明白了,继续说。”
安望海接着道:“那位百岁老者告知池田圭一,他手中的那副残图分为阴阳两部分,阳图就是过去的甬城,而阴图就是甬城下面的另外一个城市。”
唐安蜀闻言,摇头道:“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安望海问:“说说看,看看我们俩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唐安蜀看着安望海:“我在蛇心岛发现了金陵简,在夜龙岛发现了水陵简,凤眼又发现了木陵简,现在火陵简虽然在手中,但其中藏着什么还不知道,根据之前的经历,既然甬城下面还有一座城,那会不会与火陵简有关系呢?”
安望海缓慢点头:“没错,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裘谷波有些发愁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这日本人也插一脚,胡深也在那盯着。”
安望海道:“如果咱们有日本人做掩护,说不定可以让胡深忌惮一下。”
唐安蜀反应极快:“你是说,干脆让乐正贤去认识池田圭一?”
安望海点头道:“没错,这是个好办法,但麻烦就麻烦在,我会因此暴露,胡深不傻,只要乐正贤与池田圭一见面,他立即就会猜测到我和乐正贤的关系,进而想到一切。”
裘谷波摇头:“看样子,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李松明的合伙人了。”
安望海道:“是呀,这就是眼下最麻烦的地方,所以,我打算明天宴请张辅之,向他提出借钱的要求。”
唐安蜀立即问:“你向张辅之借钱?”
安望海道:“如果按照原计划,让裘谷波出面救下李松明,我就会暴露,而如果我不让裘谷波出面,我出面去做这件事,十五万我不能凭空变出来,就算我从夜馨那得到了十五万,我突然拿出来,也会被人怀疑。我也想过,让池田圭一出这笔钱,但是他肯定会让李松明接受那份假保险合同,到时候他成为合伙人,我们就完全被动了。”
唐安蜀道:“既然迟早要知道,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告诉张辅之,从他那里借来十五万?”
安望海道:“不,我真实的目的不是借钱,而是迫使张辅之怀疑这件事,让他主动出钱给李松明渡过难关,池田圭一不可能让张辅之插一脚进来,也不可能坐在桌子上谈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人会开始暗斗。”
唐安蜀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乐正贤那边的鱼饵我还得继续做好,你把那个画尸匠的名字告诉我。”
安望海道:“画尸匠的名字叫公孙竹,你打算怎么做?”
唐安蜀道:“假装不知道胡深得到了电报,再让乐正贤发一份电报,电报中公孙竹的名字和身份,让胡深去猜。”
裘谷波赶紧道:“这不是等于告诉他一半的答案吗?”
唐安蜀道:“望海的目的是希望敌人内斗,张辅之和池田圭一斗起来,原本就够乱了,不如我们乱上加乱,让胡深也牵扯进去,让他们三方狗咬狗,而我们从中等待机会,别忘了,火陵简只要在我们手中,我们就永远处于主动。”
安望海道:“就这样吧,我得赶紧回去了,有一万双眼睛盯着八王院呢,我再不回去,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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