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秀城我就听闻空云寺香火盛旺、住持在佛法界德高望重,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怎么没想到心思这般恶毒,我的孩儿还未出生,你就给他下了这种诅咒!”澜夭步摇因怒气微微晃动,如瀑般缠绕的绯色发丝垂落,她削薄而红艳的嘴唇微微掀起,冷冷的眸光直直射向主持。
“姑娘,这缘您强求不得,老衲只是实事求是。”住持并未因为澜夭的怒气而有所改变,依旧衣服云淡风清的样子,他雪白的胡须掩盖住了大半的面容,双眼藏着平静。
“那好,你且说说第二个缘。”澜夭稍稍缓了口气,毕竟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利,倒不如听听着主持能不能妙语连珠,倘若接下来的事样样不得她的心,她再唤来十二君收拾他也不迟。
“第二个缘,是姑娘的姻缘。”那住持声音轻柔,缓缓脱口而出。
“姻缘?”澜夭面上一红,如今算下来她已经有了三个男子,这在世俗定然是不容的。
“姑娘命定八位真命天子,躲不过、莫强求。”住持一双眼眸不带任何心绪的说道,明明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从一个潜心修佛的人口中说出,还当真令她措手不及。
“八位真命天子!”她讶然,本来微微眯起的双眸突然睁开,她本以为已有三个男子实属过多了,这大师竟然越说越离谱。她刷的起身,朝着住持微微一拜:“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凭空臆造,住持您这得道高僧的称呼当真与您品格匹配不上,您去做做说书人,定然高朋满座!”
说完,便想着拂袖而去。
然而住持的最后一个缘,止住了澜夭的步伐。
“姑娘,你还不够强大!”这一声,宛若千斤坠直直的砸中澜夭的心。
她回眸,看到住持眼底的坚定。
他们都知道,不够强大的意思。
是那个梦,那个纠缠了她许久无法挣脱的梦。
那个不断重复要她变强的梦。
“大师您知道些什么?”她急冲冲的回过身,询问道。
“这关于姑娘您的第三个缘。”大师郎朗开口,他踱着步子走到窗前,久久不语。
“大师第三个缘究竟是什么?”她蓦地抬手,双手差一点就触碰上了大师的袈裟,却硬生生的收住了,她过于的急躁了。
澜夭红色的秀发随风微微浮动,一双月牙般韵致的双眸,小巧的鼻子,她的身影似冷梅覆雪,密眉微微下垂。
“那里本该与姑娘终身无缘,可六界中出现了一个变数。”
终于,住持开口了,也许是他常伴青灯的缘故,浑身散发着一种缓慢的气质,连他四周的空气浮动都比别处慢了几分。
“是何处?”澜夭不解,连忙追问道。
“佛曰:不可说。”住持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将澜夭的心彻彻底底的吊了起来。她想要知道答案,却见住持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双唇紧闭好似不愿再开口。
“疯和尚。”澜夭冷斥道。
这和尚风言风语的和她说了良多,却在最后的时候偏偏住了口。
“姑娘您还是早些准备,您与人间的缘分将尽了,往后的种种皆与你无关。”住持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竟然在最后一个音落,整个人都消失了!徒留他刚刚穿着的那一身袈裟随意的铺在地上。
随着住持的离去,那本该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大量的风涌入,冷的她身子骨抖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子拥住了她,帮她挡住了大半的风寒。
她抬首,是墨白那双能够让人平静的双眸。
烟云满布的天空中,站着两个粉面小仙,他们二人悬浮在寺庙的上空,看着澜夭所在的那处大殿。
“你的恩报完了?”其中一个小仙开口道。
“嗯,这是澜夭上仙助我渡劫时我欠下的债,也是师祖给我留下的任务。”另一个小仙道,他唇红齿白看起来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倒是那眸子的神韵与刚刚的住持相差无二。
“哼,你们凤凰一族真重情义,为此你特意在人间活了几十载。那天界的蟠桃都没人与我去偷了,无趣真无趣。”最初开口的那个小仙嗔怪道,他眼眉微抬,手指不自觉的拍了旁边的小仙几下,以解心头烦闷。
“哈哈,如今我也完成了我的使命。走吧,与你偷桃去。”那小仙回身不再留恋的朝着天宫中腾云驾雾而去。
“你不管你的寺庙啦,住持~”
“子鸢,你休要打趣我!”
“可是那个叫莫容的男子,可是将你寺庙上下严加防守,几十条新鲜的生命呀。”
“缘来缘去,这本该就是空云寺应该经历的劫。当初我来时,助它躲过一劫,如今我归去,那劫难自然又重返。这些是命定的,我们是仙,不能再过多插手了。”
“哟,你就在人间做了几日老和尚,讲起话来竟然有佛祖的味道。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衣冠禽兽!”
“子鸢,诶,你等等,我错了。”
两个小仙你追我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那片云里。
莫容千算万算,未曾算到澜夭会在此。
然而当他看到她身边还站着墨白,眼底划过蒙上一层雾霾。
他大跨步走到二人面前。
深红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沧桑的苍天大树统统在晚霞的包裹下泛着别样的光辉。
他们三人在这霞光中站立,衣袂飘飘,远远望去美的如一副画卷。
“师妹,你怎会在此?”莫容先一步打破平静,根据他最新掌握的动态,明明她的师妹应当在梁国的皇宫,为何会跑到这么远的一座小城?
“我······”澜夭欲言又止,有些话明明在她嘴边,她却无法道出来。
她的师兄一直温润如玉,虽然可以忍受凤卿的存在,但不见得能容忍仓颜,更何况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墨白。”莫容将眸光锁定在墨白的身上,一直以来澜夭的动向大多是他提供的,最新的一封信件在半个多月前。
他说她在梁国皇宫,过的安好。
这个应当在梁国安好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不过来散心。你心疼你的宝贝,我作为你的盟友,自然要护她周全不是?”墨白的双瞳毫无情绪的波动,额前细碎的发丝垂落,掩盖住了他的大半部情绪。
“你觉得我应当信,还是应当不信?”莫容难得双眸中藏着怒意滔天,平日的如阳光般温柔的笑容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怒气。
两人互不相让,势同水火。
“师兄。”澜夭率先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场面,她冰冷的声音响起,想要走到莫容身边,奈何身体抬不起力,只得挨着古树歇息。
“你怎么了?”莫容见澜夭不适,紧张的走到她的身边。平日里她的师妹何等意气风发,此刻怎么会面色苍白薄如纸片,她身上的灵力竟然好似被封锁住了一般。
“我服了药。”她声音尽可能平淡的说道,她幽深的黑瞳闪了闪,好似在藏着什么。
“你服了什么药,谁给你的药?”莫容温柔的说道,他小心翼翼的摸着澜夭的面容,还是如最初般美好,他的师妹,怎么会突然吃了药?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回身看向墨白,眼里的杀意满溢。
“是仓颜。”墨白勾起嘴角,他才没有傻到替别人背锅。
“夭儿,此药可有解?”莫容伸手将澜夭揽在怀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四周躲在暗处的侍卫都纷纷诧异。
他们的主子,竟然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他们本以为,主子无情无欲那温雅的气度统统献给了风国,所以他才废去后宫,日日忙于政务。
然而眼下的情况,他们心中大多有了个底。
原来是心中早已有佳人!
“此药无解。”澜夭安然的躺在莫容的怀里,她强忍着胃里的不舒适感,她不能露出破绽,她怕师兄知道了对她失望。
莫容没想到澜夭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他脚下生风,随意找了一处厢房便闯了进去,“墨白,你快些来看看。”
他的眼里有前所未有的慌乱,这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云淡风轻的莫容?
墨白倒也不着急,他施施然的跟着进了厢房,搭上了澜夭的脉搏。
很平稳。
他睫毛微微下垂,将双眸掩盖起来。
她想要瞒着莫容,她害怕被发现吧。
良久过后,他终于抬头,望向澜夭的眸子,那里面是乞求。
他开口道:“从山下上来,她费了不少的力再加上服了那药,才有这样的症状。”
墨白的回答,让澜夭舒了口气。
“仓颜竟然如此待你,当真可恶。师妹此药对你身体可有伤害?”莫容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面,轻声问道。
“此药不过是软骨散,是师父之前给仓颜的。这药效持续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后便恢复如常了。”澜夭因为忍着怀孕初期的不适感,头上冒着密汗,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不怕,我陪着你。”莫容说完,便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身后,葱白的指尖拂过她的面容,把汗珠子帮她擦干,他柔声道:“师妹你想吃什么,师兄帮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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