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危剥好蜜柑后递了过去，韩越却没有立马就吃，而是拿着手里的蜜柑，抿了抿唇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来的，根本不是来探望我的，对吗？”
“……对。”虽然听起来有点无情，但是叶思危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准备再也不和家里联系了？”
叶思危听到这句询问不禁慢慢低下了头，一双眼睛因为看向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韩越看不清叶思危的表情，但是却还是能从这个动作里猜出些什么。
“被我说中了？叶思危，论心狠，你才是这个家里最狠的那个。”
叶思危闻言猛地抬起了头来，清丽的脸上带着一点错愕，一双眉紧紧地蹙着，似乎是没有料到韩越有这么大的怨气，毕竟韩越虽然傲娇，嘴巴又坏，但是却从来没有哪次是带着这种完全不加掩饰的纯粹针对。
“你认真的？”
“我像是说笑吗？”韩越的不满因为叶思危这个反应到达了顶点。
“像。
叶思危点头，却在韩越炸毛前敛了神色，稍显冷意地开口道：“你说我心狠，那你告诉我该和家里谁联系？那个听到我声音都恨不得发疯的人？那个对我温和但就算聊也都只是互相客套的人？还是那个讨厌我，觉得我才是破坏家庭罪魁祸首的你？”
“我没有！”
“记得我回到这个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韩越脸色一白，有些无措地愣在了病床上。
他怎么会不记得？
因为那句话就是：“你凭什么来这里？这是我们的家，你不过是个外人，要点脸，不要破坏别人家庭可以吗？”
那个时候的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即使他智商上来说还不错，但是情商却有点欠费，那个时候正是他最中二、觉得错的是世界的沙雕阶段，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伤人，完全只顾自己说的很爽。
“可你之前……不也是没说什么吗？”韩越的嘴巴动了动，他想说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可是傲娇的性子让他没有办法坦率地说出真心话，只能别扭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因为我不说，你们就觉得我根本不痛。那我为什么还要死死撑着不说？”叶思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着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有报复，怨愤或者嘲讽，只是就这样平铺直述着。
“我……”韩越一时间竟是有些词穷，这是他所不太熟悉的叶思危的姿态，他招架不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能直观地感受到叶思危以前对他们有多隐忍和迁就，原来叶思危也能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说不出话来，而显然经过过年那件事以后，叶思危不打算再对他们继续迁就了。
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其实很大吧？
韩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不吃就给我，拿蜜柑撒什么气？”韩越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往外掰了掰，回过神来才发现叶思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此时正在抢救他手中剥好的那个蜜柑。
“你就不怕我决定不帮你了吗？”
叶思危闻言抬了抬眼皮：“你会吗？”
“是我在问你问题。”
“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叶思危难得的露出了个温和的笑意，刚刚冷淡的气息瞬间就淡了许多：“我就知道。”
叶思危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一件小事，也正是那件小事才会让她对韩越一直尽力包容。
那是她刚回到这个家没多久的事情，陆琪和韩明涛都因为学术研讨会不在家中，根本联系不上，她一个人在家发了高烧，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意识也断断续续。
一个人在孤单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叶思危自然也是，不仅偷偷掉了眼泪，甚至还想过自己会不会就么一个人孤单的，没人知道的死去，她既害怕，却又莫名地期待着陆琪如果看到她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一点动容和心疼？
她没能等到陆琪，却等到了提前离校回家的韩越。
“靠，要死也别死在家里啊！？”嘴上说着混账的话，动作甚至也暴躁不已，可就是这样的韩越，帮她细心穿好外套，物理降温，然后背着她去医院挂号，打点滴，还一直守在她身边。
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确定她的高烧退了，不会再反复，这才哼哼不满道：“真会给人添麻烦，下次绝对不管你了。”
而她在后来的护士口中才知道韩越为了守着她，连学校期末考试都误了，而且她烧糊涂的时候老喜欢乱抓东西，他就默默任由叶思危抓着自己的手腕，还像哄小孩子一样，虽然脸上一副不耐烦，却哄了她一夜，他的手腕都被她抓红了，也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而僵硬到几乎不能动。
而这一切韩越却都没有说一句。
叶思危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是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这个弟弟多了点耐心和迁就。
现在叶思危也不准备明说，所以她只是对着韩越提了提嘴角笑了一下，眼神里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笃定。
“算了，懒得和你废话，把蜜柑还给我，谁说我不吃了？”韩越看着叶思危这样的眼神有些烦躁。
叶思危重新将蜜柑递了过去，这次还帮他将蜜柑一瓣一瓣地弄好，轻声道：“韩越，谢谢你。”
“一句谢谢就完了？”
“给你包个红包？”
“谁稀罕。”
叶思危不由多看了韩越两眼，她哪里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想了想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有想过带我家那位给你们看看，至少告诉你们一声。”
一句话落，韩越的眼睛顿时一亮，只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我又没有问你这个，不过你非要我看一看的话，那我就勉强见上一面。”
“嗯，等这件事解决了，就一起吃个饭吧。”就是不知道陆琪肯不肯了，但是晏楚都带了她去见秦司，她总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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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二更，但会比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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