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祁却没回她的话。
“来，尝尝。”叶暮烟的视线里面出现一杯茶，程中堂把茶放在她的身边，温声对她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茶，很好喝。”
“啊……谢谢。”她出于礼貌，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
程中堂瞄了程沐祁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正中间的椅子上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叶暮烟道:“暮烟好像还没来过这里，对吧？”
是没来过这里。
她也就是从前嫁到程家的时候见过程父几面，反正印象里面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和程沐祁在一起的时候关系也带着种微妙感。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父子关系似乎就已经不太好了。
因为是长辈，叶暮烟就只能装规矩，很乖巧的嗯了一声。
“以后可以常来。”
“啊？”叶暮烟抬头，愣了一下。
程中堂重复了一遍：“你以后没事情的话可以经常过来玩玩，我给你这里的钥匙。”
“……”叶暮烟总觉得这话似乎还带着某种意味，尤其是程沐祁就在她的旁边，程父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刻意了一点？
程沐祁坐在旁边，表情冷肃，嘴唇线条抿得紧紧的。
“谢谢叔叔的好意，不过我不好过来打扰你吧？如果有空，我会过来看看你的。”
“他让你来你就来吧。”程沐祁冷不丁的在一边出声，面无表情的说道：“还专门给你钥匙，不来白不来。”
“听到没有，以后只要没事，随时过来找我。”程中堂接着程沐祁的话继续说道，“我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送给你。”
叶暮烟闭上嘴巴，突然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在暗中较劲，而她只是一个由着拉扯的借口罢了。
“听到了吗？”程沐祁转过来看着她，“赶快说谢谢，这种好处连我都没有，一般人都享受不了的。”
他似乎也话里夹枪带棒的，叶暮烟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父子俩有矛盾，她一说话，说不定会加剧或者直接成为他们俩的导火索，叶暮烟看看周围，索性把程父端给她的茶捧在手心里面，顺便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说话最好，他们的矛盾自己解决，她还是不参与的好。
空气中游荡着沉默的气息，叶暮烟借着茶杯的两边分缝而看，看见程中堂低头开始拨弄自己手边的茶盖子，而程沐祁则保持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都不说话了。
“那个……”这种不说话的氛围也让人很难受，叶暮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心里斟酌了一下该怎么说话。
“吃水果吗？”程中堂又说话了，他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拿点好吃的水果，进口的，专门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叶暮烟呵呵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就随便坐一会儿，有这杯茶喝就行了。”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擦了一下额头上面的冷汗，这两个人说不说话气氛都是照样的压抑，真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程中堂还是坚持去给她拿去了。
叶暮烟本来还想再拒绝一次的，可是她转头一看程沐祁，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问道。
“没有我知道不了的事。”程沐祁余光看过来，略微有些犀利，“回头你再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背着我私底下见李铭，现在在这里，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你派人跟踪我？”叶暮烟拧住眉，“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反正对你没坏处，你真的要和我那么计较吗？”
“没坏处？”程沐祁的胳膊压到她这边的桌子上面来，身上的气势隐约现出一丝暴躁的气息，他对叶暮烟说道：“有些话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明知道是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悄悄去做，我让你做了？”
“我……”
“别说什么为我好的想法。”程沐祁抢过她的话头，凝重的看着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让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为我去做什么牺牲或者解决什么问题，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但是——”
“但是你还是背着我去做了。”
“……”叶暮烟沉默的瞧着他的脸，“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可你这样做，知道一旦出事会给我带来怎么样的麻烦吗？”程沐祁狠狠的盯着她，胸口的起伏弧度加大。
她知不知道自己知道这边发生了这样的状况之后，硬是把跟着的好几个会议和工作都给推到一边了，紧赶慢赶都要赶过来，就是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有时候看见叶暮烟这一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几乎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程叔叔刚好替我解决了麻烦，我没什么事。”叶暮烟想了想刚才的场景，只能庆幸的说一声，真的要感谢程中堂派过来的那两个保镖拦得及时，不然她很可能已经把钱都转给李铭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程沐祁脸上却没什么波澜，“你难道真以为每一次都能够有这种运气？万一没人帮你呢？那一群混混，你准备怎么应付他们？”
“别这么严肃嘛……不是没事吗，我下次不会再上当了。”
“下次下次，上一次你是不是也这样对我说的？结果呢？”
“那你想怎么样？”叶暮烟有点恼了，“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你真的不要一直提醒我了，你难道就每次都能把决定做对吗？”
程沐祁硬邦邦的说道：“我至少不会明知故犯。”
“是。”叶暮烟按捺住自己的火气，“你确实是比我聪明，比我有判断能力，我承认你也确实付出得很多，可我不也是想做点什么吗？我早说过，我不喜欢坐以待毙。”
“李铭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他上一次还没让你吃够教训？我还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真正意识到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只要不给我添麻烦我就万事大吉了！明白吗！！”
说到最后，程沐祁的嗓门都拔高了好几个度，整个大厅里面都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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