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烟有点儿失落，又有点儿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委屈的看着程沐祁：“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程沐祁面上的表情划过一丝怔愣，随即恢复冷淡的样子，直接略过她的问题：“很晚了，你这么晚还过来干什么，我没有多的时间来照顾你。”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责怪叶暮烟不懂事一样，叶暮烟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楼到了。
程沐祁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外面，迈开脚步就准备出去。
“等一等！”叶暮烟不愿意就这么被他几句话给压制住了，赶紧几步跨到他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程沐祁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的皱起来，“不要在我面前任性，你是几岁的小孩子吗？还在这里跟我闹？”
他处理了一整天的事情，现在已经很疲惫了，叶暮烟要是还继续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的话，他就不能够保证自己不对她发火了。
“我没有闹！”叶暮烟也有点儿恼了，她专门过来，哪一点儿有要跟他闹的意思？
“还不是在闹？”程沐祁嘴唇抿成一条严肃的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在公司不能打扰我？让你在家里面呆着，有那么困难？”
“可是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叶暮烟感觉自己要被他的语气给气死了，站在原地都感觉身上在隐隐约约的发着抖，“你一直在说我的问题，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态度就没有问题？”
从头到尾难道不是都是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吗？
就是接了那么一个电话，他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变，她主动来找他了解和寻求解决方法，她还错了么？
两个人的语气都不太好，空气里面都起了淡淡的火药味，叶暮烟的眼眶红了一圈，几乎有些气愤的撇过头去。
程沐祁只是沉默。
“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值得你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待我？”叶暮烟吸吸鼻子，忍住自己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侧头看着程沐祁，“你接了李铭的电话，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你对我有意见了，那你就好好的跟我说出来啊！为什么要这样冷暴力我？”
程沐祁听到她提起李铭，更加的沉默。
“有什么不好说的？”叶暮烟受不了他这一语不发的态度，两眼红红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还是你就对我瞒着你的事情那么计较？”
程沐祁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他嘴上说着不是，可是他的表现分明就是在和她置气！叶暮烟觉得喉咙的地方干涩一片，眼泪重新又聚到了眼眶边缘，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委屈。
程沐祁被她这么好一通说，其实心已经软来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
他现在一想，的确发现自己有些情绪化了。
“算了！”叶暮烟得不到一句回答，看他这一直沉默的态度，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后退几步给他把眼前的路给让了出来：“既然你那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反正我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你也听不进去，我何必再多说。”
她低着头，不再看程沐祁。
程沐祁前方空了出来，他的脚在提醒他现在应该继续走自己的，可是有叶暮烟站在身边，她分明就是伤心了，他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
叶暮烟咬着牙，拼命的忍住眼泪，坚持要等到程沐祁离开以后再崩溃。
“……”
程沐祁转头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拳头握紧。
应该无情的走开还是放下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安慰她？
程沐祁脑子里有一秒的迟钝，不过他的身体显然要比他的身体要诚实得多，在他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他自己就已经先走到了叶暮烟的身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
叶暮烟的脸上伸上来一只宽厚的温热的手，她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怎么还哭了。”程沐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只手一起捧住了叶暮烟的脸，大拇指伸到她的眼角下面给她把眼泪给抹去，“我还没哭呢，你倒是先在我的面前哭起来了，看来我是对你说几句狠话都不行了。”
叶暮烟咬住嘴唇，眼泪又掉出来两大颗。
“别哭了，你不过是被我冷落了两天，我可是遭受了比你更大的打击。”程沐祁好看的嘴角苦笑了一下，“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她一哭，他就感觉神经都被她全部给牵扯起来了。
叶暮烟开始抽噎起来。
程沐祁又叹了一口气，放下双手把她拥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面：“好了，我只是这两天心情有点儿不好，对你的态度有点儿差，别哭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那你为什么要不理会我？”叶暮烟忍不住把头在他的怀里面埋得更紧一些，“我没有好好的在问你怎么了吗？你好好的跟我说，我说了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问题啊！你就是不信任我……”
她其实更多的是在责怪他一有事情就把她给撇开的态度，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他信任？他连问也不问她一句就变脸走人，什么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他如果开口来问她，她会真的瞒着不告诉他吗？
“那你现在就别哭了。”程沐祁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稍微拉开一点，双眼垂下来直视着她，语气温柔却尽显疲惫：“我的态度有问题，但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吗？我也很慌乱，我也很无助，我也是很不知所措的——你懂吗？”
他连日以来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有些事情他觉得能承担，自己能解决的问题，都尽可能的自己去承受而不牵连到叶暮烟。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除了比别人更隐忍一些，其实他的脆弱同样在深夜无人问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击垮他。
只不过他不会说而已。
这些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他一直都没有摆脱过，遇上李铭告诉他的这个消息，几乎是等于给了他这些天来的坚持当头一棒，差点就将他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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