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她自己的手摸上肚子的那一刻，就能清楚的感受到原来沉甸甸的地方已经完全干瘪空洞。
孩子，已经不在了。
叶暮烟怔怔的，流下泪来。
“他死了。”她讷讷自语。“我没保护好他。”
应该不会有人像她这样，两次，都栽倒在同一个地方吧？
她想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的脸完全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
程沐祁眼底瞬间涌上一股温热的气息，双手伸到叶暮烟的身边轻轻的挽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面。
“没关系。”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面，没敢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语气停顿了很久，才说道：“以后……还会有机会怀上的。”
叶暮烟待在他的怀中，没有说话。
程沐祁也不是很想说话，他内心所受的煎熬，一点儿不比叶暮烟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在他看来都太过于苍白，越提，越伤感。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叶暮烟在他的怀抱中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你出去吧。”
程沐祁沉默了一下，低声答应：“行。”
他知道叶暮烟需要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给她一些空间，未尝不可。
“我就在门口。”他轻轻的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有需要你就随时叫我。”
叶暮烟垂着脑袋，没回答。
程沐祁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上头了，身上在微微的颤抖，被单上面有一小块的地方被打湿了，紧跟着就是更加紧密的雨点落在上面——那是叶暮烟的眼泪。
他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第一时间就上去呵护她。
她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表现，哭一场，发泄出来，也许会让她更好过一些。
程沐祁慢慢的转向门口，蹑手蹑脚的，尽可能不打扰到叶暮烟。
出去之后，他只是轻轻的掩上病房的门，留出一条缝隙好让自己随时方便查看叶暮烟的情况。
就在他掩上门的一瞬间，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嚎啕大哭，叶暮烟终于释放出来她所有的情绪，在里面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极尽痛苦。
程沐祁听得心脏好像被紧紧的攥住了一样，站在门口沉默。
他什么也不能做。
哭声断断续续的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消下去，程沐祁在门外悄悄的把门缝打开一点，露出一只眼睛去看里面的叶暮烟。
叶暮烟蜷缩成一团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样子，是哭得累了，睡着了。
这个姿势看得程沐祁心里难受，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推开门走进去，走到床边，伸手把床单牵到叶暮烟的身上给她盖好，顺便托起她的脑袋想好好的把她的姿势给调整一下。
没想到叶暮烟并没有睡着。
程沐祁托起她的脑袋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完全是睁着的，因为哭过了，眼眶一圈都是红的，眼神僵硬空洞。
“睡一觉吧。”他把手放到她的眼睛上面把它给遮住，“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想睡。”叶暮烟木然的眨了一下眼睛。
程沐祁沉默一下，顺着她的话说道：“好，那就不睡。”
但他也不走了，就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叶暮烟。
叶暮烟平躺在病床上，视线只看着天花板，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看起来像个活死人一样。
病房里面因为没有人说话而安静下来，只有点滴是这空间里面唯一有动态的东西，程沐祁的视线望着叶暮烟，叶暮烟望着天花板，谁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程沐祁还是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问叶暮烟：“你饿吗？”
她做了手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食，长时间都靠着点滴维持着精神，他忘了问医生叶暮烟可以吃什么。
叶暮烟的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紧咬的嘴唇苍白：“不饿。”
做了手术的身体过了麻药的那个劲以后其实早就开始疼了，而且越来越疼，叶暮烟一半沉浸在身体的疼里面，另外一半则被悲痛占满，对于程沐祁说的话，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顺着本能回答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舒服？”程沐祁发现她始终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得有些过分用力了，看起来有点泛紫，立即严肃的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叫医生！”
“别！”叶暮烟的视线忽然转过来，手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衣袖，脸色苍白声音孱弱的说道：“别，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她不想看见任何陌生人，疼也无所谓。
“不行！”程沐祁已经看见了她浑身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说什么也不肯将就她的意思了，迈着大步向着门外走去，“你才做完手术，正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不能掉以轻心！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叶暮烟感觉到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上来，疼得满头都开始直冒冷汗，整个人无力的缩在被子里面，虚弱的看着程沐祁的背影从门口消失。
她的视线因疼痛而模糊，渐渐看远处便有些发昏。
却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推门而入一个纤细而高的女人身影，脚上踏着锋利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踏踏踏……
高跟鞋跟光滑的地板摩擦出响亮的声音，叶暮烟只能眯起眼睛看向门口，呼吸都喘得艰难。
谁？
柳轻苑优雅的迈着步伐来到了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满脸是汗的叶暮烟，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格外打眼。
叶暮烟此时正是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却依然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虽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还是毫不费力的辨认出了柳轻苑的脸：“是你？”
“哟！原来还有力气说话啊。”柳轻苑戏谑的挑了挑画得修长的眉毛，发出嗬的一声嗤笑，“看来是车祸伤得还不够严重，那司机也真够失败的，居然撞偏了，回头我就去给他扣钱……”
轻飘飘而又浑然不在意的语气，让叶暮烟瞬间精神一震，瞪着一眼眶的血丝望向她：“是你指使的？！”
柳轻苑弯起红唇，扳起手指吹了一下指甲，似笑非笑的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