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告诉你？”
他当时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她最需要他在的时刻，他永远不在。
叶暮烟讲起这些，就感觉心脏开始四分五裂。
“如果你给我打个电话呢？”程沐祁皱眉，“你哪怕告知我一声，或许不至于会是这个结果……”
他那个时候在国外忙得昏天黑地，连消息也不知道，怎么能够帮得到她？
“别说了！”叶暮烟痛极反笑，“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孩子也没了！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疲惫的捂住眼睛，对他说道：“走吧！求你。”
这两天身心俱疲，她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再争执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程沐祁原地不动，眼神在她的身上凝住，“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话。”
他现在的滋味十分复杂，准备来质问她的一大堆话，到了现在，反而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她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回来不直接找他？
“不必了，我跟你，已经无话可说！”
叶暮烟用手擦去脸上重新滑下来的水珠，随手扯下浴室架子上面的浴巾，胡乱的往身上一裹。
“你去哪？”她走到浴室门边的时候，程沐祁从背后叫住了她，“身上都湿了，穿着湿衣服，你是想明天一早起来着凉吗？”
半是心疼半是责怪的语气。
叶暮烟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面充满了无光的黯淡。
一眼就已经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两秒钟过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程沐祁在原地站着，目光落到侧面的花洒，以及一地湿漉漉的水迹上面，方才如梦方醒一般，肃冷的脸上滑过一丝类似懊恼的情绪。
他实在没有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叶暮烟如果生病了，也是他干的。
“你真的不把湿衣服换一下？”程沐祁跟出去，拉不下脸道歉，但也不想真看到叶暮烟赌气似的亏待自己。
叶暮烟裹着浴巾只裹住了上半部分，下面的裤子已经完全湿透了，湿哒哒的印了一地的鞋印。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么！”程沐祁嗓音变得凌厉又低沉，他疾步走到了叶暮烟的面前，拽住她的人，“把湿衣服换下来！”
叶暮烟睁着眼睛倔强的和他对视，脸上的神色麻木。
她装死的行为让程沐祁的心里总好像堵了一块，他想发火，又知道自己一旦发火，必定迎来叶暮烟更加不顾一切的反着和他干。
见着叶暮烟看过来的眼神，程沐祁竟然下意识的说道：“身体是你自己的，把你自己搞成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到头来受罪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这话说得相当冷硬。
叶暮烟唇角扯了一下，用力的拂下他的手，顺手扯下身上的浴巾朝着他兜头罩了下去：“滚开！”
她急匆匆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猛地把门哐当一声关上，把他成功的隔在了门外。
过了很久，程沐祁才把头上的浴巾给扯了下来，慢慢的握在手里面，转头看着叶暮烟关上的门。
房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了。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没有去敲面前这扇门。
叶暮烟在房间里面背对着门听他的动静，听到了程沐祁的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顾自己身上湿湿的衣服，颓然的往地上一坐。
一夜就这样过去。
次日叶暮烟虽然没有感冒，但也被昨天的湿衣服搞得有点头晕。
她依照着往常的速度把自己快速的收拾好，给自己简单的弄了个早餐吃了。
然后拎着包包去上班。
成年人的艰难大概就体现在这些地方。
有的时候即使身上发生了不管多么糟糕的事，睡一觉醒过来，依然要忍住一切苦楚，照着原来的轨迹运行。
为了省事，她特意打了车去的公司。
脚步匆匆的走进办公大楼，她很敏感的看到了楼上楼下站着看似在热闹聊天的同事在拿眼光描着她。
被她的目光一路扫过去，那些人一个二个的的都假装得跟正人君子一样，聊天聊的比平时还要开心浮夸。
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子，她心里太有数了。
即使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出了事情率先站出来看热闹的人一定是他们。
叶暮烟低下头专注的走着自己的路。
穿过走廊到电梯的这一路都有人用差不多的目光打量着她。
直到进了电梯，上面一层的同事们也多多少少看她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听到背后有人说了一句：“看她那样子，前段时间不还挺得意的吗？现在怎么样，抱大腿也要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吧，活该她被抛弃！”
“……”叶暮烟的脚后跟都快要走出电梯了，听到这句话，双手把正要阖上的电梯门给伸手猛的拦回去了。
她转过身来，一个个的从她们的身上环视过去，漂亮的眸子转出一道无比凌厉的眸光逼视着电梯里的所有人。
“谁说的那句话！”
她面无表情，双脚刚好就卡在电梯门口，任由电梯门一直试图关上而不能。
电梯里的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齐刷刷的一致沉默。
“不说？”她今天刻意为了遮掩虚弱的气色而化上的大红色嘴唇弧度往下的抿住了，冷笑一声：“不说，大家就一起在这里耗着吧！横竖——我不急。”
她急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反正她的计划和目的都已经被程沐祁识破了，估计也在募企集团待不过这一个星期，不如她就主动留下来陪他们玩一玩。
看看到底这些人能更把嘴脸放的更丑陋到哪里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虚张声势的把目光挪开了，有几个人甚至在假装轻松的吹起了口哨。
“没人说话吗？”叶暮烟冷冷的看着他们，“那好，大家都别上班了，都留在电梯里面跟我一起在这里聊聊天谈谈心吧，我多的是耐心来陪你们！”
这话在人群里面引发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有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神色都有点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躲在人群里面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尹画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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