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再说那只是我的推测,万一有什么差错,落入他们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危险,那我就更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听到这句话,尹如尘突然觉得心头一暖,同时带着强烈的尴尬,在她二十三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一个人当面对她说出不放心她只身潜入险境的话。然而从小到大的经历和环境所造就的她一贯的坚毅又让她觉得此话很不中听,就像是对她能力的质疑。她想:曾经那么多龙潭虎穴都闯过了,这一次,也仅仅是我生命里的其中一次而已,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多年来在师傅的教诲下,尹如尘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她知道她是为其他人而生的,那些人的生命在她心里重于一切,至于她自己,她一向都认为能活下去是自己的运气和福气,就算哪一天死去,也很正常,着实没什么。
听到那句“不中听”的话,她也不想反驳什么,毕竟眼前这个人并不了解自己的过去,不了解自己曾经的出生入死,在这个时候用口舌来表现自己是肤浅的,解释更是多余的。更何况,她显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于是她很平静地说:“你的内力在明天天亮前并不能完全恢复,从你的脉象看,你修炼过鼓越功,如果中这种毒后没有等内力完全恢复就随意走动,你的内力以后就无法恢复了。”其实她知道,就算不告诉他这些,待他服完最后一次药,他就会沉沉地睡很久,自然不可能同她一起去,但她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生怕他知道后为了去救高才而不肯服这最后一次药,这样他的身体状况和内力就都无法恢复了。
“你是怎么知道鼓越功的?”颜漠鹰惊诧不已。这鼓越功,是他娘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教给他的,并且他娘曾经告诉过他,这门功夫是他亲生父亲只传授给自己家人的独门武艺。
“从师傅那里知道的。”尹如尘本想说“师傅教过”,但毕竟在久岚门弟子中,师傅只将这门功夫传给了她一个人,于是她下意识地阻止自己向他人透露她会这门功夫。
“敢问令师是哪位?”颜漠鹰奇道。
“家师……”她刚要说出,突然一个念头闪入了她的脑海中:万一对方是另有目的向自己打探消息的人怎么办?尽管她的直觉不停地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可能对她以及她所在的久岚门不利,尽管她感觉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点诧异之前自己为什么会和此人说那么多,而且是不由自主地道来。
此前,当见到卧于雪地昏迷不醒的颜漠鹰,看清他相貌的那一瞬间,尹如尘着实深深震撼了一番。颜漠鹰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长相最好看的男人,他让她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绝世外貌而感到造物的神奇。但尹如尘的震撼仅仅关乎审美,这正如她看到极好看的景色时会震撼一样自然,所以说,她救他,又不由自主地对他说那些话,并非因为他的相貌带给了她震撼。她救了他,只是因为她一向觉得救人于危难之中是理所应当的,根本就没有见死不救之理;她不由自主地对他说了那么多,只是因为有一股来自前世的力量使她一时间减少了防备。然而,此时的尹如尘并不知道那股促使她不由自主说了那些话的力量来自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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