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有的时候非常奇妙。
就连吕布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维护丁辰。
他是第一次见丁辰,此前不管是什么原因,丁辰声名并不显赫,可说是无人知晓。
但从他见到丁辰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家伙生出好感。
也许是因为丁辰那时候身陷重围,却仍显得无比骄傲的气质,让吕布产生了共鸣。
总之,他觉得丁辰,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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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觉得丁辰是个有趣的人,可丁辰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有趣。
他被关进了洛阳狱,黑漆漆的牢狱里,阴冷潮湿,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气息,好在三米高的墙壁上有一个牢窗可以透气,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狱卒在地面上走动,并时不时,传来轻弱的交谈声,但听得很不真切。
牢房的地面,被夯实,但却坑坑洼洼。
一堆杂乱的枯草上,躺着一人,好像死了似地,从丁辰进来后,一直都没有动静。
丁辰也没有理睬,而是走到角落里,在一张草席上,撩衣坐下。
身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洗,以至于当他坐下之后,感觉很不舒服,却又无法换洗。
这是洛阳狱,不是曹府。
哪儿有那许多的便利条件?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丁辰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带两件衣服进来,也不至于如此般狼狈。
“唉!”
他叹了口气,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曹孟德,本以为你是英雄豪杰,未曾想你竟如此凉薄!
之前他来不及思考,而今静下来,这心头的怨气便噌的一下子窜起来,忍不住咬牙切齿。
细想,曹操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他行刺失败后一走了之,却把妻儿置于险地中。
丁辰倒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就如同吕布所言,若非他要拖住西凉兵,掩护阿姐和曹昂逃离,凭他的本事,大可以突围出去。但是,他并不后悔!姐姐待他情深义重,小时候为了他,挨了不少父亲的责骂。嫁入曹氏之后,家中兄弟,她谁也没有带,只坚持要丁辰跟随身边,多年来,也是疼爱有加,令丁辰心中感激不尽。
为了阿姐,便战死何妨?
可问题是,现在阿姐还陷在洛阳,而他不在身旁,也不晓得会不会受人的欺负……
一想到这些,丁辰就一阵心烦意乱。
他猛然站起身,长出一口气,自然站好,缓缓俯身,而后双手按地,用力是身体向前耸,并配合以极为独特的呼吸之法。伴随他的呼吸,全身的骨节嘎嘣泵一阵轻响。
这是他在老家时,随老家一位郎中学得一种秘术。
据说,那是郎中在野外采药时,观虎、猿、熊、鹿、鸟,根据黄帝内经中《灵枢》一篇,结合炼气方士的引导术自创的一种功法,可强身健体,有着无比非凡的妙用。
郎中为这秘术取名:五禽戏。
丁辰从小学习五禽戏,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大成境界。
而今,他所做的便是五禽戏中的虎戏。
双手先左后右向前挪移,同时又把双脚向后退移,极力拉伸腰身,而后深吸浅呼。
一套虎戏完成,丁辰的心情似乎舒畅不少。
他站起身,拍了拍双手,却意外发现那躺在草席上,好像死人一样的家伙,不知在何时坐直了身子。
“你方才练得,什么功夫?”
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牢房里,光线昏暗,好在五禽戏中有一戏可锤炼视力。虽然说不上夜视之能,却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只是,那家伙发髻蓬乱,遮住了脸,以至于看不清楚样貌。
他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但一经发黑。
丁辰看了他一眼,回到草席上坐下,“你管得着吗?与你有何干系。”
“呵呵,与某家倒是没甚关系,只不过有些好奇。
你这功夫看似简单,却实则颇有玄机。不过我看不出来,所以才有些好奇询问。”
“好奇心杀死猫,小心沾了霉运。”
“霉运?”那汉子闻听,却忍不住笑了,指着自己道:“你觉得我这样子,还会害怕霉运?”
说着,他挥舞手臂。
只听得哗楞的锁链声响,丁辰这才发现,他的身上竟被锁链缠绕。
“哈,看你这模样,的确是够倒霉的。”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只有是那种重刑犯才会缠绕锁链。
丁辰看了他一眼,便闭上了嘴巴。
那人见丁辰不愿交谈,也没有勉强,便靠在墙上,看着牢墙上一尺见方的窗口发呆。
不知不觉,天已昏暗。
牢室里的光线越发昏黑,不过丁辰却未在意。
他也靠在墙上,脑海中却想着姐姐的安全,心中不免添了几分愁绪。
忽然,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
“马都伯,你莫要为难小人……这里是洛阳狱,你这么闯进来,小人定会受到责罚。”
“滚开,我要去何处,哪里轮到你一个狱丁过问,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紧跟着,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蓬的一声,牢门似乎被人踹开。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上去人数不少,应该有十几个人的模样。一群西凉兵从外面闯进来,沿着大牢过道一路走来,在丁辰所在的牢房门外停下来,朝里面观瞧。
“是这间吗?”
西凉兵大声询问。
一个狱丁被推搡过来,看了一眼丁辰,轻轻点头。
“把门打开。”
“都伯,这不合规矩。”
“混帐东西,老子说的话,便是规矩。”
那西凉兵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狱丁的脸上。
把那狱丁打得半张脸都肿起来,险些摔倒在地上。更有西凉兵拔刀威胁,那狱丁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摸出了钥匙,打开牢门。不过,牢门才一开,他就被西凉兵推到了旁边。那十几个西凉兵冲进牢里,为首的人扫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丁辰身上。
“贼囚,今日你可是嚣张的很呢。”
“我嚣张并非一两日,却不是今日才嚣张。
怎么,日间没被我教训够,现在皮痒了,想要来讨打吗?”
丁辰说话间,朝着那西凉兵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囚徒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让那些个西凉兵顿时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贼囚,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且看你怎么嚣张。”
西凉兵说话间,挥手喝道:“给我打死他。”
只是,未等西凉兵动手,丁辰却突然呼的从草席上站起,身体好像弹射飞出一样,带着无铸巨力,双拳狠狠砸在那西凉兵的胸口。那西凉兵被他砸的一下子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地再无声息。
丁辰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为了日间那场厮杀而来。
他杀了不少西凉兵,难保那些人会有七大姑子八大姨的来找麻烦。
也正是这原因,丁辰出手便狠辣非常,丝毫没有留手的想法。而那些西凉兵也被丁辰这果决的行动惊吓住了……他们是奉命而来,原以为是个软柿子,却不想面对的是一头猛虎。
“杀了这贼囚。”
西凉兵大声喊叫,纷纷拔出腰刀。
而这时候,之前一直在旁边不言语的囚徒,却突然间动手,哗楞锁链颤动,那锁链好像毒蛇一样窜出,啪的便缠在一个西凉兵的脖子上。就见他手腕一翻,那西凉兵的脖子喀吧一声轻响,颈骨断裂。尸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囚犯上前,从地上抄起了钢刀。
与此同时,丁辰冲进人群中,拳打脚踢。
那双手忽而虎爪探出,忽而化作熊掌拍击。
他虽然是赤手空拳,可是却比那囚徒更加狠辣,出手之后,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十几个西凉兵懵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牢房里竟然关着两头老虎。
眨眼间,西凉兵几乎死伤殆尽,剩下两个见势不妙,扭头就走。
而这时,大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西凉兵从外面冲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张辽。
“怎么回事?”
张辽闯进大牢,就看到两个西凉兵往外跑。
他先一怔,旋即将两人拦住,厉声喝问。
“贼囚造反,他们杀人了……”
啪!
一记耳光便抽在其中一个西凉兵的脸上,顿时把那西凉兵打蒙。
“我是问你,你们为何来这里?”
那西凉兵一怔,脱口而出道:“是马都伯……马都伯说是奉了郝校尉之命,让我们来教训那死囚。可不成想,那死囚凶悍,还有一个同伴,杀了许多我们的弟兄。”
张辽闻听,面沉似水。
他就知道那郝萌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把他带下去,交给温侯处置。”
张辽说完,便把那两个西凉兵交给了手下,而后大步走到了牢房门口,却看到丁辰两人都靠墙端坐,好像没事人似地闭着眼睛。而牢房中,除了满地尸体之外,还回响着惨叫声,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与那腐臭之气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张辽见状,忍不住笑了。
他招手,示意手下过来清理牢房。
“丁子阳,你倒是聪明,只杀了人却不逃跑,难道不怕温侯追究吗?”
丁辰翻了个白眼,朝张辽看了一眼,沉声道:“我阿姐在你们手里,我能跑去哪里?
我为了阿姐,既然已经束手就缚,就不会弃她们不顾。
不过,久闻西凉军军纪松散,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呵呵,放眼看,尽是骄兵悍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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