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最出名的夜总会门前，李强不习惯地拉了拉领口，又揉了揉衣角，将低廉的衬衫折腾得更加破旧，理了理头发，走了进去。
“你好，我来应聘男公关。”李强轻声细语地问道，合理地表现出一个对男公关行业不太了解的新生的腼腆和忐忑。
“看你模样，挺周正的，坐下吧，说说，为什么想做男公关？”右胸别着经理卡牌的男人扶了扶眼睛，慢条斯理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打入内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李强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看着陈古董进来了，我疯了跑这里来出卖身体啊。
面子上却直白地说道，“缺钱，听说这行来钱快。”
“真的？不是卧底吧？”男人怀疑地打量着他，“缺钱哪里来的肌肉？”他捏了捏李强的肌肉，满脸疑惑。
“额……可不是在那该死的工地搬砖搬的？我嫌累，钱又少，女朋友还嫌弃工作撇和我分了手。听工友说要想轻松又钱多，只有男公关，我就来了。”
“嗤~”经理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倒霉孩子，没听说他们戏谑你呢？”
“我知道，不过想想也是。”李强一本正经地道。
“成！看你呆呆傻傻的样子，不像警察。我一会儿给你份保密协议，留下你的身份证，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这个……我没带身份证怎么办？”就算带了也不可能作为抵押，李强干脆掐断了后顾之忧，“前段时间不小心掉了，怎么……当男公关还需要身份证吗？”
“当然需要！不过……”经理站起来，绕着李强走了一圈，细细打量着李强的肩膀、屁股、长腿、胸膛，李强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不过什么？”
“你条件不错，留下吧！试用三天，三天后正式录取接客拿提成，身份证的事情到时候我帮你解决就是！”
李强俯下腰，铭感五内地接连鞠躬，“谢谢经理，谢谢经理！”
待到看到对方笑呵呵地离去的身影，李强直起身，眼尾泛起一道冷光。
他可不想在这该死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旅程，所以……他只有三天的时间！
不过根据他前三天的观察，那陈古董就是个淫棍！赵威说他出轨都是说轻巧了！那人压根就是买淫**！且**极其旺盛！三天中竟有两天都来了这个夜总会，彻夜未归！
签署了保密合同，李强被经理拉到更衣室里，脱掉了所有衣服，又用探测仪对着身体扫视了一边，才将全新的制服递给他，“穿上吧！以后每次进夜总会，先来此处更换衣物，不然立即开除！”
“知道了！”李强点了点头。
“不许带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进来，不许侵犯客人的**，听到了吗？一旦被我们抓住了，可是会让你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的！”经理正色道，“你不会想知道那代价是什么的。”
“好的，我知道了！”李强认真地点了点头，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走到洗手间，从马桶盖里取出针孔摄像头，塞进袜子里，用裤脚盖住。李强拍了拍裤脚上的灰，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根据前面两次的经验，陈古董应该会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到来，然后再在第二天凌晨七点匆匆离去。
如果他运气足够好的话，他可能在今天等到陈古董，明天早上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这个空气中都泛着金钱的铜臭和酸涩的体液混合物、甜腻的**香氛的地方。
按照经理的吩咐，乖巧地跟在熟手们的身后，一边学习着男公关们的工作日常，一边偷偷关注着门口。
下午六点钟左右，陈古董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带了个金丝眼镜，头型明显和平时不一样，一进来便召了个侍应生，“你们经理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敲击着耳膜，李强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转过身，便对上陈古董的眼，李强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再转过眼的时候，陈古董已经笑呵呵地搂着一个女孩走到了房间。
李强紧跟着不动声色地尾随而至，发现他们去的是419房间。
现在问题来了，他该如何把针孔摄像头放进去？
召了个侍应生，装作无意地和他打听道，“这房间里的客人挺逊的啊！看起来向一头公虎，却带着金丝猴的眼睛。”
他这比喻挺新奇，侍应生愣了一下，才联系倒陈古董的脸上，扑哧一声乐了起来，“你这么一说，确实挺搞笑。”
“他经常来吗？房间号也挺有意思的！”
侍应生看了他一眼，“你是新来的吧！这家伙可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打七折的，经常来照顾我们生意。”
“哦，原来不是一夜情，是夜夜情啊！”
“可不是！”那侍应生掩嘴偷笑。
“嗨，哥们，抽烟不？”李强掏出一包上好的烟。
“你作死啊，有摄像头！要扣钱的！我都忍了半天了”侍应生瞥了那烟的盒上的标志，“你丫可恶！勾起我的瘾来了！”
“那还要不要？”
“要！哥们帮我守一阵子台，我去下厕所！”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强心中一喜，脸上却平静地道，“好啊，你以后可得多多关照我！提点我！”
“嗨！我就一侍应生，哪比你们啊！”侍应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烟急匆匆地走了。
李强待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弯下腰，装作整理裤脚，顺便将针孔摄像头取了出来，推开门，埋着头进去了。
“您好！您们叫我吗？”李强压低着声音。
“我们没叫你啊！傻小子，新来的吧！紧张得幻听了？”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
“滚出去！”陈古董不耐烦地怒吼。
李强微微抬起头，用眼角余光一瞥，那陈古董正上下齐手地在衣服下面抚弄着那女人的身子呢！嘴巴也猴急地吻着女人的脖子。
“唉！凶什么凶！讨厌！都吓到人家了！”那女人娇嗔地撒娇，回过头温声地对李强道，“小弟弟，帮姐姐把桌子上的避孕套拿来好嘛？这猪哥的人儿，只顾自己舒服，都不管人家这段时间安全期呢！”
“嗯！”李强低低地应了一声。
眼睛扫视一圈，走到桌前，拿起避孕套，顺便将针孔摄像头对准了床头粘在桌腿上。
“给你！慢用！”
“快滚！”
李强没应声，垂着头迅速地撤出了房间。
走出了门，狠狠地紧了紧拳头，妈的！陈古董这混球！竟敢骂他！此时不疑多生事端，不然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这王八蛋！
“兄弟！谢了哈！”这时候侍应生也走了过来，将剩下的烟扔给了李强。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李强拍了拍侍应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走了。
留下对方在原地，半天都摸不着头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强特意拿着手机来到洗手间，插上耳机，看到针孔摄像头里清晰可见的画面，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只等针孔摄像头发生作用了。李强放下手机，满意地轻笑了一声。
“李强，恭喜你，成为了丑团外卖最年轻的CEO！”
紧接着是雷动的掌声。
“扣扣~”李强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推开门匆匆地离开了。
现在，还不宜暴露自己。他得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与此同时，张妈妈和何姐出现在了夜总会的门口。
豪车、没有标牌的私人订制、名牌香水、大牌墨镜和手提包，他们浦一出现，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经理欢欢喜喜地赶过去，“欢迎！欢迎！何姐好久没来了哈！我们这里的小鲜肉帅哥都想死您啦！这位是……”
他迟疑地看着张姐，等着何姐给他介绍。
“我一个好姐妹！你叫她张姐就成！”何姐笑眯眯地拍了拍经理的脸，“最近有新人进来吗？”
“张姐身价可比我高得多哦！是我都需要讨好的人呢！你可得好心照料着。我要不是念着你人不错，才不带她来呢！先说哦，人情我卖给你了，能不能笼络住，可就得看你和手下的小帅哥的本事了！”何姐捂着嘴笑呵呵地调侃道。
“嗨！瞧您说的！何姐对小弟好，小弟哪能不知道？这边请，这边请！小弟先把您带过去喝点茶水，然后把您之前最喜欢的……小东带过来伺候您，好不好？”经理卑躬屈膝，弯着腰不停地卖着好。
“小东啊……”何姐拉长了声线，“他长什么样子来着，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呢！”
经理眉一挑，和何姐对视一眼，都是老狐狸，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笑着拍了自己一巴掌，“嗨！懂了！说好了给您带新人的，怎么给忘了？该罚！一会儿送何姐瓶开胃酒，虽然您肯定看不上，但也是小弟赔罪的心意不是？”
随便对着一个侍应生招了招手，附在耳朵上吩咐道，“把最近半个月来的新人都带过来！”
他拔高了声线，“给他们说，把手上的客人都放下，何姐和张姐来了！这两位可都是我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姐，哪个兔崽子敢怠慢了跑慢了，今儿个便自觉滚蛋去！”
侍应生暗骂经理虚伪，这半个月的新人都一边跟师傅学习着一边做后备专等着大客户拔头筹呢！哪里有什么客人需要“放下”？
面上却忙不迭地急急跑了出去，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今儿个来得那个实习的家伙，需要叫上不？”
有心回去问个清楚，又怕经理当着贵客骂他蠢笨，咬了咬牙，他干脆含糊地把话传了下去，“叫后备新人全部到经理哪里去！”
“对了，李强你也去！”
一行人十多个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何姐和张姐的所在地走去。
李强夹杂在其中，好奇地问前面的人，“兄弟，我们这是去干嘛？”
“男公关能干嘛？”对方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走得是日式阴柔风，眼线恨不得翘到天上去，朝他甩了个眼色，特意在李强胀鼓鼓的肌肉上面多瞟了几眼，嫉妒又渴望，“你身材可真好！”
李强一阵恶寒，“谢谢，你也挺漂亮。”他硬着头皮昧着良心夸奖道。
对方心头欢喜，“你真有眼光！你瞅着吧！今天没准儿被挑到的就是我了！我看了又看，这队伍里就我长得最美！”
李强头发发麻，不敢再回复了。再看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妆容，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李强心中安定了些。
这些年，日韩风传遍中国，带着国人审美都发生了扭曲，男人大走精致中性风，想来那些爱看偶像剧的贵妇富婆不会喜欢他这种大老爷们。
他是来做卧底拍摄赵威老公的出轨证据的又不是真的要做男公关，他可不想上一个满脸褶子年龄能当自己妈说不定还能当自己***女人。
想想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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