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宿醉未醒的李强打心底里不想去上班，可惜今天是星期一，他不得不踩着点向公司赶去。
还好可以顺势蹭一下张芝茹的车，免得挤地铁费时又费钱。
星期一一向是丑团外卖生意的一个小高峰，在星期一还在回味假期的人们总是处于一种懒散的不愿意做饭的状态。
这时候，便是丑团外卖挺身而出，从天而降，救人民于水火的时刻了。
然而李强并不受影响，作为男秘，他一年到头都是一如既往的闲。
不过显然命运打算让他今天不那么悠闲地度过，“哥！帮个忙成不？”业务部的小张可怜兮兮地问道。
小张是个很可爱的人，独生子女，被妈妈养的很好。性子直、脾气好，一张娃娃脸，易于调戏，总是脸红，是丑团公司所有员工的小兄弟。
人们总是不舍得拒绝他的小请求，李强也一样。
“怎么回事？今天特别忙？”看着小张苦哈哈的娃娃脸，李强心情诡异地好了不少。
这下可打开了话匣子了，小张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唉，别说了，倒霉的很，昨天跟我搭档的哥们脱单了，他女朋友就说了一句这工作不好。一句！他就不干了，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气死我啦！星期一本就忙，倒霉催的害我还得干两份。”
包子脸皱成一团，李强有些不忍心，“得了，别抱怨了，我帮你吧。”
小张忙不迭地道谢，脸笑成了一朵花儿，“谢谢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就一直想着求你呢，嘿嘿，就是不好意思说。”
“谢什么，下次我忙起来帮我呗。”李强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那你多亏啊，你什么时候忙过啊。”李强笑了笑，“说说而已，傻小子，走吧。”隔行如隔山，虽说和李强是一个公司的，业务流程大致清楚，小张也不敢让李强帮他做太重要的活。
于是便将最简单的审核订单交给了李强，这工作枯燥却简单，记住电脑几个键的用途，然后机械地敲打他们就成。李强支着下巴，不紧不慢地点着那几个键，不时比对一眼纸质表格。
“收件人白先生，一共三十份，订餐偏好分析……每天？”李强放开可怜的键盘，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
“每天三十份，这可是真爱粉儿啊，”李强一边揉一边想着，三十份，估计应该是某个写字楼订的员工餐吧。
“哥，给你咖啡。”小张一手抱着山一般高的文件，一只手端着咖啡，放下咖啡空出手擦了擦汗，笑得勉强，“忙死我了，还好哥帮我。”
“快去忙吧。”李强看了看文件的高度，摆了摆手，让他快走免得手累。
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想着忙得满头大汗的小张，不好意思继续偷懒下去了，重新埋下头去。
“怎么没写地址？小张这家伙，忙忘了吧，还好我看见。”李强喃喃自语道，然后开始翻手中的纸张，翻一张看一眼。
“找到了！等等，这地方不会是写错了吧，这里……应该是政府的废弃用地才对。我上次去哥们家喝酒，那家伙下去撒尿半天不回来我还去找过他呢，荒僻得很，一个人都没有。”
李强摸了摸下巴，有古怪。
暗自将这个外卖单记在心里，他决定着重关注一下这一单的情况。
他这时候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既然来了丑团外卖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每个月领着自己的那一份工资，对公司他便负有一份责任。
还有就是――作为男秘，他真的太闲了，闲得发慌，每天都无所事事，还不如找点事情，发挥一下光和热，每个月拿工资时也能不那么心虚。
“小张，这一单交给我成不？”这本来是小张的工作，他想要接手免不了得给小张打个招呼。
“怎么了？哥，这一单有问题？”小张是个较真的孩子。“暂时看不出来，”李强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哥，你厉害啊，女人的第六感你都有。”听到没问题，小张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了。
“你小子，阴着骂我娘娘腔，以为我听不出来？找打是不是？”李强笑着打了打他的头，“就这么说定了，记得帮哥保密哈。”
“成，给你了，哥平时那么照顾我，我能不同意吗？别出大问题就成，”小张挤了挤眼睛，“有大问题你倒有办公室那位撑腰，我可就惨了。”
“我和张芝茹……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强苦笑，懒得和他解释。他心里也知道，解释也没用。
仇富心理，每个人都有。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对他又羡慕又嫉妒呢，不过明面上还不都是强哥地叫着。
如此又过了了一周，李强又看出些蹊跷，这单每天都定时定量地点着同一家店的同一份菜品，从没有变过。
李强心里已经确定，这一单绝对有问题了。这一天，他抽出时间，决定亲自去送外卖。
跟送餐的同事接过黄色的工作服和小电瓶，李强便出发了。
地方很偏僻，李强注意到，这地方只有丑团外卖才配送，估计这也是他们不选择饱了吗和千度外卖的原因。
快到地方，李强提前给预留电话打了个电话，背着送餐员的台词，“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出门取件。”
接电话的是个男声，脾气听着就不太好，“知道了！等着！”
李强压下火气，我忍，“行。”
等了五六分钟都没有人来，李强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催促他们下来领外卖。
这回是个阴沉的中年女声，言简意赅地回复道“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替我心疼电话费啊，这是。
隔了几分钟，还是没人下来。李强耐着心第三次打过去。不等李强发火，对面便先发制人，火气冲天地骂道，“催什么催？急着上吊？等着……五……十分钟就来。”
“麻烦您快点。”李强客气地说道，“一会饭凉了。”
这下对方放缓了语气，“等着，真是的，急什么急。”
另外有个声音传过来，“快点过来，妈的，废什么话，叫送外卖的等着，快点过来，就差你了！”
“电话没挂呢，白痴！”
李强听着心里疑惑，对面这是在干嘛？可惜不待他听到更多，电话又急匆匆地挂断了。
望着眼前这一幢塌了一半的危楼，李强有些怀疑，这里面还能住人吗？如果不能住人，那么点外卖的人又是谁？
一切只有领外卖的人来了才能下定论，李强又等了十分钟，才有一个年轻女人打着哈欠过来了。
女人睡眼惺忪，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脚下汲拉着廉价塑料拖鞋，走过来了态度倒是挺好，“你好，久等了，外卖呢？麻烦您了。”
对方态度不错，李强也不好意思发火了，“没事，给你吧。”
边给边不着痕迹地套着话，语气随意，“你们老板怎么把工厂设在这个地方？条件很艰苦吧。”
“工厂？什么工厂？”女人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回道。
“昨晚没睡好？”这女人的状态显然不太对，这都中午了，还这么困，昨晚干什么去了？
还是……李强心里一突，生了种种猜疑，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安抚地温和笑了笑。
“哦，”女人清醒了些，眼睛呆滞地望着他，脚不安地在地上转了转，语气迷惑，“今天怎么是你？我记得给我们送的一直是一个平头的……”
“他不做了，嫌弃工资低呢，我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样啊，”女人似乎被说服了，松了一口气，“拜拜。”李强突然说了一句，“我这人时间观念有点重，美女，你们下次麻烦您快点，要不然我的工资可扣光了。”
“这，不……不行的，”女人的背影突然抖了抖，似乎是打了个哆嗦，嗓音也结巴了起来，“今天是个意外，这个时间，不能……不能改的，你按时送就是了。”
“哦，这样啊，成吧。”李强怕再刺激女人，便这样说道。李强看着女人一步步地上了台阶，直到消失在塌陷了半个躯干的楼层中。
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破房子真的还有人住。
但反过来想，这才是最可疑之处。如果不是工厂，什么情况下，人们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时间用同样的姓名点同样的单？
这个城市虽然物价不算低，但既然每天点得起外卖，想来应该也租的起房子才对。再不济，大通铺也比这种随时有倒塌危险的危楼好吧。
绝对！有问题！确定无疑！可惜他现在还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对了！可以找张芝茹汇报啊，多一人总比去少一人强吧。”脑海中灵光一闪，李强心中有了计较。
没错，张芝茹是最好的选择。和公司其他的人说明显都不方便，张芝茹虽然和他不对盘，但应该会相信他的话。
况且，李强就不相信，在他说完之后，张芝茹能忍着不详查？毕竟这是张家的产业。
“张总，我想向您汇报个事情。”李强异常严肃地汇报道。“说，”侠张芝茹头也不抬。
“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发展。”李强怕张芝茹不重视，刻意提高了声音。
“那你一个小小的男秘怎么会知道？”张芝茹突然抬起头，反问道，李强话语一滞。
“没什么事，出去吧。”
心一横，李强将自己所搜集到的材料交了上去，上面详细地罗列出了所有不对劲之处，还用蓝色的笔做了分析。
李强紧张地盯着张芝茹，谁料张芝茹看完资料之后，竟然揉了揉眉心，一副对他失望透顶的模样，疲倦地说道，“李强，在上班的时候，不要跟我开玩笑，行吗？”
她将所有纸张甩过去，正打在李强的脸上，“我不像你，没有那么多悠闲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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