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沉重了不少(纯属吃多了)。
她幽幽起身,然后慢腾腾的躬身行礼,一副我是标准大家闺秀的模样,一身特立独行的色彩,倒是让许多人侧目不已,总觉得这位秦小姐,模样甚为出色。
看秦若白热闹的不少,不仅仅是百里遥等人,还有痴迷百里御的各家小姐,此刻一扫刻板无聊的标准模式,饶有兴味的打量着秦若白,从评估她一身行头的色彩新颖,到她行礼标不标准,这群女人们就能够扯出八百条评语,还各不相同的那种。
秦若白哪里敢太过不拘小节,她可不想因为礼节问题,被人喊去叫去回炉重造,想蹉跎她的人已经很多了,这种机会必然不能给,能谨慎就是该多谨慎些。
奈何有些人,不说话还是一个孤高冷傲的女子,一开口众人就忍不住给她跪下,求她别说了。
“事实上,小女子此刻完全不懂,这件事怎么就扔给我了,小女子不会说话,非常容易得罪人,要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可千万别把我当回事,毕竟我也就瞎扯一些大实话罢了。”
秦若白语气温和,态度诚恳,一听就让人觉得她在憋大招。
果然,她转向祁连寒月:“辽国使臣可会介意小女子的直来直往,莽撞不懂事?”不等对方回答,她又接着说道,“想来是不会介意的,毕竟尔等皆是见识广博的男子,应当不会与小女子计较才对,如此发问倒是显得小女子肤浅了。”
一番自问自答之后,秦若白一副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好说话的人,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实际上,小女子觉得何必纠结于这点小事,民生问题说大了就是国家大事,说小了也就是吃的饱不饱的小事,可事情不是突然而来的,辽国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现如今难道不是辽国自身已经有了明确的解决方式吗?”秦若白无辜懵懂的反问道。
祁连寒月难掩失望之色,本以为百里御这般人物,未婚妻应当也是风华绝代不那么一般才对,没想到只是如同她自己所说,肤浅得很,无非就是巧言令色罢了。
“可话不是这么说的,问题没得到根治,自然应该多求教他人,毕竟我们当局者迷,天和国地域广博,也许有过这种问题,也好让我辽国学习一二。”祁连寒月到底觉得自己不该为难一个无知的女子,已经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秦若白恍然,习惯性冷嘲热讽:“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们突然发现,买东西其实还是要钱的,所以打算以后不抢东西了呢。”
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赶忙给自己圆过来,“那啥,我又瞎说大实话了,咳咳……小女子失礼了,皇上恕罪。”
幸好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对不起的是辽国众人,反倒是在云启帝面前求饶恕,说明秦若白打心底没把辽国众人放心底,一切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你!”祁连寒月面色骤然变了,看向秦若白的眼神极为不善。
秦若白顿时夸张的跌坐在位置上,满脸惊恐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将标准的闺阁女子展现得一般无二。
“秦将军,你家这傻姑娘委实实诚了些,回去可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莫要如此大惊小怪,辽国来使心胸宽广,哪里会与她计较此等小事,瞧把她这吓的。”
云启帝若无其事的开口点明秦筑,本就属于忠君小分队的秦筑,顿时严肃的起身,双手作揖:“谨听皇上教诲,微臣回去定然让夫人好好给这丫头说道说道,莫要将她宠坏了,什么都胡乱往外说。”
一副悔不当初,家里丫头养得太实诚的叹息一声。
说白了这就是变相的肯定秦若白那出口的话,觉得她确实是讲了一个大实话,众所皆知实话不好听,难免会给人添堵了,可非要从她身上揪出错处,那不就是斤斤计较,小家子气么~
秦若白真的很蠢吗?
不不不,正是因为她不蠢,所以她才没有去纠结于问题的解决方式,不说知不知道答案,就是真的知道,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满朝文武都在此,众人都推脱的问题,却被她说出了答案,摆明了就是得罪了所有人,还给敌国制造优势,到时候估计皇上也会看她不顺眼。
真是搞不懂,她从哪里表现出自己很蠢的模样,让为难她的百里遥有这么深的误会。
倒不如借此机会,表现她老实人的风采,免得有些人偏偏欺负人她这个老实人,早知道老实人的直接,才是最为致命的添堵。
众人皆是心下暗笑,被一个女人怼了,男人除了认栽之外,还真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否则一顶为难女人的帽子扣下来,真就会被人归类到小肚鸡肠的类别中。
祁连寒月哪里敢认下这种罪责,要想成为国王,首要条件就是要能容人,否则谈何心有万民,为苍生做贡献。
这便是王子与国王的区别,等他成了一国之主,也就不用管这等形式上的纠结,只要镇压得住别人,他就可以说一不二。
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祁连寒月恢复成原来应有的冷静,语气平和:“秦小姐未免太过胆小了一些,早前听说秦小姐勇斗刺客,我还遗憾走的太快,没能目睹秦小姐的风采,如今看来但是传言夸张了。”
张口不带一个脏字,却将秦若白从头鄙视到脚,由此可见他这人记仇的秉性,并没有让他完全忽略这件事。
凡事都要把持一个度,秦若白话里的意思,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就是一个侮辱,他要是真的无作为,同样也会显得他毫无作为,或轻或重都应该反击一把。
显然秦若白对于祁连寒月而言,她就是一个浅显的人,真不懂为什么百里遥非要引开百里御,让他来为难秦若白这么一个愚钝直白容易得罪人的女人。
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奇怪,女人表现随大流,就觉得她毫无新奇之处,可若是特立独行,又会有人说她没教养,妄想不该想的东西。
秦若白敷衍的点头:“你说得对,我其实胆小如鼠。”
众人:“……”
云启帝没憋住笑了,秦若白若是胆小如鼠,那这天下就没几个胆大的了,不过位高权重体现的一点就特别有意思,云启帝在高台上怎么笑,也没人会发现,毕竟皇权至上的年头,谁敢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祁连寒月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这张脸的嚣张,这女人……真熊!
“是啊,我家这丫头从小就胆小,看到老鼠都怕的不行,这不,家里还特意养了一只小猫咪,家里立即就清净了许多。”秦筑恬不知耻的赞同自家闺女。
要知道大胖那凶悍的模样,压根和小猫咪扯不上任何关系好伐,比起老鼠,秦家的猫才叫吓人。
观望许久的司徒兰芳没能忍住,低头一抽一抽的,害得时常关注闺女的司徒浩南,以为自家闺女不舒服,甚为关切的多注意了好一会。
祁连寒月彻底无语了,有其父必有其女,两个都是不怕得罪人的熊人,皮层那叫一个厚,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谦逊、礼让、低调。
完全不把话题引向严肃的方面,倒像是极为轻松的怼人。
秦若白冷冷低哼一声,这辽国可真是脸大,还想让天和给他们处理问题,也不看看现在是谁最需要求和,现如今要是发生动乱,天和完全占据优势。
西荣国与辽国才刚刚决定结盟,二者互相猜忌不能同一条心,南蛮与西荣国的冲突就没有停歇过,代表西荣国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帮助辽国。
辽国自身内乱之后国情不稳,与天和对战之后更是损耗巨大,这才眼巴巴决定和谈,结果到了天和的地盘,还可劲的端着身架,对于签订和约各种推脱,简直脑子有毛病。
“既然此事难以解决,不如再来论一论第二个问题。”祁连寒月早就不指望一个问题能够为难住他人,这一趟自是多有准备,“之前也有人说,学无止境这四字,我辽国文化算的上是中上水平,若想要再进一步,就不好拘泥于一方,不知众位可否有什么意见。”
祁连寒月这位王子,可以说是相当的尽职尽责,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始终都逃不开国情和民生,为了进步,可以说是无时无刻都在考虑国家大事。
然而这些问题也是一种刁难,只不过他这是罔顾百里遥的意愿,将为难秦若白改成了为难所有人,即使祁连初雪注定要嫁给百里遥,却不代表祁连寒月就会完全听命于他。
显然此刻百里遥是终于明白过来,虽说有些不悦,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要是辽国的人都如此听话,这战也就没有必要打起来了。
“简单呀,多交流便是。”
“还有行万里路,固步自封要不得,应当走出去多见识,才知道天高地厚。”
“探索未知,也能从中发掘从未有过的事物,这也是一种进步。”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解答,一个接一个的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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