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丧
第四章人死的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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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松将棺材打开,看到里面的尸体,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背后冷汗津津。

里面放着一老头儿的尸体,这老头体态丰腴,皮肤白皙,身上穿着白色的寿衣,乍一看是没什么特殊的,不过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老头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牙印。

这牙印呈青黑色,平平整整的,一看就不是野兽或者狗咬的,看起来更像是人咬的。可是人怎么回去咬这个老头儿?跟这个老头儿再有仇也不至于这样咬吧?

我问钱松这到底咋回事儿,钱松面露惧意,将事情的原委与我娓娓道来。

这人是钱松的叔,叫钱楼。虽然这钱楼原来也是个不正经的,但好歹算是对钱松两兄弟很好,在钱松家一贫如洗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喝酒吃肉,全都是靠钱楼拿的。

所以钱松两兄弟一直都把钱楼当爹一样孝敬,后来钱松的哥当了领导,钱松赶上改革的春风做了生意,二人直上青云发达了起来,这时候,钱松哥俩没有忘记他们这个叔,想要将钱楼接到家里,好生照顾起来。

可是钱楼这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这可将钱松哥俩愁坏了。

这钱楼一辈子没有结婚,自然没有孩子,平常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虽然有时候打架斗殴,但是绝没干过偷鸡摸狗作奸犯科的事儿,人品还凑合。

这钱松哥俩的爹走的早,他们搬出来了他们妈去劝钱松上他们家养老,却被钱松一句“嫂子我死不了”给噎了回来。

没办法了,钱松只好每个月都去给钱楼一笔钱,够他过上富足的日子,实在不行再找个老板照顾照顾他自己,反正钱绝对花不完。

这钱楼拗不过钱松兄弟俩,把钱算是勉强收下来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钱松去拜访钱楼的时候,发现钱楼在家里喝酒,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老不修模样,问他给的钱怎么不花,钱松说我有钱,这钱以后放着给你们的儿子用。

钱松回家想想,觉得很奇怪,这钱楼,给他钱也不花,那他肯定是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了?可是他平常什么也没干啊,包括原来家里穷苦的时候,他买就买肉的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就这么过了几年,钱楼突然在家暴毙了,钱松的哥哥回不来,让钱松妥善安葬他们的老叔,别让老叔入土也受着委屈。

钱松非常伤心,钱楼真的就和他的亲爹一样,可这没办法啊,人死不能复生,好生安葬吧。

在收拾钱楼的遗物的时候,钱松发现了钱楼的遗嘱,钱楼在遗嘱上说他这些年存的钱都在床板地下,死后千万不要把他埋到祖坟里,一定要把他连同棺材扔到东河那边儿。

钱松没办法,照着钱楼遗嘱上去掀开了钱楼的床板,差点儿没吓一跳,里面放着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钞票,全部都是一百的,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万。钱松吓坏了,他这老叔从哪儿弄过来这么多钱?

钱松第一时间就往违法的方面想,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管怎样,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以前不管咋样都跟钱楼没关系了。

不过刚将钱楼放棺材里没过几天,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先是钱松养在家里的两条纯种黑背牧羊犬半夜开始凄厉的狂吠,第二天早上钱松一醒,这两条黑背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黑背的身上血肉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样,地上全都是血迹和掉落的皮毛,身上的血肉被撕扯的一块儿一块儿的,煞是恐怖。

钱松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是昨天晚上来了偷狗的,气愤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把两只狗埋了。

接下来这几天,每天晚上钱松睡觉都胆战心惊的,家里总是有盘子莫名其妙的碎在地上,半夜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可把钱松给吓坏了。

钱松再傻也知道,家里这怕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钱松四处找人,请来了一道士,这道士刚上家里看了两眼,就问钱松家里是不是刚刚有人去世。钱松说他叔走了,道士就让钱松带着去看一下钱楼的遗体。

打开棺材那一刹那,钱松惊呆了,钱楼的身上,满是一排一排的牙印,青紫色的,就是我现在看见的那些牙印。道士忙对钱松说,我道行太浅,这事儿我帮不了你,要不你去找一下刘江刘老爷子。

钱松送走了道士,寻思这刘老爷子八年前就走过了,这能咋办呢?四处寻找之下,钱松才找到了我这儿。

看着钱楼遍布牙印的身躯,我也是有些不寒而栗。钱楼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了,一是生前行踪不定,经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大笔大笔的钱;二是死后还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要说二者没有关联,那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

钱松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这老叔干了啥亏心事儿,死后还有鬼来找上门。明儿啊,这事儿你要能帮叔一把,你就帮,帮不了叔再去找人。反正无论如何,我这老叔总要在东河下葬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对钱松说:“叔,要说啥亏心事儿,钱老爷子生前可能没干过。不过看现在这架势,我是感觉钱老爷子生前是主动找鬼上门的。”

钱松惊讶的问我:“这咋可能,鬼不来祸害你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这种主动找鬼上门儿的啊?”

“假如这鬼能给你带来点儿什么呢?”我反问钱松:“比如说运气,比如说钱。”

钱松沉默了,这类故事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专门攥养小鬼,来让自己运气变好,比如说做生意一帆风顺,比如说赌博无往不利。不过养小鬼非常危险,就像现在这钱楼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暴毙而亡了,并且祸及家人。

“不过既然钱老爷子说要把他落到水里,那说不定就有他的道理。”我对钱松说:“不如就照着老爷子说的做吧。”

钱松找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直接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给我将需要的东西准备了齐全。

晚上,我开着钱松借给我的面包车,装着放着钱楼尸体的棺材,上路了。

其实我的心里非常害怕。当年我爷还没来得及把他那一身本事教给我就走了,从他平时的言传身教中我也只是学会了皮毛,还算有点儿见识,不过真遇到什么邪事儿了,还是屁用没有。

我开着车行驶在乡间的石子路上,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知道是我自己在下自己还是别的什么的。不过开车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我,我不敢回头,满头大汗的继续开着车。

慢慢的,一股冰冷的凉意从我的背上慢慢滑到我的脖子上面,就好像一只冰凉的手在抚摸我一样。我深呼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管现在在我背上的是什么东西,我都要全神贯注的集中注意力开车。

方向万一没掌握好,那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那双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渐渐展开,环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心已经坠入谷底,只怕这是让鬼上身了。

不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那双手并没有紧紧掐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而是环住我的脖子不动了,这样让我松了口气。前面就是东河了,再有两分钟就到河岸旁边儿了,我一定得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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