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元喊的很大声,示警声在暗夜之中能够传出很远,但城中众人此时正在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全然听不到他的呼喊,只有几个哨兵闻声自城墙上的门楼里走了出来,向他所在的方向抻头张望。
眼见无法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回去,吴中元越发焦急,城里的人虽然听不到他的呼喊,但敌人却能清楚的听到,得知行踪已经暴露,一定会抓紧时间圈绕包围。
此时可是分秒必争,为了尽快回城,他只能故技重施,九穴急封,再施风行术。
城墙上的哨兵正在大声呼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吴中元并未回话,就算哨兵现在立刻往城里跑,也不可能比他还快。
催动风行术,转瞬之间便到得城墙外,纵身跃过,往城中狂奔。
城中众人并不知道敌人已经逼近,仍然沉浸在节日喜庆的气氛之中,由于人声嘈杂,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引起族人的注意,吴中元冲到场边立刻纵身跃起,高声呼喊,“敌人来了!”
此举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欢腾嘈杂瞬间归于寂静,两个起落之后,吴中元落到了吴勤等人面前,意简言赅,“牛族的五个紫气高手自西面逼近,还有大量红蓝勇士自南北圈绕包抄。”
此时包括吴勤在内的所有勇士都已经站了起来,听得吴中元言语,吴勤眉头大皱,半瞬思虑之后沉声下令,“即刻散场,准备迎敌。”
吴勤言罢,众人立刻有了动作,此时的场面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乱,所有人都想不到敌人会在节日当晚前来偷袭,一点准备都没有,勇士和士兵都没有携带兵器,需要回去现取。
情势危急,下令过后,吴勤也急回住处拿取兵器,场面混乱,吴中元也找不到阿洛祖孙俩,无奈之下只能急赴驿场,找出布条和笔墨,不管敌人此行的动机是什么,他们的战略已经暴露了,那就是围城,必须赶在南北两路红蓝勇士完成合围之前将信鸟放出去。
现在整个驿场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人帮忙,为了追求快速,他并没有书写文字,而是每张布条上都画了三个十字,只要有人看到这些布条,就知道大丘出了大事。
画写了十几张十字布条,吴中元冲向鸟棚开始放飞信鸟,危急关头也来不及往竹筒里塞了,直接捆在信鸟的脚上。
担心信鸟夜盲,放飞之后可能会胡飞乱撞,放飞的同时便留心眺望观察,放飞的这些信鸟并没有乱飞,它们飞哪条路线都是固定的,飞起之后直接往既定的方向飞,可惜的是它们都没能飞出大丘,此时城外的敌人已经逼近,所有信鸟都被敌人射了下来。
见此情形,吴中元叫苦不迭,急回房中想要再度写画,却发现由于天气太冷,墨汁已经开始发硬变干,无奈之下直接抓了一把布条出来,本想咬右手食指的,都送到嘴边了才想起稍后还得捏箭开弓,急忙改咬无名指,此番他没有急于放飞信鸟,一直捆扎了七八只才一起放飞。
这些信鸟是飞往四面八方的,放飞之后他再度眺望观察,他自不能分神观察所有信鸟,但留意的这几只飞到城外也被射了下来。
“傻逼呀,不知道飞高点儿。”吴中元气急咒骂。
怎么办?怎么办?对方来了多少红蓝勇士还不清楚,单是紫气高手就有五个,吴勤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五,必须把消息送出去,向都城求援。
眼下飞往都城的信鸟只剩下了最后一只,必须让它活着飞出去。
急切的思虑之后,重新画写十字布条,捆在信鸟腿上,抓起信鸟揣进怀里,提气拔高,踩踏着屋檐墙壁往东疾行。
此时牛族的五个紫气高手已经飞抵城池上空,正在敛翅下落,他们的目标明显是吴勤,降落的位置正是吴勤的住处。
此时城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族人虽然没被吓的大呼小叫,却多在呼唤被人群冲散的家人,场面嘈杂混乱。
勇士的反应速度比普通族人要快的多,此时大部分勇士都已经拿上了自己的兵器,冲向四面城墙。
吴中元无心旁顾,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东面城墙,踏地跃起,自城墙上借力踏脚之后,纵身跃出。
“吴中元,你往哪里去?”吴平苏自城墙上喊道。
先前自南北绕行的敌方勇士此时正在对行会合,只差不足两百米就要完成合围,吴中元哪有工夫接话,一言不发,全力前冲。
“你个懦夫,我看错了!”吴平苏气急怒骂。
吴中元此时眼中只有前方快速合拢的缺口,不惜血本,将风行术催到极致,风驰电掣,狂奔前冲。
城外空旷,敌人很快发现了他,待他进入弓箭射程,纷纷开弓射他,吴中元无暇还击,拼命奔跑,对方错误的估计了他的奔跑速度,射出的箭矢纷纷被他甩在身后。
前冲的同时,吴中元急切估算,他虽然速度惊人,但对方是对向合围,他很难赶在对方完成合围之前冲出去,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
随着距离的缩短,对方射出的箭矢离他也越来越近,敌人比他先前料想的还多,彼此之间的间距很小,此时开弓射他的足有七八个,必须还手了,不然等不到冲出去就会被射死。
取弓在手,改竖持为平握,取箭两支,开弓激射,将最近的二人射翻,趁机再冲十几丈。
前冲之时估测审视,包围圈已经合拢,没希望了,肯定冲不出去了。
能否将消息送出去关系到大丘所有人的命运,危急时刻,热血上涌,全然不顾大敌当前,咬牙震足,奋力跃起,到得高处,自怀中掏出信鸟,上掷抛飞。
身在半空,无有遮蔽,瞬间成了活靶子,在射程之内的所有人冲其射出了箭矢。
不是所有人的箭法都很好,但也不是所有人的箭法都很差,九支箭矢六支落空,三支命中,分别射中了他的左肩,右腿,后臀。
也正因为近处的敌人都以他为目标,那只信鸟才有了振翅攀高的机会,踉跄落地之后,眼见有人开弓向天,急取箭矢一支想要射那开弓之人,搭箭之后却发现对方已经射出了箭矢,只得急变目标,奋力弯弓,追射那支离弦之箭。
玄之又玄,险之又险,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在那支箭矢射中信鸟之前将其拦截下来,但他真的做到了,信鸟趁机飞高飞远,敌人已经无望射杀。
这些牛族勇士出发之前可能受命严禁信鸟飞出,眼见一只信鸟漏网,尽皆愕然惊讶,吴中元趁机拔下插在屁股上的那支箭矢,调头往回狂奔。
众人回过神来,又开弓射他,他虽然跑的飞快,却仍然背着两支箭矢跑了回来。
待得跃上城墙,这才感觉到疼痛,但墙上全是己方士兵,也不能龇牙咧嘴的喊痛,只能咬牙硬撑。
“中元,我有眼无珠,错怪……”
“哎呀,别说这些了,快帮我把箭拔出来。”吴中元龇牙吸气。
插在背上的那两支入肉较浅,抽拔的时候疼痛还可以耐受,但左肩和右腿的两支插的很深,拔出来之后疼的吴中元牙关打颤,浑身哆嗦。
女人都是感性的,吴平苏此前错怪了吴中元,心中很是愧疚,帮他裹伤的时候又想起他为了放飞信鸟不惜行那飞蛾扑火之举,大生感触,眼圈泛红,一个劲儿的道歉。
吴中元疼的浑身是汗,头皮发麻,勉力支撑连道‘没事儿’,待得缓过神来,抬手解开了先前封住的穴道,风行术不能一直使用,不然会虚脱。
“你在做什么?”吴平苏问道。
“封穴止痛。”吴中元随口说道,风行术的封穴解穴是错杂对应的,封穴的顺序和解穴的顺序并不一致,除非他有心传授,否则即便有人看见了,也摸不清门道。
战事不会因为有人受伤而暂缓或者停止,此时四面的敌人已经开始攻城,虽然只有两百多人,却不是普通士兵,全是红蓝勇士。
牛族就算比熊族强大,一个垣城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勇士,对方此次入侵很可能是几个垣城联手所为。
此时东面城墙上只有吴平苏和吴中元两名勇士,眼见敌方冲近,吴平苏急切的看向吴中元。
吴中元皱眉看着疾冲而至的敌方勇士,对方狂妄到前冲之时都不曾幻化兽身,大丘只有二十几个紫气高手,其中还有几个卧床不起的,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所有的抵抗都是螳臂当车。
“如何是好?”吴平苏急切问道。
“守不住的,只能退下城墙,与他们巷战,尽量争取时间。”吴中元说道。
“若是让他们冲入城池,族人定有伤亡。”吴平苏说道。
“咱们如果都战死了,族人的伤亡会更大。”吴中元正色说道。
此时敌人已经冲近,也容不得吴平苏再犹豫,只得高声下令,“退下城墙,自城内与他们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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