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打了,她之前用的那个号码已经停用很久了。”王欣然说道。
见吴中元皱眉,王欣然又说道,“她之前使用的那个电话号码我们一直在密切关注,她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对于王欣然的说法,吴中元是相信的,但他仍然试着拨打了那个号码,果不其然,提示已经停机。
王欣然说道,“种种迹象表明她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你的手机以后保持开机状态,看她会不会主动联系你。”
吴中元点了点头。
“你准备怎么办?”王欣然问道。
“什么怎么办?”吴中元反问。
“如果她主动联系你,让你和他们合作,你怎么办?”王欣然很严肃。
吴中元没有立刻回答,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王欣然想了想,说道,“局长给了我二级权限,专门负责你的这件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有很大的自主权。”
虽然王欣然看似答非所问,吴中元却知道她是有所指的,“接着说。”
“你师兄杀了人,之前还有故意伤人致死的犯罪记录,一旦被捕就属于累犯,按照刑法的有关规定,累犯从重处罚,他如果被捕,一定会被判处死刑,没有任何人能帮他脱罪。”王欣然正色说道,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但是他如果愿意帮助你,并且一直跟咱们两个在一起,我就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你怎么保证?”吴中元追问。
王欣然解释道,“军方和警方的职责范围不同,军方负责保卫国家安全,而警方则负责维持社会治安,所以军方的权力比警方要大,同是执行公务,如果发生冲突,军方享有优先权。”
听了王欣然的解释,吴中元很高兴,但也很担心,“你这么搞,上头能同意吗?”
“会同意的,但是肯定不能明着同意,”王欣然说道,“好在你师兄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一天没有公诉判决,一天就不是罪犯,我们有搪塞他们的借口和理由。”
“可是我哥之前还因为保护赵大中而打死了人。”吴中元说道。
“好像没来得及审判,你哥就跑了吧?”王欣然坏笑。
“你这么搞,会不会给自己和李局长惹麻烦?”吴中元担心牵连他们。
“不会的,”王欣然摇头,“我们又不是包庇罪犯,我们只是临时邀请公民协助我们工作,犯罪嫌疑人也是公民。”
“你为什么不早说。”吴中元叹了口气。
王欣然说道,“之前局里对你这件事情没有足够的重视,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吴中元站起身,自房间里往复踱步。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能开启虫洞,我想我也不会拉着他,不让他跟你走。”王欣然说道。
“这个我知道。”吴中元说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王欣然说道。
走了几个来回之后,吴中元自沙发上坐了下来,长长叹气,“你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我哥现在已经知道了赵颖手里的丹药对黄萍有效,为了得到更多的丹药,他不会跟我们合作,他会一直帮赵颖他们做事。”
“是的,”王欣然缓缓点头,“这也是他们的高明之处,先牢牢的抓住你师兄,用他来要挟你。”
“我不会去劝说我师兄,但我也不会去阻止他,先各忙各的吧,反正他们也没有线索,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里,迟早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吴中元说道。
对于吴中元‘他们’和‘我们’的这种说法,王欣然很是欣慰,这说明他是真的没有动摇。
到此告一段落,二人都没有再谈及此事,下午,王欣然出去了一趟,去县图书馆把县志搬了回来。
晚饭过后,二人开工,王欣然自床上倚着床头看,吴中元坐在沙发上看,隋唐之后文字的变化就不是很大了,与繁体字近似,身为考古专业的辍学生,二人阅读都没什么障碍。
建国之前,国民都是崇信鬼神的,县志记载的都是古时候的事情,里面有大量妖精鬼怪的内容,如果放在现代,肯定不会允许出版。
谁家修桥铺路,积德行善,晚年得子。某人残杀野狗,伤天害理,孩子早夭。哪个猎户放过了一只怀孕的母狼,后来遭难时得到了狼群的帮助等等。
类似的事情在县志上有不少,真实性已经无法考证,不过有些根本就不合逻辑,想必是著书人为了教化世人,虚构所为。
不过整体来说,类似的记载都是导人向善的,都是宣讲好人有好报的,用现在的话说,古人的三观还是很正的,虽然有点儿迷信,却至少有信仰,不像部分现代人,唯利是图,追求感官刺激,毫无道德底线。
正因为有了这些记载,阅读县志并不枯燥,还挺有趣味性。
“幸亏咱们不是盗墓的,不然单看县志,就能找到不少古代坟墓。”吴中元说道,县志上还记载着谁谁谁死后埋在什么地方,有些方位和地点还记载的很详细。
“国家对盗墓行为定罪还是太轻了,”王欣然翻了一页,看阅的同时随口说道,“对上交文物的个人奖励标准定的也太低了。”
“是啊,文物承载的是一个国家的历史,一个没有完整历史的国家是缺乏文化底蕴的。”吴中元说了句教科书上的话。
“盗墓破坏的不只是文物,还有我们的历史,破坏历史的人就是千古罪人,”王欣然接口说道,“其实我们国家文物流失比你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据相关部门的统计,在近代的一百年间,我国至少遗失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地面文物,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洞窟文物,还有百分之十以上的地下文物。”
“真有这么严重?”吴中元有些意外。
王欣然点了点头,“这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清朝末年被八国联军抢走的文物不计其数,抗日时期日本也搬走很多,破四旧时红卫兵又糟蹋了不少,到了近些年盗墓猖獗,埋在地下的多是金属类玉石类文物,这两类文物流失的最为严重。”
“建国之前,老蒋也运走不少。”吴中元说道。
“那不算,他虽然是反动派,却是中国人,台岛的那些文物也是我们的,不算遗失了。”王欣然说道。
“你这话陈水鳖估计不乐意听。”吴中元笑道。
王欣然也笑,但只笑了两声就突然止住了,拿着一本县志,将其中一页翻过来,又翻回去。
“怎么了?”吴中元问道。
“这里好像少了一张,前后不连贯。”王欣然说道。
“被借读的人撕了吧?”吴中元不以为意。
“县志不是每个人都能借的,就算读,也只能在图书馆里有监控的地方阅读。”王欣然说道。
“以前可没监控啊。”吴中元说道。
王欣然没有接话,挪到床头灯旁仔细察看。
见王欣然表情严肃,吴中元凑了过去,“怎么了?”
“你仔细看。”王欣然指着两页之间的夹缝。
吴中元定睛细看,只见在两页之间的夹缝里有一条极为细窄的书页残留,这表明这里的确少了一页。
“断茬儿非常平整,不是撕的,应该是被人割走了。”王欣然说道。
“对,断茬儿紧挨着装订的棉线,割走这一页的人不希望被人发现。”吴中元说道。
再度端详之后,王欣然又有发现,“割走这一页的人非常小心,你仔细看,第二页上一点划痕都没有,这个人用力非常均匀,力道拿捏的很合适,用的工具也很锋利。”
“是谁?”吴中元皱眉。
王欣然没有接话,因为这个问题她没法儿回答。
“坏了!”吴中元突然面色大变。
“嗯?”王欣然转头看他。
吴中元指着缺失页后面的那一页,在这一页起始的右上角,遗留有半列文字,‘大斧,披挂送行。’
“怎么了?”王欣然不明所以。
吴中元解释道,“吴陆在远古时期的兵器是双钺,钺跟斧头很相似。”
“缺失的正好是记载了吴陆事迹的那一页?”王欣然惊诧。
吴中元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用斧头为兵器的人本就不多,用大斧的更少,缺失的那一页很可能记载的就是他的事迹。”
“有个办法可以确认。”王欣然拿出了手机,“县志属于历史资料,这类东西每个图书馆都会扫描留下电子版本。”
王欣然是怎么在三分钟内进入图书馆电子库的吴中元并不清楚,但他撒完尿,洗过手,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王欣然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难看了,“你都和她说过什么?”
“怎么了?”吴中元愕然。
“缺失的那一页,图书馆留存的电子页全变成了乱码,除了他们,别人没理由也没能力这么做。”王欣然说道。
“我没懂你什么意思。”吴中元摇头。
王欣然耐着性子解释,“遗失的那一页很可能就是重要线索,他们抢在咱们之前拿走了那一页,而且黑了图书馆的网络,为的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线索,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呢?”
吴中元愣住了。
“你都跟她说过什么?”王欣然追问。
“她知道的绝对不比你多,”吴中元急切说道,“她连灵石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有目的的寻找它。”
“事实胜于雄辩,”王欣然指着缺失了一页的那本县志,高声叱问,“她给你灌了什么**汤,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他妈真没说,我连你都防,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吴中元急了。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王欣然追问。
“我哪知道。”吴中元高声说道,
“真没说?”王欣然确认。
“真没说,这些东西是我回去的关键,我谁都不可能告诉。”吴中元正色说道。
见吴中元神色不似说谎,王欣然语气稍缓,“是不是无心之下说漏嘴了?”
“不可能,我成天提心吊胆,不可能说漏嘴。”吴中元连连摇头。
“是不是她趁你不注意,翻了你的东西?”王欣然又问。
“没有。”吴中元再度摇头,“我的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而且我发现线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那线索是怎么泄露的?”这回轮到王欣然急切踱步了。
“是不是你那边出了问题?”吴中元猜测。
“我只发给总部公元前的那些,他们没有此人的线索。”王欣然摇头,“你别怀疑我,问题肯定出在你那儿。”
“我真没说,我刚才说了,我拿到线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就算想说,也没机会说啊。”吴中元心急如焚,他很清楚线索泄露的严重性。
“你手电筒里的东西怎么处理了?”王欣然问道。
“那张羊皮和牛皮纸都让我割碎撕烂冲进马桶里了。”吴中元说到此处,猛然想起一个细节,“糟了,糟了,我把那些东西冲走之后,有个粪罐车去宾馆抽大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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