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陛陛……”高秉延手中捏着一折密旨,急吼吼的闯进了御书房,抬眼看见萧容深更和元嘉在一起,一排你侬我侬的情态,高秉延老脸一红,将膝盖一曲,跪下去的身子轻飘飘的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漂移道萧容深面前。
萧容深抬头看见他,本来就觉得尴尬,叫他这一跪,生生滑到了台阶下面。尴尬两个字就写在萧容深的脸上:“你!?”
高秉延也觉得自己实在丢人,伏在地上不肯起来。元嘉忙站起身,悄咪咪的从屏风后面的角门走了。
“哎呀,起来吧起来吧!死跪在哪儿干什么?”萧容深不耐烦的抬了抬手。
高秉延死死低着头,双手将密折盛到萧容深面前:“陛下,老臣君前失礼,死罪死罪!”
萧容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高相,又出什么事儿了?”
高秉延将手里奏折举得更高了,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越西,越西出事了。”
越西?!萧容深周身猛地打了个寒颤,虽然他最近总是听这些臣子下人什么的跟他念叨“出事了”三个字,但他听到越西这两个字眼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心肝一颤。
他甚至有些不敢伸手去拿那封密折了:“是,是那笔银子?”
高秉延苦着脸,只是叹了口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萧容深接过奏折,手上颤得厉害,奏折拿不住,飘飘洒洒的散落在地上。高秉延忙上前帮他捡,萧容深也俯下身去拿,两下里都抢的飞快,一时把奏折扯做两段儿。
高秉延连连说了几声死罪,将那奏折拼在一起。
萧容深眼睛尖,只瞥了一眼,便看到一行:所有银两尽皆被东林宗主府扣下。
“这卫元熙太放肆了!这是非要跟朕叫板不可了?”萧容深气的面色胀红。
“陛下息怒啊!”高秉延机械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这事是秘密做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安康镇明明已经没有她的人了!为什么她还能收到消息?”萧容深揪住高秉延的衣襟:“为什么?谁还能给她通风报信!”
高秉延怔了一下:“陛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陛下得快拿个主意啊。这笔银子已经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不能轻言放弃啊!”
萧容深手上重重一搡,高秉延便仰面跌倒在地:“陛下……”
“废物,都怪这群废物!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成,叫他们闭着宗主府的人,他们为什么不听,现在出来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送这封奏折,统统自杀谢罪才是正事!”萧容深从架子上拿过佩剑,扔到高秉延身前:“你这就派人去,朕要是不砍他们的脑袋,朕就不姓萧!”
“陛下……”高秉延望着渐渐失去理智的萧容深,一时间也有些心灰意冷。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反悔的余地,往前一步是生,往后一步是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且没人愿意白白去死。
“陛下万万不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咱们切不能再自断手足了!”高秉延将那柄佩剑小心翼翼的放回剑架上,回头望向萧容深,试探道:“陛下,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银子弄回来才是正经事。”
萧容深看了高秉延一眼,漠然道:“现在还能想什么办法?”
高秉延将一颗心沉下,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办法,先仿皇后的字迹写信给卫元熙,命她归还扣押银两。再派刺客出去,刺杀卫元熙。”
萧容深镇静下来,凝重的望着高秉延:“皇后不问朝堂中事,就怕她写了书信去,卫元熙也不肯听啊。”
“所以需要第二招,刺杀卫宗主。东林宗主府本是上官一脉世袭罔替的,卫元熙一个女子,能承袭宗主之位已经是破例之举了,如果卫元熙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宗主府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到时候咱们堂而皇之的取缔宗主府,然后再把东林州收回朝廷的管辖。同州越西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现在卫元熙正跟萧容湛在一起,东林新军戒备森严,想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一人首级,恐怕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现在三州盘查的紧,派出去的人,能不能过得去还得另说呢!
萧容深在殿中缓缓踱步,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是这……这能行得通吗?”萧容深打起了退堂鼓。
“哎呀陛下,能行不能行的,只有试过才知道啊。”高秉延扯住萧容深的衣袖:“陛下,不要犹豫了,赶快下令吧。”
“好吧,高相。”萧容深回到龙书案前,急急修了一张密旨,递给高秉延。
“此事你赶快安排。千万不要给萧容湛留下把柄,免得让他又了出兵的借口。”萧容深摆摆手:“你快去吧。”
高秉延见萧容深提不起精神头,弄得他也跟着没气力,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密旨,叹了口气。难道自己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最终会以失败告终吗?这未免太可悲了。
“是,老臣这就去安排。”高秉延拱拱手,退出了书房。
御书房里又一次回归平静,萧容深双手撑着头,痛苦不堪的坐在龙书案前。想起上朝的时候,那些褚姓朝臣对自己阳奉阴违的嘴脸,想起新派臣子们在朝堂上耀武扬威,宣扬什么君轻民贵。想到卫元熙设下毒计把自己变成了太监,想到自己在夜间都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一丝快乐。
萧容深心中忽的燃起一阵烧山野火,这火气来势汹汹,轰的一下便激到头顶,把萧容深冲的七荤八素。他猛地站起身,将书案一把掀翻,桌上的奏折书简,笔筒砚台等物,齐刷刷的砸在地上。碎瓷乱玉在地面上飞溅,竹剑纸张散乱狼藉。
萧容深瞥见壁龛上供奉的白瓷观音像,观世音气定神闲,宁静的睥睨世人,萧容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仓郎朗将剑架上的佩剑抽在手中,手臂一挥:“连你也敢瞧不起朕!”
剑锋只捣观音颈处。哗啦一声,观音的头颅断裂,陶瓷身子摔碎在地上。成了一摊瓷片。
萧容深仰天大笑:“这就是无视朕的下场!”
观音的头颅静静滚入书柜底部,磕在了墙根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响声过于清脆了,引得萧容深有点出神,他扭头去看时,只觉得脚下什么东西在震动。他警觉的跳了起来。书柜地下忽的射出一道光,萧容深有点好奇。他丢下佩剑,将身趴在地上,去看那光的来源。
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把萧容深惊得一身冷汗,书柜下面的两块大理石砖,竟然塌了下去,显露出一条狭小的楼梯!
萧容深抬起头,他两手板住柜子,将它腾挪开,自己拿了佩剑,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御书房里竟然藏着一条密道,这真是让人想象不出,这皇宫建好了几百年了,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御书房里有密道呢?萧容深随手在楼梯旁的烛台上抹了一把,只有一层浅浅的灰尘,这可不像是一个尘封已久的地方该有的样子。这灰尘这么浅,应该也只积累了一两个月而已,想必是以前有人经常来擦拭。
这就奇怪了,谁会常来一条无人知晓的密道呢?
萧容深越往下走,这楼梯就越宽敞,后来还变成了一个有书房那么大的空旷区域。灯油没有干,看起来像是有人新换的。
萧容深四下看看,这里面空空荡荡,地上连个脚印儿都没有,除了入口,就只有一条黑洞洞的小路可以走过。萧容深壮起胆子,从架子上拿了盏灯,握紧佩剑从那条小路走了进去。
小路很窄,窄的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就算这个人稍微胖一些,都可能会被卡住。
沿着这条小路,萧容深不知走了多久,渐渐觉得空气稀薄,头皮发麻,连耳朵也在嗡嗡作响。回头望去,早已经看不见来时路。萧容深想回去,但在这条路上转了一个圈儿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迷路了。这两边都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哪里有光。
萧容深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忖度,这下完了,怕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萧容深还没有活够,自然是不肯停住脚步的。这条路既然挖了这么长,就应该是一条密道,只要自己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或许是这条密道的终点,或许是自己又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萧容深打定了主意,自己就沿着前面的方向继续摩挲下去。又不知走了多久,他的鞋尖儿提到了一堵土墙。
萧容深心里有是一惊,完了,这里并没有出口!莫非这条密道还没有挖开?萧容深觉得自己的头颅已经针扎一样的疼了,这里的空气太过稀少,让人喘不过气。萧容深没有了出路,很恨恨不已的在面前的土墙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过之后,他隐约感觉到墙体有些松动,还稀里哗啦的散落下一堆砂石泥土。
萧容深有些欣喜,便将手中佩剑插进墙体一种,用力翻搅着,石块散土稀稀拉拉的落了下来。噗!萧容深只觉得身子往前一倾,剑身已经穿透了墙体,剑锋透到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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