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阳扫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曾经,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有浪漫的,有凄美的,有感人的……但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的时候,叶少阳才知道,这些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好像整个人一下子空掉了,感觉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眼前这个人的形象是真的。
芮冷玉,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触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少阳……”芮冷玉表情也很激动,望着叶少阳,两只眼睛里涌动着复杂的感情。
叶少阳回过神来,用力吸了一口气,冲她笑了笑,道:“总算找到你了,先什么都别说了,你快跟我走。”
芮冷玉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什么也没说。
一道人影,从她身后走出来,冲叶少阳阴阴地笑了笑。
后卿!居然是后卿!
叶少阳三人一下子都懵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后卿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叶少阳,很吃惊吗?今天,在天弃山上,你们至少杀死了我五次,但那不过是我的身外化身,我的本尊,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一直在这……
叶少阳看了看身边二人,对后卿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是,也不是。”后卿道,“我当然是希望,在外面就杀死你,免得在这里跟你相见……但你既然闯进这里来,倒也无妨……”
胡旺望着芮冷玉说道:“冷玉,你有没有事?”
芮冷玉望着他,抿着嘴角,努力冲他笑了笑,“师兄。你快走吧,我不想你为了我出事。”
胡旺苦笑。“我已经成了鬼尸,我还能去哪里……”
后卿把目光移到他脸上,缓缓说道:“你以为,我会完全信任你?你以为你伪装得足够好,可以瞒过我?”
胡旺沉声道:“那你为何教我开启封印的法门?”
“因为,我需要一个人带领叶少阳前来——假如他之前没被杀死的话。”后卿抬头看了看那道被封印住的穹顶,“本来,我有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能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没有预料到的,只有两点。”
后卿轻轻摇头,“第一,道风太强了。本来我的想法,用五大尸仙、配合千千尸血阵,定能擒住他,之后五大尸仙腾出手来,与我的分身一起对付你们,一个个全抓活的,简直手到擒来……然而,他与混沌天魔竟然破了阵法,将五大尸仙拖入不磨空间中……”
说到这,后卿有些耿耿于怀,“第二,我没料到右君会来插一脚,想要坐收渔利,让我没办法在外面跟你了却一切,只有在这内外隔绝的禁地中,叶少阳,你我之间,今日来个了断吧!”
叶少阳往前一步,平视着他,道:“打一架吗?”
“哈哈……”后卿大笑,推着芮冷玉转了半圈,露出了他一直藏在芮冷玉身后的那只手——五根尖细的手指,顶在芮冷玉的后背上,像五把尖刀,连任何邪术都不用,只要手指一动,就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叶少阳三人倒吸冷气。
“我选择在这里终结一切,还有一个原因……在这里,一旦有人作法,不管是魂魄离体还是元神出窍……只要有人动一下……大家同归于尽。”
叶少阳定定地望着后卿,道:“你舍得死?”
“我不舍得死,也不舍得让冷玉死……甚至比你还不舍得,但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毁灭……叶少阳,我不相信你愿意大家一起死。”
当然不能一起死。
叶少阳一颗心沉了下去。后卿说得没错,如果能用法术,那至少还能赌一把,但是现在……真的看不到有什么希望能从后卿手中把冷玉救回来。
叶少阳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要什么?”
他相信后卿说了这么多,自然是想要谈条件。
后卿转头看着芮冷玉,语气变得柔和起来,道:“冷玉,对不住了,我只有这样做,免得你被他带走。”
芮冷玉吸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也不会跟他走。”
说完,他目光落在叶少阳脸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微微低头,内心正在经历重大的矛盾,半晌,她抬起头,对叶少阳说道:“少阳,你走吧,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这里了。”
虽然知道她这么说是言不由衷,但亲耳听见,心里还是感到很疼。
小九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给他一些安慰。
叶少阳冲芮冷玉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敢跟我走?”
“我的确不敢,我是转世鬼童,除了在零界,不管去任何地方,等待着我的都是各种猎杀,我根本活不下去。”
“你是怕连累我吗?冷玉,我不怕的!”叶少阳冲她喊。
芮冷玉苦涩一笑,“不,我不是怕连累你,我是自己不想死。”
一句话,让叶少阳三人怔住。
叶少阳缓缓摇着头。
“你以为我被后卿关押起来,失去自由,其实,他一直在保护我,我说我爱他,你一定不会相信,但他愿意一直保护我,少阳,你跟我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又何必强求我跟你i一起走?”
叶少阳痴痴地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后卿听了这番话,倒是很满意,神色也缓和下来,冲叶少阳说道:“叶少阳,你也听到了,这就是冷玉想跟你说的。你,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走?”叶少阳失声。
“没错。叶少阳,你仔细想想,你跟我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仇恨,我的目标是空界,跟你没有直接关系,而你是人间法师,你要应劫,我也不是你直接的敌人,再说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互相救过对方的命,今日你走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真是,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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