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痒得浑身一抖。
这混蛋的手能不能不要乱摸?能不能!
还有,睡觉不关灯吗?这么亮的灯都快闪瞎她眼睛了,根本没法睡。
可是身后那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刺目的环境,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逐渐变得均匀。
“小八,**oss睡觉的时候不关灯吗?”南浔问小八。
小八回道:“是啊,他习惯了开灯睡,唔,跟**oss小时候的遭遇有关系。”
南浔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她睡不着,人鱼,至少她穿的这这具蓝色人鱼是根据光照环境来休息的,这么亮的环境根本无法入睡。或许,等她适应个几天就好了。
另外,干燥的鱼身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上半身还好,那覆盖着鳞片的下半身却适应了水里的环境,乍一被擦干,感觉很奇怪。
等到半夜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使劲儿去掰那牢牢箍住她腰身的臂膀。
魏猖本就是浅眠,她这一动,立马惊醒,“怎么了小东西,哪里不舒服?”
南浔瞪他一眼:放开啊混蛋,我要去水里。
魏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先给她脱衬衫睡衣,火急火燎地抱着去了浴室。
“小东西,别害怕,马上就有水了。”
魏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浴缸放满了水,然后将小人鱼抱了进去。
鱼身重新回到水里的时候,南浔忍不住舒服地哼哼一声。
魏猖听到这一声哼哼,双目一动,里面的光彩越来越亮,堪比屋里的水晶吊顶灯。
“小东西,你可以……发音?”魏猖忍不住去拨她的嘴唇,想要看看里面的构造。
南浔猛地往后一缩,朝他愤怒地龇了龇牙。
魏猖笑了笑,“别怕,就是看看你的喉咙。来,跟我学,啊——”
魏猖张了张嘴,示意她跟着自己做这个动作。
好傻。
南浔心里乐得不行,表面还是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在他重复了第五遍的时候,她才学着他的样子张开了嘴。
魏猖抬起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他看到了一条藏在小尖牙后面的粉嫩小舌,还看到了跟常人一样的喉咙。
魏猖突然有些兴奋,如果有人能够耐心教导的话,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说话?
南浔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往浴缸里缩了缩,闭上眼睡觉。
魏猖发现她的脑袋一半都浸泡在了水里,而那薄薄的鱼鳍后面生出了一条细缝儿,有点儿像鱼鳃。
她既可以用鳃呼吸,也可以用肺部呼吸,说明她可以在陆地上呆很长时间,只是这个小东西显然还没有适应长时间离开水的生活。
只是没有适应,而不是不可以。
魏猖不敢睡觉,他怕自己什么时候一闭眼再醒来的时候,这只小人鱼就不见了。
如果可以,他很想找个铁链将她拴起来,但这样会惹恼小人鱼,她刚刚才对他放下戒心,他不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南浔闭上眼还是睡不着,她睁开眼半坐了起来,忽地伸手指了指浴室的吸顶灯。
魏猖一愣,然后低笑出声,“你要我关灯?”
南浔看着他不说话,又伸手指了指。
“好好,我去关灯。”魏猖妥协道。
男人的大掌在摸到浴室开关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等到浴室一片漆黑的时候,他慢慢转身看向浴缸里的人鱼。
南浔突然觉得他周围的气场好像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魏猖径直朝她走来,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反射出一抹冷光,让人一直凉入了骨子里。
他蹲在浴缸旁边,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让人觉得瘆得慌。
“小东西,你知道吗,我不喜欢黑暗,每当夜色降临,我就能听到男人的打骂声和女人的惨叫声。”
南浔不解地盯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他幽幽地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人鱼,淡淡道:“我本来有个幸福的家,父亲是个富二代,母亲是个歌星,嫁给他之后便退出了歌坛,一心相夫教子。直到我五岁之前,这个家都很美满,后来,父亲一次生意失败后染上了赌博,总盼望着有一天能赢上一大笔钱,把他做生意赔掉的钱全部赢回来。
呵,这人啊,心里的邪念一旦被激发出来,便越演越烈,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输了个倾家荡产,什么都输没了,我们搬到了G城的贫民窟里,那屋子又破又小,即便这样了他还是改不掉赌博的恶习,每天赌完回来,他就把会气撒到我母亲身上,对她非打即骂,他骂她是妓子是表子,骂我是杂种。而我被母亲藏在柜子里,透过缝隙,我瞪大眼将他丑陋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后来,母亲带着我逃了。她姿色不错,被G城一个赌界的大人物看中,做了他的情人,她这么清高的一个人,却做了自己以前最厌恶的事情,呵。
义父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想当赌王,他请了专门的老师教我。我很聪明,在一个不属于我的家里,以他义子和得力助手的身份站稳了脚跟。”
他慢悠悠地说着,一副家长里短闲唠嗑的闲适模样。
“母亲那一晚跟我唠叨了很久,我忙着参加一次重要的赌局,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后来,我赢了赌局,她却在别墅里……自杀了。”
微顿,男人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浴缸上,道:“对,就是这样的浴缸,她就躺在这浴缸里,满满一浴缸都是血。”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情绪也很平淡,仿佛是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阐述一件与其无关的故事。
可是南浔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很多东西,那是悲伤和后悔,还有恨意,就潜伏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
人鱼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话,但她能感觉到生物的情绪。
所以南浔主动伸出手,探向他的头,在他齐整的短发上轻轻摸了摸。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直勾勾盯着她,接受了她的安抚。
过了一会儿,她将头凑了过去。
用自己的小脸贴住他的蹭了蹭。
魏猖没有躲闪,眼睛慵懒地眯成了一条缝儿,似乎很享受小人鱼对他的亲昵。
直到他眼里那难过的情绪渐渐退散,南浔才起身离开。
可是魏猖却猛地抱住了她,没有让她退回去。
他雪白的衬衫被人鱼身上的水浸湿,人鱼轻轻挣扎了几下。
“别动,让我抱抱好吗?”魏猖轻轻拍着人鱼的后背,湿冷的触感也浇不灭他心中突然升起的火热。
“小东西,你看,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了,你当我的亲人可好?”魏猖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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